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生活從來不按她編的小說去演,嶽慕暄拍拍她的手,說了一聲:“對不起。”


    舒莞寧愣了愣,嶽慕暄收迴他的手,再次將車啟動,他低沉了一下眉,望著前方說:“對不起,不該那麽讓你喝酒的。還是讓我送你迴去吧。”


    又被他笑話了吧,舒莞寧更想哭了,她緊咬著嘴唇忍著不再讓自己多說話。這是她最不願意體驗的兩人相處,隻有她不斷的出糗,她這樣混著還有什麽意思。


    汽車靜靜地在城市中行駛著,車外的燈火闌珊,嶽慕暄將行車速度壓在40碼,對她說:“還是不舒服嗎,要不要去便利店買點水或解酒藥。”


    “沒那麽嚴重了,把廢話說完酒就醒了。”舒莞寧裝著毫不在意說,“你看我現在不怎麽說話了,所以酒勁就過去了。”


    嶽慕暄點點頭,隻說了一句:“一個女孩子孤身在外也很不容易的,要照顧好自己。”然後繼續開車。


    舒莞寧一直呆呆著望著前方,她不能多想,每次多想都是自己受傷,這隻是一個老同學的普通關懷,舒莞寧決不能讓酒精騙了自己而去感動。


    不能,決不能。


    汽車又駛過了一座環島,嶽慕暄看了看堅定看風景的舒莞寧,還是開口問:“在想什麽呢,一直不說話。”


    “謝謝老同學的關心。”像是強調什麽一樣,舒莞寧十多分鍾後才迴答那句話。


    又刻意很雲淡風輕地說著:“你一個人去國外,有今天這樣高的成績,也是不容易的吧。”


    “還好吧,其實我們那裏很多華人,也交了不少朋友,其實還不錯。”


    他那樣平淡地否認著,舒莞寧卻是內心一緊,這些年遠隔重陽,自己終究不再對他的生活狀態有過了解,這就是所謂的走遠了吧。


    他有著自己新的很好的朋友圈,陪伴他的不是自己。


    舒莞寧突然很想問一個問題:“上次那位呂小姐,是你女朋友嗎?”


    “不是。”嶽慕暄迴答,舒莞寧內心有些慶幸。


    “那,應該有女朋友了吧。”


    “嗯,有。”


    “哦……挺好的。”舒莞寧覺得自己算是平靜的,就像在微博轉發抽獎,明知道自己沒那個運氣,等開出來果真沒有自己的那種感覺一樣。


    她望著外麵,夜晚的風景就是好。


    “那,你,也有男朋友的吧。”嶽慕暄也順勢問這個問題,不久前,他聽到一些傳言,想確定一下。


    “算有過吧。”舒莞寧迴答。


    “有過?”嶽慕暄提了提聲音,從後視鏡中看了看她。


    舒莞寧覺得這個氣氛下,和自己的暗戀討論這個話題真是有些奇怪呢,想著想著便笑了聲。


    “青春在世,誰還沒幾個極品的前任呢。”


    “所以分了嗎?對你不好。”


    “我不想說他壞話,畢竟給過我溫暖的迴憶。”舒莞寧繼續望風景。


    隻是她這句話一出,嶽慕暄也說不出話來,隻能繼續開著車,車內再次陷入尷尬,比當初上車的時候還要尷尬。


    良久,嶽慕暄歎一口氣,打開了車載廣播,所以有時候調頻交通廣播是非常應景的。


    這時候剛好是王菲那首《匆匆那年》的高潮部分。


    如果再見不能紅著眼是否還能紅著臉


    就像那年匆促刻下永遠一起那樣美麗的謠言


    如果過去還值得眷戀別太快冰釋前嫌


    誰甘心就這樣彼此無掛也無牽


    如果再見不能紅著眼是否還能紅著臉


    就像那年匆促刻下永遠一起那樣美麗的謠言


    如果過去還值得眷戀別太快冰釋前嫌


    誰甘心就這樣彼此無掛也無牽


    我們要互相虧欠


    我們要藕斷絲連


    舒莞寧聽著歌,感覺就像正在做著一場夢,夢的結局是大家都要醒來。


    她內心淡淡地,迴憶著以往的事情,說著:“其實說不定……我才是那個極品的前任,我,是一個冷漠薄涼的人。”


    幸好調頻廣播,最後的車載時間才沒有寂靜到死,得到不想要的答案後,舒莞寧就沒再說一句話,隻是靜靜地望著窗外,像是在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她應該經曆了太多的事吧,而那些,和自己無關。


    嶽慕暄幾次想開口,都被這凝固的氣氛給擋了迴去。


    是他自己自作自受,當初既然義無反顧地選擇了那條路,就知道會放棄很多東西,比如她。


    將舒莞寧送到她說的廣告公司,其實隻是在一個居民小區中,小區中有不少住宅是被商用的,有門衛有保安有監控,上樓要密碼,她應該是安全的。


    沒有再堅持送她到樓上,因為她推脫了,她說還有同事和她一起住,然後想逃跑一樣遠離他。


    她說她是薄涼的人,其實在嶽慕暄看來,舒莞寧一直是個對人很熱情的人,在學校裏活躍,到處能聽到她放聲的大笑,無論何時都給周圍人帶來陽光般光彩。


    唯獨對待他……嶽慕暄迴到車中,打開窗戶,發動汽車,在想什麽呢,不是早就確定答案做過別的選擇嗎,現在還在妄想著什麽呢,他自嘲地笑著,就這樣在涼風的拍打中,開出小區,越離越遠。


    舒莞寧隻恨公司的公司的所在層太高了,否則直接跑樓梯就好,這等了半天電梯才下來,好幾分鍾後才到達十樓。將門打開,舒莞寧迅速地跑到落體窗前向底下望去。


    那裏哪裏還有車輛的影子,到底沒趕上目送他離開,果然不能多想是對的,無牽無掛什麽的最好了。


    其實她在搬家前參加最後一次寒假老同學聚會的時候,嶽慕暄也送過她一次,那次聚會結束快到晚上11點了,他說怕她住老房子不安全,一直從樓梯送她到家門口才離開,她也偷偷在陽台上看他一步一步離去,而這次,她沒能看到他的背影。


    舒莞寧就那麽癡癡望著大門的方向駐足了十分鍾,直到感覺有一滴水珠滑入嘴角,她舔了一舔,又鹹又苦。


    她歎了口氣,轉身往床鋪上一躺,大喊一聲:“靜靜,我失戀了!”


    屋裏靜悄悄的,這都十一點半了,孫靜靜還沒迴來,也許今天就不會迴來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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