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老師笑著,又突然看向舒莞寧是身後問,“你說是不是啊,嶽慕暄。”


    舒莞寧聽到這個名字內心咯噔一下,猛迴過頭看,果然是嶽慕暄站在門口了。她的臉頰蹭地就發燙起來,慌忙站了起來,往角落站了站。


    嶽慕暄走了進來,迴應著宜老師說:“當然了,那個人一定是眼瞎了。”又看了舒莞寧一眼。


    “開什麽玩笑呢。”舒莞寧說,“明明群眾的眼睛是雪亮的。”她覺得如果她現在也做個心電圖的話,會讓儀器爆掉。便將凳子讓給嶽慕暄,然後說她要出去一會。


    “怎麽我一來你就走,不多陪老師一會嗎?”


    “不是……我……去下洗手間。”


    “房間裏有洗手間。”宜老師也很真摯地說。


    嶽慕暄笑了笑:“單間就是有這些好處。”


    舒莞寧逃似的走到一側的洗手間,關上門,看著鏡子中臉紅得跟熟桃子一樣的自己,擰開水龍頭衝了把臉,她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外麵那個人,她無時無刻不想見的,卻又不滿直麵的,自己果然是連自己也都嫌棄的。


    靠著門邊聽嶽慕暄跟宜老師說話,聽到他的聲音都覺得老天待她不薄,所以不要讓自己再討人嫌了,不能再生出不切實際的幻想了。


    這樣就很好的了。


    嶽慕暄說,早上知道宜老師轉到普通病房,他剛巧在附近,就驅車過來了,現在正給一個項目做一些招商考察,也不是特別忙,又說,夕藍他們等下午下班後,也會過來的。


    宜老師說,他們不要這樣折騰了,知道這些孩子的心就很滿足了,孩子們好,她也覺得很好。


    正聊著,就聽有護士進來了,要給宜老師做個霧化,又說,病人還需要休息,留一個人照顧就行了,其他的人下午四點後探視的時間再來。


    舒莞寧連忙走出洗手間,一抬眼卻跟站起身的嶽慕暄對上眼。


    她避開目光,說讓宜老師好好休息,去拿自己的包就要出去。


    鄧琪茵也醒過來,深表歉意地去送他倆出去。


    “你好好照顧你媽媽吧,我會送她迴去的。”嶽慕暄說。


    鄧琪茵便沒多送,因為護士的召喚,就迴到病房去了。


    “我坐公交就好。”舒莞寧忙說。


    “這不是當著老師麵不給我麵子嗎?”嶽慕暄笑說,“難道坐我的車很難受嗎?”


    是啊,很難受,我會竇性心律不齊。舒莞寧很想這樣迴答,可又舍不得就這樣跑掉。


    這時又有一個護士拿著一疊機打賬單走過來說:“是宜茹蘭的家屬嗎,欠費一萬了,誰去交給費?”


    舒莞寧想著要不要去通知鄧琪茵,就聽嶽慕暄說:“給我就好。”


    那位護士將通知單給了嶽慕暄就走了,舒莞寧看那護士胸牌上的名字是:郭聖潔,心想,這個護士是有眼力勁還是沒眼力勁呢。她一時也想不明白,也不由自主地跟著嶽慕暄身後去一樓收費處了。


    到了交費窗口,收費員說不能刷卡,隻能現金,嶽慕暄便到不遠處的自動取款機取錢去,看舒莞寧沒有動彈,就喊她:“不幫下忙嗎?”


    還在思維混亂中的舒莞寧如夢初醒哦了一聲,連忙蹬蹬蹬跟上前去,嶽慕暄從懷中掏出錢包,抽中一張卡來,先操作了一會,從取款機取出一遝錢來,就遞給舒莞寧說:“先幫我數著點。”


    舒莞寧呆萌地接過錢,一邊數著一邊看嶽慕暄繼續取錢,心想,為什麽不一次取完呢,一不留神就忘了數多少了。又重新繼續數,還沒數幾張嶽慕暄又遞給她一遝錢,接著又是兩迴,然後才取出卡收好迴頭。


    “走吧,把錢裝好。”


    “可是還沒數完。”


    “機器的數學應該比你好點,去交費窗口吧。”


    舒莞寧把厚厚的幾摞錢放進手提包,又跟著嶽慕暄的身後小跑到交費窗口,窗口的點鈔機又數了一遍,一共是兩萬元,嶽慕暄說除了欠款,其他的先當押金。


    舒莞寧內心這個感慨啊,怎麽就自己混成了一個窮苦屌絲呢,自己就算有心幫宜老師付醫藥費,也是有那個心沒那個力了,還好昨天沒跟大部隊一起來,否則自己那幾本苦哈哈的樣書,要拿出來還真的沒法見人,估計得一直在洗手間躲著了。


    此時她看著嶽慕暄眼皮都不眨一下的,很有風度地交錢,想想自己連大筆的錢都不會數,腦海中隻有一句話反複播放著:萬惡的有錢人!


    雖然對方是她暗戀十多年的有為青年,也是拿錢做好事,可是也不能耍自己玩,有錢一次取完不就得了,還要分四次取,讓自己像個傻傻的小跟班一樣,又是數錢又是端錢的,當自己真沒見過那麽多錢嗎,自己這兩年支付寶上的賬單,也有這個數了。


    “在想什麽呢?”


    嶽慕暄見她翻著白眼,就問她。


    舒莞寧立刻又淑女了“沒什麽沒什麽。”


    這時,身邊一位五十來歲的有些微胖的女人卻小心翼翼地跟舒莞寧打招唿:“打攪一下啊,能不能請你們幫我一個忙?”


    “需要做什麽事?”舒莞寧問。


    那女人說:“我看你們在那取款機取的錢,我也要給我孫子交費,本來我媳婦來,孩子不讓,就讓我來取款,交欠費,可我不會,我看你們兩口子像是好人,能不能……”


    “呃……”舒莞寧好像聽到了一個詞,連忙解釋,“嬸子你可能弄錯了,我們……”


    “我就是不懂那個機器,怕弄錯啊,媳婦說了半天說不清楚,光說那個密碼都不知道怎麽弄,我看了你們半天,你們應該是好人吧,這個我沒弄錯吧。”


    這大嬸怎麽聽不懂解釋呢,舒莞寧臉都紅了,正想再解釋,就看嶽慕暄微笑著走過來跟那大嬸說:“取款挺簡單的,我教你吧,你輸密碼的時候我不看,那個不能讓任何人看到,還有取款機一次隻能取五千,如果超過這個金額的話,可能要多取幾次。上限是兩萬……”


    說著就扶著大嬸到那取款機旁邊去了,舒莞寧更想找個洗手間躲著呢,自己怎麽就忘了取款機都是有上限的呢,自己一定是因為“美色”當年,所以智商下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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