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北下班迴來沒有看到人在客廳裏,便徑直朝房間走去,打開房門就看到韋宵蜷縮坐在地上顫抖著,低泣的聲音從埋膝處傳來。


    俞北不知道這個人又在搞什麽鬼,走到韋宵麵前,居高臨下的垂眸看著抱膝坐在地上的人,俞北伸出腳,用鞋尖碰了碰韋宵的小腿處道“又特麽的想作什麽妖?”


    韋宵聽到俞北的聲音,又直接把頭埋得更下,把自己抱得更緊了,生怕俞北下一秒再說出什麽讓自己心痛的話,拚命的搖起了頭。


    俞北皺眉的看著,聲音冷冷的道“不作什麽妖就趕緊起來。”


    韋宵還是不動,現在一點都不想麵對俞北。


    俞北忍不了,直接伸出手揪住韋宵的後領把人提起來道“瑪的,現在把我的話當做耳邊風了是吧?”可是在看到韋宵那掛滿淚痕的眼睛跟臉,還想是的話,俞北都不由自主的咽迴了肚子裏,反倒是開口說道“在搞什麽?”


    韋宵搖了搖頭,被俞北勒得有點難受道“放……放開我”。


    俞北受不了他這樣,直接把人鬆開了,韋宵沒站穩就一個踉蹌坐在了床上,看到俞北的眼神,又立馬從床上站了起來。


    “搞什麽?”俞北又皺眉重複了一遍的,不知道這幾天這個人幹嘛一直是這樣,就算是睡覺也睡不安穩。


    “我……我可不可以走了?”韋宵問道,現在對俞北說出口的話真的是產生了恐懼感。


    “走什麽,都說了讓你好好待著,聽不懂話嗎?”俞北煩躁道,要不是看著這人的傷還沒有好,俞北才懶得管。


    垂眸打量著眼前的這個人,最後被韋宵左手上幾個沾有血跡的指甲吸引了目光,俞北直接抓起韋宵的的左手,看到了上麵確確實實是血跡,又抓起韋宵的右手,沒留意到韋宵摳的是右手的手腕處,一抓過去,韋宵直接想把自己的手掙開,可是俞北卻漸漸的拽住,撩開韋宵的袖子,挪開自己的手,就看到韋宵的手腕處,又幾個被指甲摳壓出來的傷口,有一些血跡幹涸了,有一些還在細細的冒著血。


    前幾天還在醫院的時候,俞北才發現這個人傷害自己,到現在那幾個指甲摳出來的還沒有好,現在又摳,俞北忍不了的低吼道“你特麽的又在傷害自己是不是?”


    韋宵跟著顫抖了起來,穩下來以後才開口對於俞北道“不關你的事”畢竟以前被推倒在地上,手掌劃過玻璃碎片的時候,俞北隻是冷冷的看了一眼而已,現在又怎麽會在乎這種呢,隻不過是看自己可憐而已。


    “不關我的事?你特麽的以為我想管你啊?”俞北厲聲道。


    “那就別關我在這裏啊,怎麽現在是想玩囚禁嗎?”韋宵也厲聲的開口道,可是心裏還是害怕俞北下一句說出來的話的。


    “我樂意,不是你說我想玩了嗎,行啊,我這不是成全你嗎?”俞北揪住韋宵一邊領子道。


    “你……放開我”韋宵掙紮扯著俞北的手掙紮道,可是現在根本就沒有力氣跟俞北對抗,即使是緊緊的抓著俞北的手,俞北也就感覺跟貓撓了一樣,不痛不癢的。


    見俞北還揪著自己的領子不放,韋宵直接低頭在俞北的手腕處咬了一口。


    “嘶”俞北吃痛的鬆開了,韋宵連忙快步的朝房間門口去,誰知道還沒有走出房間門口,就又被俞北揪住脖子後麵的領子拖了迴來甩在床上。


    “唔”韋宵吃痛的捂住了肚子,被踹的地方挫傷到現在都還沒有完全好,現在被俞北這麽一甩,衝擊力直接傳來了痛感。


    俞北聽到了韋宵吃痛的悶哼聲,可是還沒有作理,反而是對韋宵厲聲道“現在知道疼了,我特麽都說了讓你給我好好待著,不聽,是不是非得把你睡服了,弄個半死不活的你才聽?”


    韋宵搖了搖頭,俞北才懶得跟這人廢話了,死倔的,一天就知道把自己氣個半死,直接轉身摔上門出去了,也沒有打算留在家裏,而是拿起車鑰匙就出去了。


    韋宵躺在床上,方才傳來的痛感減弱了一些,隨後反倒是胃部又傳來了疼痛感,像千萬根針同時紮過來一般,韋宵的臉色都立馬變白了些,開始咬起了下唇緩解疼痛,可是一點用都沒有,以為俞北還在客廳外麵,便開口叫道“俞北”可是被痛感折磨得力氣漸漸減失,開口也是有氣無力的,最後意識到俞北應該是出去了,韋宵隻能捂著胃部從床上起身,彎腰撐著床邊慢慢挪著步子走到床頭櫃前 ,看看俞北有沒有胃藥。


    因為經曆過這次軟組織挫傷導致胃出血,胃病就變得比之前嚴重了,所以痛感也比之前的還厲害。


    走到床頭櫃前,手痛到顫抖的拉開抽屜,卻看到抽屜裏麵空空如也,什麽都沒有。


    捂著胃部難受的吐了口氣,想去看看外麵的藥箱有沒有,可是腿就像是灌了鉛一樣,重得都提不起來了。


    最後隻能無力的滑落靠坐在床邊,捂著胃部,弓起了身子,把頭抵在膝蓋處,死死的咬住了嘴唇,冷汗也開始從身上的每個毛孔冒了出來。


    整個人捂著肚子蜷縮在床邊,顯得無助極了,即使是伸手拿過了手機,卻也不知道打給誰,點了俞北的聯係方式,可是卻始終沒有摁下去,因為知道俞北不在意,也不會關心自己。


    韋宵隻能一手捂著胃部,一手握著手機,埋頭在膝蓋處,隻能在心裏自己安慰自己道:“沒事的韋宵,你早都習慣了,忍忍就過去”


    “對,忍忍就好。”


    “韋宵,你以前不是這樣的,你可以忍受的,別打電話讓他煩,他不會關心你的,不會的”一邊自己安慰著自己,一邊卻疼的眼淚都出來了,浸濕了膝蓋處的布料。


    臉色越來越白,原本身體也都還沒有恢複好,漸漸地感覺到頭重腳輕,韋宵艱難的站起來想迴床上躺著,可是才剛剛站起身,一重重的黑影襲來,怎麽也看不清前方,最後手機從手上滑落掉在地上,人也倒在了手機旁邊。


    俞北也沒有去哪裏,而是跑到了自己的酒吧裏喝杯酒解解心裏的煩躁,誰知道張橈也剛好在,俞北便直接坐到了他旁邊。


    張橈看著俞北一臉煩躁的樣子,便打趣道“怎麽了?又跟韋宵吵架了?”


    俞北看了他一眼,真不知道這個人怎麽就那麽能確定自己是跟韋宵吵架了的,可是張橈說的也沒錯,俞北歎了口氣道“還不是他死倔,現在弄得就像是我在勉強他一樣。”


    “那你幹嘛還非讓他跟著你?”張橈一邊給俞北倒了一杯酒一邊問道。


    這個問題俞北著實有點答不上來了,為什麽呢,可能是因為習慣了這兩三年裏,這人跟著自己了吧,甚至是潛移默化的把韋宵當成了隻能屬於自己的東西了。


    “俞哥,我還是那句話,你要是真的不喜歡他的話,就幹脆放他走吧,你把時間浪費在他身上也累是不是”張橈說道。


    俞北不語。


    “又或者是,你要是喜歡他,就對人家好一點,別整得愛不自知,到時候後悔莫及了更難受”。


    俞北的手摩挲著酒杯,自己喜歡韋宵嗎,應該沒有吧……


    可是想到韋宵的那種眼神,俞北便是渾身難受的。


    “俞哥,你真的是該好好想想了,你也別恨我氣我,我隻是做兄弟的說一聲”張橈喝了一口酒說道。


    俞北長舒了一口氣道“我要是真的喜歡他的話,我能不知道嗎,而且就算是我喜歡他,現在他也不願意看見我,更不願意靠近我了”現在讓韋宵跟自己住在一起,韋宵都整天張口閉口就是什麽時候放他走的話。


    自從方才拿著車鑰匙出門到現在,俞北總感覺這顆心被吊起來了一樣,怎麽都放不下。


    “俞哥,你現在隻能是好好想清楚,到底還喜不喜歡韋宵,不喜歡就趕緊放人家走了,這麽耗著也不是辦法,都總要結婚生子的,如果喜歡的話,想清楚了就好好把握吧,人心都是軟的”張橈勸解道,現在真的很擔心自己兄弟的情感狀況啊。


    俞北心不在焉的點了點頭,把兩三瓶酒喝完便拿著車鑰匙開車走了。


    等睡到後半夜的時候,蘇予淮迷迷糊糊的覺得好熱,感覺有人把自己往火堆裏推一樣,便不由自主的蹬了蹬蓋在身上的空調被,又伸手推了推江祈安,想從江祈安的懷裏睜開。


    江祈安卻把人抱得更緊了,還閉眼說道“好了,睡吧,別動了哈。”


    蘇予淮卻覺得真的好熱,忍不住難受的哼唧了起來,江祈安聽到聲音,才迷迷糊糊的清醒了過來,觸感也迴絕了過來,才意識到不對,懷裏的人燙得很。


    江祈安立馬睜開眼,伸手朝蘇予淮的額頭摸去,知道這人多半又是發起燒來了。


    晚上的時候就一直擔心這人生病了怎麽辦,所以弄好電閘的時候,就立馬讓人去洗澡,煮薑湯喝,可是還是防不住這個生病。


    拿過體溫槍在蘇予淮的額頭量了一下,都已經燒到三十九度多了,原本蓋在蘇予淮身上的被子,也早已被蘇予淮蹬到了床尾。


    江祈安試著叫看能不能把人叫醒,可是叫了好幾聲,迴應自己的也就是隻有蘇予淮難受的悶哼聲而已。


    江祈安怕把人涼著,又拉過被子給蘇予淮蓋上才起身下床從藥箱裏找出退燒藥。


    可是蘇予淮就一直有這個發熱就蹬被子的習慣,江祈安也領教過好幾次了,而且也知道蘇予淮畏熱不畏冷,結果剛拿著藥下樓去衝好上來,被子又被蘇予淮蹬到了床尾,甚至是有一半都蹬到了地上,原本難受的悶哼聲,也變成了難受的低泣聲,也因為難受,一隻手緊緊的拽著床單,咬著嘴唇想以此來緩解,可是蘇予淮覺得身上一會好冷又一會好熱的,頭還疼了起來。


    江祈安見狀連忙拿著藥走過去,放下杯子就立馬把蘇予淮摟在懷裏,又把被子扯過來蓋好,道“好了,不哭,喝完藥就好了。”


    蘇予淮卻想從江祈安的懷裏掙開,可是被江祈安緊緊的抱住。


    江祈安拿過杯子放到蘇予淮的嘴邊,又拿過幾張紙巾墊在蘇予淮的領子處,喂的第一口,江祈安還是高估蘇予淮這種情況會自己喝藥了,第一口全都從蘇予淮的嘴裏流了出來,滴落到了紙巾上。


    江祈安沒有辦法,隻能自己喝到嘴裏過渡到蘇予淮的嘴裏,蘇予淮才不得不咽下去。


    等喂完一杯的藥,蘇予淮迷迷糊糊的半睜著眼睛,對江祈安說道“難受”


    江祈安看著這人因為發燒而緋紅的臉,心疼的哄道“喝完藥了,等一會就不難受了,睡吧,睡一覺就好了。”


    看到蘇予淮因為發燒就難受成這樣,真的不知道以前這個人那麽多病在身上的,到底是怎麽熬過來的,是不是一難受又會咬自己,江祈安想著。


    知道蘇予淮有抑鬱症過,江祈安聽說過抑鬱症的人會經常想不開的傷害自己,垂眸看著懷裏的人,不知道以前這人是不是也會傷害自己。


    伸手擦掉蘇予淮眼角的那一點淚痕,江祈安又把人放下,走到浴室裏把毛巾打濕迴來敷著蘇予淮的額頭上。


    感覺額頭處傳來點點涼意,蘇予淮終於不喊難受不喊熱了,而是弓起身子,想把自己縮成一團般。


    以前上過心理課,江祈安知道,這是沒有安全感的表現。


    想到今晚迴來看到蘇予淮蜷縮在路燈下,江祈安的心真的是想被揪著一樣的疼。


    毛巾換了一邊又一遍,拿著體溫槍量了一遍又一遍,江祈安就這麽坐在床邊守著,生怕蘇予淮哪裏再不舒服自己不知道。


    牽住蘇予淮的手道“睡吧,別害怕,我在這裏呢。”


    蘇予淮卻又陷入了那個夢境裏,少年還是被關在伸手不見五指的小黑屋裏。


    也不知道是不是看過自己父親的照片,被自己父親那彷如深潭的眼睛嚇到過,又或者是從心底裏竄上來的恐懼感,原本在夢境裏看不見臉的男人,現在卻已經被自己父親的那張臉而替代。


    夢見裏,那小黑屋的房間門再一次被打開,男人走進來什麽都沒有說,直接拿著鞭子朝少年的身上打,一邊說道“不要打我,不要打我,好疼。”


    江祈安原本撐著下顎眯上了眼睛想睡一會,結果聽到蘇予淮掙紮叫喊的聲音,立馬睜開了眼,就看到蘇予淮弓著身子,雙手緊緊的抱在胸前。


    江祈安知道蘇予淮又做噩夢了,連忙又把蘇予淮抱在懷裏安慰著,可是蘇予淮仿佛陷入很深的夢境裏,聽不到江祈安的聲音,反倒是抗拒著江祈安的懷抱。


    最後感覺在夢境裏快被打死了,蘇予淮才驚醒過來,盯著江祈安看。


    江祈安小心翼翼的把人抱著,看到蘇予淮醒過來了,重新說道“好了,沒事了”。


    可是蘇予淮的身上卻還燙得很,從這天晚上開始,蘇予淮就連續生了好幾天病都不見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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