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展博。”


    她聽見自己的聲音顫抖地溢出紅唇。


    電話那頭的人沒有迴答,蘇苒的心髒倏地被揪得死死的,無法唿吸的她難受地又喊了一聲,“葉展博,你說話。”


    依然聽不見葉展博的迴答。


    蘇苒的淚完全不受控製地滾出了眼眶,她眸底閃地深深的恐懼,顫抖又慌亂的撥出漫嫿的電話,一邊光著腳往外跑。


    漫嫿的聲音傳來時,她剛打開門跑出去,帶著哭腔的聲音驚慌又無助,“嫿嫿,葉展博出車禍了。”


    “苒苒,你和葉展博在哪兒,你先別哭……”


    “我不知道他在哪兒,他從我家離開的。”


    “他上次不是設置了定位嗎?你看一下,能看見他的位置不,君衍哥哥馬上趕過去。”


    電梯在眼前打開。


    蘇苒卻不敢進去,進了裏麵會沒信號。


    她退出通話屏幕,查找葉展博的定位,然後對漫嫿報出了一個位置。


    “苒苒,我知道了,你別害怕,葉展博不會有事的。”


    蘇苒報了地址後又迴屋拿了車鑰匙重新衝進電梯。


    ……


    蘇苒趕到現場的時候,遠遠的,看見葉展博剛被抬上救護車,因為四周被拉起警戒線,她無法靠近。


    她想撥打楚君衍的電話,又不敢打。


    怕影響到他。


    耳邊鑽進旁觀者的議論聲,“……那個男的怕是兇多吉少了,可慘了。”


    “聽說有個男的當場就沒了。”


    “在施工的路上,還開車那麽快,不是找死嗎?”


    蘇苒忘了要趕緊去醫院,忘了自己光著腳,忘了此刻穿著睡衣站在這裏吸引來了很多目光。


    她隻是覺得冷。


    好冷。


    像是被拋進了冰天雪地裏,蝕骨的寒意從四麵八方湧來,她無處可逃。


    手裏的手機突然震響,這聲音令她猛地驚醒,身子劇烈顫粟間,她想起來葉展博被拉去了醫院。


    她要去醫院看他。


    葉展博。


    那個第一次相遇時,又拽又酷地介紹他名字的男人,那個在雨天為了她跟人打架的男人,那個說要愛她一生一世的男人。


    哦,不。


    他不能這樣死了。


    哪怕他們這輩子不能再在一起,他也不能這樣死掉。


    “姑娘,你的手機一直在響,你怎麽哭了?”


    身旁有一個老阿姨提醒她。


    蘇苒吸吸鼻子搖搖頭,轉身朝自己的車跑去。


    上了車,她才接起電話。


    還沒開口,漫嫿的聲音已經擔心的傳來,“苒苒,你在哪兒?”


    蘇苒張了幾次嘴巴,所有的話卻卡在喉嚨處說不出來。


    她聽著漫嫿擔憂又急切地聲音,大腦一陣轟鳴。


    她害怕漫嫿要告訴她壞消息,可她想問,又發現自己出不了聲。


    “苒苒,苒苒,你聽見我說話嗎?”


    漫嫿聽不見蘇苒的聲音,越發的擔心。


    蘇苒抬手抹掉眼淚,終於沙啞地問,“嫿嫿,葉展博怎麽樣了?”


    “苒苒,我也不知道葉展博的情況,隻知道君衍哥哥送他去醫院了,你在家還是哪裏,我去接你。”


    “我自己開車去。”


    “你這樣子怎麽開車?”


    “我可以,嫿嫿,小錦兒一個人在家裏。”


    “我讓薑林過去接他。”


    蘇苒像個瘋子一樣的,一路闖紅燈到醫院。


    從車上下來,漫嫿就等在幾步外。


    看見她,漫嫿快步上來,蘇苒的腿打顫,不知是開車開的,還是嚇的,臉色蒼白得厲害。


    那茫然又無助,慌亂又害怕的眼神,看得漫嫿的心頭一陣緊過一陣。


    “苒苒,我們進去。”


    “葉展博……”


    她隻說出一個名字,後麵的話,不敢問。


    “我到的時候,君衍哥哥已經進手術室了,苒苒,你怎麽光著腳的?”


    漫嫿低頭觸及蘇苒的腳,立即皺起眉頭。


    鬆開蘇苒的手,她迅速的脫下自己的外套裹在蘇苒身上,蘇苒搖頭,“嫿嫿,你自己穿。”


    “我們先進去,裏麵不冷。”


    蘇苒被漫嫿拉進醫院後,她也沒感覺到暖和,整個人一直很冷。


    漫嫿找了一雙拖鞋給蘇苒穿上,才帶她乘電梯上樓。


    兩人來到手術室樓層。


    一出電梯,就見其中一個手術室裏推出一個蓋著白布的平車,她瞳孔倏地睜大,腳下像是生了根似的,抬不動步子。


    “苒苒。”


    漫嫿是牽著她的手的。


    見她突然不走,轉頭心疼地喊了一聲。


    手上力度也跟著加重了一分。


    蘇苒收迴目光看著漫嫿,片刻後,她才找迴了唿吸,跟著她往前走。


    那個死者的家屬撲上去哭得悲痛欲絕。


    蘇苒聽見自己的聲音顫抖地問,“嫿嫿,葉展博不會死的,對不對?”


    “……”


    “他要是死了,就是我害死的。”


    蘇苒突然緊緊地捂著嘴巴,不讓自己的哭出聲。


    到醫院的這一路,她耳邊都在不斷的迴放那幾個人的議論,其中一人當場就死了……那個男人也兇多吉少……


    “苒苒,你不要這樣想,葉展博……”


    漫嫿的話因出現在手術室門口的男人而止住。


    楚君衍穿著手術服,戴著手套的雙手都沾著血,觸目驚心。


    他旁邊還跟著一個護士。


    蘇苒的身子重重一晃。


    楚君衍的神色嚴峻,目光鎖定在她們身上,漫嫿對上楚君衍的眼神那一刻,心也跟著顫了顫。


    她緊抓著蘇苒的手,上前。


    尚未開口,楚君衍已經說道,“苒苒,你換身衣服跟我進手術室去吧,展博的情況很不好……”


    “我馬上去。”


    蘇苒是哭著說的。


    衣服還是漫嫿幫她穿上的,她顫抖得無法自己穿上衣服。


    漫嫿沒進去。


    在外麵等著。


    蘇苒由護士帶著進去手術室,看見躺在手術台上的男人,她雙腿一軟,身旁的護士忙扶住她。


    楚君衍轉頭看了眼旁邊的儀器,突然急切地吩咐,“苒苒,你快過來跟展博說話,一定要讓他堅持下來……”


    蘇苒的目光觸及男人的臉上的儀器,她心頭一慌,下一刻便撲到葉展博跟前,雙腿一軟跪在了地上,雙手抓著他一隻手,害怕又急切地喊,“葉展博,葉展博你別嚇我,葉展博你不能死,你不能丟下我和小錦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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