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我也有很多次想這樣在街邊品味一番大家都在吃的東西,但是一直也沒時間,有時間的時候又沒心情。”嘉伊撒淡淡地說,將一份烤肉蛋糕遞給舒莞寧,她呆呆地就接了下來,嘉伊撒自己拆了個錫紙包,咬了一口,“嗯,味道還真不錯,比你做的菜也不差。”


    舒莞寧傻傻地笑著看著他,隻感覺陽光揮灑下來,眼前的整個風景都是香噴噴好吃的很。


    “你怎麽不吃,你不餓嗎?剛才你沒吃多少東西的。”


    “哦。”舒莞寧輕說了一聲,使勁在烤肉上咬了一口,一時間,香油滿嘴,真是太美味了。難道是因為嘉伊撒因為看她沒吃東西,才停下來給她買街邊攤嗎?一想到就覺得烤肉蛋糕的味道很甜了。其實,可以迴宮去再吃嘛,她一個首侍女,還怕弄不到吃的,餓著?


    舒莞寧突然覺得自己很傻,在陽光下逛街吃東西多有情趣啊,何必要去想個為什麽,弄得頭疼。過了這個村沒這個店,以後還知道不知道會再有這樣的機會呢。


    一邊低頭狠吃著,一邊漫步在寶石街上,一時間繁華的街道都成了背景,主角隻有兩位,嘉伊撒,還有她。


    “不夠吃嗎?這塊給你。”


    舒莞寧此時的大腦在短路階段,見嘉伊撒又遞了一塊給她,想也沒想,就喜滋滋地放在嘴裏,抬起頭,隻見嘉伊撒滿麵如同春風微笑,一時間竟然癡了。


    “你在發呆嗎?”嘉伊撒敲敲她的小腦袋問。


    舒莞寧臉上有充血的感覺,立刻側過身去,笑說:“是呀,這樣暖洋洋的天氣,總讓人慵懶得想發呆。”


    “你可不能慵懶。”


    “首侍女都慵懶了,底下的人都跟著偷懶,那王宮中的活還有誰幹?”嘉伊撒笑著說。


    舒莞寧一陣惡寒,好冷的笑話啊。“烤肉味道不錯。”也許真的餓了,舒莞寧三下兩下就將一份烤肉蛋糕都埋入嘴中,使勁咽下,她也知這動作不好看,就半掩著嘴,徑直向前走去。


    最近錯覺真多。她這樣想。竟然看到嘉伊撒從內心發出的微笑,而且是對她笑,難道是庫絲給她吃的那種藥,藥力還沒過?


    “噎著了?喝點東西?”嘉伊撒又適時遞上一杯清水來,這讓舒莞寧更加地迷離了,迷離到眼眶中溢出水來。


    “陛下,你……你為什麽……”後麵的話,問不出來。


    嘉伊撒卻很快迴答:“你就快要走了,你在我這受了你們多辛苦,總得讓你有輕鬆、快樂的時候。否則日後阿瑟問起你對法頓裏的印象,總是在王宮中的人事與壓抑,沒一點都城的繁華樂趣怎麽行。”


    舒莞寧的腦袋嗡的一下,是啊,差點忘了,她是要走了,真的要走了。上會在大街上對她好是為了演戲,這次對她這樣溫柔體貼是因為她要走了。


    不過不要緊是不是,這樣溫暖的陽光,兩個人一起漫步一起吃東西的午後,隻要她還擁有記憶,就永遠永遠不會忘記。


    “你怎麽了?眼睛怎麽紅了?”


    “沒什麽啊。”舒莞寧展開笑容,“好像被烤肉裏的洋蔥給嗆到了。”好老土的理由,她想。


    “傻瓜。”嘉伊撒獨自走向前去,留下背影,留下一句話,“你又不是就不迴來了,完成任務迴來,這樣的機會還多的是。”


    迴到王宮,舒莞寧便開始收拾東西,艾爾莎就來幫忙,她問:“姐姐怎麽收拾起東西來了?”


    舒莞寧笑說:“要走了,當然要收拾下。”


    艾爾莎頓了一下,才小心地問:“好好的怎麽……難道她們說的是真的?”


    舒莞寧想,一定是外麵那些侍女中間又有什麽傳聞了,於是問:“她們又在說些我的什麽?”


    “她們怎麽敢說姐姐的什麽。”艾爾莎打岔說,見舒莞寧很認真地看她,於是才說,“無非還是以前那些,說是姐姐原是得寵了的,眼看著要當侍嬪了,這下被趕走,難道是失寵了?我說姐姐才不會被趕走呢,肯定是有事情要做,姐姐你說是不是?”


    舒莞寧淡淡一笑:“是的,有事情要做。”想了想又補充說,“這事該讓你知道,因為阿瑟大人會護送我去。”


    “哦。”艾爾莎輕歎一聲,也不說什麽話,舒莞寧又說,“我知道你想去陪著你的主人,不過這件事連慕修斯大人都沒法插手,但你放心,事情一辦完我們就很快迴來,阿瑟大人還是你的主人。”


    艾爾莎抬起頭,甜甜一笑,“姐姐疑心我會胡思亂想嗎?我怎麽會呢。姐姐可是陛下的人,陛下輕易不會恩寵一個人的,一旦恩寵,肯定是很喜歡,很寶貝的,別人要想覬覦啊,門都沒有。”說完又幫著收拾東西,過一下又說,“陛下疼愛姐姐,所以我們就等姐姐迴來,還是做侍嬪,雖然繞了個圈,還是不會變的。”


    舒莞寧也看著她笑,心中卻想打翻了五味瓶,她現在到算是誰的人,所謂的恩寵,到底是什麽?


    夜色降臨,舒莞寧照例做分內的事,將明政殿打掃幹淨,布置晚餐,還有寢殿,該洗的洗,該換的換。嘉伊撒似乎比較忙,收到許多地方呈上的新文書,和內閣大臣門開了很久的會,連晚餐也是和蘇伊士公爵一起吃的,一邊吃一邊商談著什麽。


    舒莞寧聽不太懂,或者說,根本沒心思去聽什麽,她隻望著嘉伊撒發呆,心想,自己與他究竟算個什麽,明日可就要走了,可還有什麽話要留給她?


    嘉伊撒一直無暇顧及舒莞寧,直到夜深之後,整個王宮漸漸都安靜下來,嘉伊撒在一本文書上簽上了自己的意見,然後才對舒莞寧說:“去,把浴室的東西準備好,我想放鬆一下了。”


    舒莞寧第一次被派去浴室的時候,那是演戲的開始,還被嘉伊撒羞辱了一番,她想起,那時候自己就下定決心,不動情,不要求太多,可是怎麽自己就不爭氣呢?


    浴室依舊霧氣繚繞,溫暖的很,舒莞寧呆呆坐在溫泉旁的石凳上,隻覺得心口一陣一陣的疼,就最後一晚了,自己要撐過去啊,留下最後的尊嚴,瀟灑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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