江祈安在一旁幫江舸處理著工作,蘇予淮就跟著自己腦子裏模糊的那個畫麵,把外麵的兩個池子跟那個噴泉畫了出來,可是等畫完的時候,蘇予淮把畫拿起來端倪的時候,又覺得畫上的圖案,熟悉中帶著一半的陌生感,覺得這場景好似以前自己見過,可是又不確定,想了想,頭暈慢慢的疼了起來,把畫放下,直接趴在了桌子上,想放空一下大腦。


    江祈安看著江舸發過來的文件,正是之前宮婷所說的那個海貿合作,江舸已經跟各大股東在線上討論交流過了,各大股東基本上都是持反對的態度,因為還是那句老話,江家加上各大股東基本上都是做設計方麵起家的,後麵才慢慢入手業界的房地產什麽的項目,才慢慢做大起來,可是海貿這個,他們許多人都沒有接觸過,根本就不知道其中的水有多深。


    而蘇徵作為股東之一更是發表了自己的意見說“海貿這個項目,如果要合作的話,要考慮的因素很多,資金問題,環境問題,人力資源問題等等,加上我們現在根本就沒有仔細的了解過這一大項目,要考慮的問題可能會比我方才說的那些還要多,砸下去的錢可能也會更多,風險可能也會更大,所以我並不太支持這個項目的合作,畢竟各位手上有的資金,也不是大風刮來的。”


    各大股東聽了也都同意的點了點頭,覺得蘇徵說的都在理。


    所以各大股東沒有同意,項目也沒有通過,江舸隻好把文件發迴來讓江祈安處理一下。


    江祈安看著,想著明天再去公司,把宮婷叫過來詳細的說一下問題。


    看到蘇予淮趴在茶幾,便伸手捏了捏蘇予淮的後脖頸問道“怎麽了,這樣趴著不累嗎?”


    蘇予淮搖了搖頭,坐直身子看著江祈安,結果突然又咳了起來,江祈安立馬伸手輕輕地拍著他的後背,讓蘇予淮緩一些,好在吃過兩三餐的藥了,咳得也沒那麽厲害了,咳了幾聲就能慢慢地停了下來。


    江祈安起身接了一杯水給蘇予淮喝,注意到蘇予淮放在麵前的畫,便直接伸手拿起來看了一眼,問道“想把外麵那兩個池子跟噴泉弄成這樣的?”


    蘇予淮拿著水杯喝了一口水,搖了搖頭淡淡的開口道“腦子裏有一個模糊的畫麵,告訴我,它們原本應該是這樣生機勃勃的,而不是像現在這樣”說完還看了一眼外麵的兩個池子跟噴泉。


    江祈安也看了一眼外麵的那兩個池子跟噴泉,又垂眸看了一眼手裏的畫,覺得這模糊的畫麵應該不是蘇予淮幻想出來的,而是蘇予淮原本就應該有的記憶,但是不知道是出了什麽意外,蘇予淮便把這些都忘了,現在有模糊的畫麵,江祈安也不知道是不是蘇予淮快想起來了,如果是快想起來了,那之前疑惑的那些事情,是不是也會清楚了……


    可是那些記憶到底是好的還是壞的呢……江祈安也不知道,如果是痛苦的,那江祈安也願意跟蘇徵一樣,不希望蘇予淮想起來。


    看著拿在手裏的畫,江祈安沉思了一下,如果這是蘇予淮想看到的,那恢複起來也不是不可以,找人來把那兩個池子清理幹淨,修好通水的地方就行了,扭頭對蘇予淮問道“要不我們就把它們弄成這個樣子的?”


    蘇予淮聽了遲疑了一下,看到自己畫出來的東西,看一次就感覺很熟悉一次,可是一下子又覺得很陌生,如果是可以恢複來看看的話,那腦子看不清的那畫麵,是不是也就有畫麵了,可是現在外麵的這三個東西,除了青苔斑斑外還很髒,清理起來應該也很麻煩,蘇予淮又是最害怕麻煩別人的,便對江祈安搖了搖頭道“太麻煩了”。


    “不麻煩,請人過來清理就可以了,重要的是你看到恢複成這個樣子的時候,要開心”江祈安伸手揉了揉蘇予淮的頭發說道。


    “……可是到時候還要買金魚跟荷花,也很麻煩”蘇予淮說道。


    江祈安知道蘇予淮怕麻煩別人,把畫放在桌子上,把蘇予淮摟到懷裏說道“你要是怕麻煩別人,到時候我帶你去,你自己去挑好不好?”心裏想著這種事情還是順從蘇予淮的好,而且讓蘇予淮去,也不會讓蘇予淮太悶著,不然沒事幹的時候,這人全都是發呆 ,悶著。


    蘇予淮被江祈安摟習慣了,現在這麽一摟,蘇予淮就順勢靠在了江祈安的懷裏,想了想江祈安這樣說,好像也可以,遲疑了一會就點了點頭。


    “但是明天得去公司一趟,壓的文件太多了,要處理掉”江祈安說道,心裏想到辦公桌上的那一堆文件就頭疼得要命,真的想把江舸從英國那邊拖迴來,讓江舸自己處理自己的。


    想到也確實是好幾天沒有去過公司了,工作也應該留下了很多,蘇予淮便點頭,低聲說了句好。


    江祈安勾唇一笑,在蘇予淮的額頭,鼻尖,嘴唇上都落下了一個吻。


    俞北看著雙眼緊閉躺著床上的人,知道韋宵多半是又因為情緒波動的太大暈倒,但是俞北並不知道這人又到底是幹嘛了,看著還在休息的人,忍不住伸手替韋宵掖了掖被子,覺得有些煩躁,便轉身離開了房間關上房門下到客廳,對王姨說道“王姨,你幫我看著他,醒了就讓他吃點東西,我有點事出去。”


    “好的大少爺”王姨應道


    俞北拿著鑰匙直接開車出去了,打電話給張橈,問有沒有空,出來喝一個。


    張橈看著麵前的東西,想了想還是應了句好。


    地點還是選在俞北開的酒吧裏,張橈來到的時候就看到了俞北獨酌了一杯,走過去在韋宵的肩膀上重重一拍,坐到俞北的旁邊問道“怎麽了,俞哥”。


    俞北把酒杯推給他,說道“怎麽,找你出來喝一個都不行了?”


    張橈一笑,給自己倒了一杯酒喝了一口,突然想到前段時間在醫院聽到韋宵的身體狀況,後麵都還沒有得問怎麽樣了,知道是俞北在照顧,張橈便多嘴的問道“俞哥,那個韋宵怎麽樣了?”


    俞北拿著酒杯的手一頓,想到韋宵現在的樣子便搖了搖頭,淡淡道“不怎麽好。”


    張橈看著他,難得能從俞北的嘴裏聽到韋宵身體不太好的話,以前總覺得韋宵就像是有使不完的牛勁一樣,整天跟在俞北的後麵跑。


    現在難得從俞北的嘴裏聽到這樣的話,也難得從俞北的臉上瞬間看到那種擔憂的神情,可是連俞北自己都沒有發現啊,張橈咬咬牙,試探性的問道“俞哥,你擔心他嗎?”畢竟抑鬱症,厭食症這種都不是屬於小的問題,一個人就怎麽在自己的眼前變成這樣,怕就算是陌生人,也會擔心的吧。


    “我……”俞北欲言又止,原本想跟之前一樣,隨隨便便就把一句我關心什麽說出口,可是現在話到嘴邊,突然就像是被沾了膠水一樣,說不出來,也吐不出來,咽下去有覺得像一根刺一樣,之前都沒有這種感覺,不知道現在是為什麽,而且滿腦子都是韋宵那消瘦的樣子,跟那天滿房間的碎片玻璃,韋宵就這麽抱膝坐在這堆碎東西裏,就像是被人拋棄了的小孩一樣,俞北不知道該怎麽說,低下頭看著被手掌摩挲的杯子,緩緩的歎了口氣,隨後直接把杯子裏那剩下的酒喝完,隨後才開口對張橈說道“我說不出來”心境好像就是突然被改變了一樣,也不能說是突然,說得更準確一點,應該是在之前韋宵說要放手 ,不想看見自己的時候,俞北便想著這人不應該是這樣,再到張橈對自己說過兩三次的那句話,要是不喜歡就趕緊放韋宵走,不要在浪費兩個人的時間。


    可是俞北卻不想放,不想對韋宵鬆手,就想把這個人牢牢的拽在自己身邊,也覺得心裏有一股感覺,感情得不到正名 ,每日都在痛苦的叫囂著,使得人煩躁,暴躁,可是俞北自己又怎麽都說不出來,現在每日看到韋宵的樣子,別人不知道 ,隻有俞北自己知道,心裏總是會控製不住的心疼,不似從前一樣,隨便韋宵愛怎麽樣就怎麽樣,現在心裏總有一股感覺,覺得要是在像從前那樣,韋宵隻怕是會離自己越來越遠,或者是這輩子都不可能再見得到了,想法在腦子冒出來,俞北想都不敢想, 現在的情緒更像是被韋宵牽動住了一樣。


    張橈喝了一口酒說道“有什麽說不出來的,擔心就是擔心,不擔心就是不擔心,而且俞哥,你也不喜歡人家,想必擔心不擔心都是一樣的。”


    兩個人從小就認識,長大,也沒有什麽話是不能直說的,俞北又往空了的酒杯倒了滿滿一杯酒,說道“我很煩,我不知道為什麽會這樣,我說過我不喜歡他,可是現在看到他的樣子,我會……莫名其妙的心疼”越說,心裏就有一股子情緒想要掙紮出來。


    沒等張橈開口迴應,俞北又說道“你之前讓我不喜歡放手,可是我不知道為什麽,可是放不開,他每一次自己說不想看到我的時候,我也會很煩躁”太多情緒了,俞北根本就說不清。


    張橈看著他,從小跟俞北一起長大,知道俞北是什麽性子,愛玩,對感情不認真,可是跟韋宵在一起的時候,張橈就感覺俞北變了,並不是像對其他玩玩的對象那樣,膩了就分,分了就讓人滾,別在出現在他麵前,可是對韋宵,分是分了,滾也讓滾了,但是這個滾字叫了兩三年,也沒看見俞北真的讓人家走,反而是有時候喝醉,都會喊韋宵呢,韋宵在哪,隻有喝到不省人事的時候才不會開口叫,開口找。,但是每次韋宵都會在酒吧門口靜靜地等著,等到俞北出來了,才把俞北送迴家裏,可是俞北知不知道是韋宵,那就不清楚了。


    張橈歎了口氣問道“俞哥,如果是你之前玩玩的那些對象,你會讓這些人在你身後,死皮賴臉的跟著你兩三年嗎?”


    “不會,煩人得很”俞北脫口而出道,想到之前的那些玩玩的對象,心裏就煩躁得很。


    “好,那如果是你玩玩而已的那些對象,像現在韋宵這樣, 你會管嗎?”張橈就問道,現在看清楚俞北的樣子,張橈心裏就肯定了一件事情,那就是俞北不是不喜歡韋宵,而是因為家庭原因造成的不相信感情的因素,蒙蔽了雙眼,覺得自己對韋宵,或者是韋宵對自己的感情,不過是玩玩而已,都不是真的,等膩了就一拍即散,隨後便往這一點越陷越深,都沒有清晰的發現,心早就留在了韋宵的身上。


    “那些人怎麽樣關我什麽事,你到底想說什麽?”俞北煩躁的說道,本來就已經夠煩躁的了,張橈還要說這些。


    張橈開口直接說道“我想說你現在的這些情緒,可能都來自一個原因。”


    “什麽?”俞北問道。


    “你依舊喜歡的是韋宵,而不是你之前說的玩玩而已”張橈直接一錘定死。


    “開什麽玩……”


    “那你為什麽不對你其他的那些玩玩而已的對象這樣,為什麽隻對韋宵一個人這樣,為什麽那次韋宵在酒吧的廁所裏差點被人……你一邊要把那人打個半死,一邊要說人家敢碰你的人,還有你方才說的,你現在會莫名其妙的心疼,會舍不得放手,為什麽煩你其他那些玩玩而已對象跟著你,而卻讓韋宵跟了你兩三年?俞哥 ,你來說說是為什麽?”張橈問道。


    “我……”俞北迴答不了一點,心裏也想不到一點答案。


    對啊,為什麽?俞北也不知道。


    “因為你心裏其實一直喜歡的都是他,你把他在你心裏的地位,早就捧得跟那些人不一樣了,因為你喜歡的都是他,所以你才會對他破例,才會不舍得對他放手,正所謂a隻能是a,b可以是任何人,韋宵就是你心裏的那個a,清楚了嗎?”張橈說道,心裏恨不得把自己的這個兄弟罵醒,為什麽這兩三年裏,有這麽一個愛他的人,他就是看不到呢,原本以為他跟韋宵隻是鬧鬧,過段時間就好了,沒想到這段時間,一過就過了兩三年。


    張橈的話,就像是一把錘子,重重的砸在了俞北的心上,某股得不到正名的情緒,此刻仿佛得到了名分,那就是這麽多年來,俞北都是自己欺騙了自己。


    “俞哥,我讓你想的話或許你根本就沒想過,如果你想過,試過要放手,那你或許就會早一點發現,你喜歡的人,其實都是韋宵,都是那個被江洲富家子弟,包括你嘲笑的人,他也才是23歲而已,你可以想想他這兩三年到底是怎麽過來的”張橈認真的說道,雖然俞北是自己的兄弟,可是張橈這次選擇了站在韋宵在一邊。


    所有的情緒好像都知道了原因跟出處,自己一直喜歡的都是韋宵……


    怎麽可能?俞北還是這樣想,可是心裏也告訴自己,事實就是如此,張橈說的對,兩三年了,是自己看不清而已,可是又想起來,喜歡又怎麽樣呢,自己這兩年對韋宵做的事情,早就已經讓韋宵不想看見自己了。


    “俞哥,如果你還不相信,你可以自己試一試,試試看自己是不是真的一點都不在意,一點都不喜歡他”張橈清楚,一下子是不可能改變俞北對韋宵的感情的。


    可是俞北卻情緒黯然的說道“喜歡,喜歡又怎麽樣呢,我這兩年對他做的事情,早就讓他不想看見我了”說完便滿滿的一杯酒下肚。


    這一點沒有人否認 ,張橈也一樣,因為都是親眼目睹了俞北在韋宵的身上造成的傷害,伸手拍在俞北肩膀上說道“俞哥 ,我早就說過,感情上最怕的就是愛不自知,因為愛不自知會對人造成巨大的傷害,愛不自知的盡頭更是後悔,所以,對韋宵的傷害,隻能由你來補。”


    俞北看著手裏的空酒杯,由自己來補嗎……自己又該怎麽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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