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八點鍾,常勇準時來到了老爺子家門口。


    那輛桑塔納古董車裏,老爺子已經就坐駕駛位了,看來是等候多時,隨時發動引擎,直奔臥佛山裏去。


    後備箱放了行李,常勇上了車,直接對著老爺子微笑說道:“出發。”


    “不著急,還要等個老朋友。”老爺子瞧了一下手表說道。


    “老朋友?沒聽你說過,誰啊?”


    “嗯,你不知道,以前沒給你說過。”


    “好,那就等,昨晚沒睡好,我先眯會,等你朋友來了再走。”常勇說完背靠著座椅休息了。


    他還真的睡著了,有點微微打鼾聲。


    不知睡了多久,突然隻聽車子後門“啪”的一聲響,吵醒了沉睡的常勇。


    “哦,你朋友來了,我們走吧。”常勇坐直了身子朝著老爺子說道。


    “不好意思,遲到了。”一個熟悉的聲音,一個姑娘的聲音。


    常勇趕緊轉頭看去,直接愣了,原來是心中的女神尹蓮,難怪聲音那麽熟悉又甜美。


    “看什麽看,沒見過美女嗎?”尹蓮吐了一下舌頭問道。


    “呀,你不是不去嗎?咋又來了?”


    “本姑娘不能來嗎?”


    “能,能來。”常勇趕忙轉過頭,看著老爺子大聲說道:“老爺子,你竟敢騙我,你說尹姐姐不來,剛才還說是你一個老朋友,你怎麽這麽壞呢?”


    “難道尹姑娘不算老朋友嗎?開始她不來,後來又要來,是我忘了告訴你,哈哈。”老爺子露出了詭異又得意的笑容。


    “好了,一切都不說了,尹姐姐能來我雙手舉過頭頂歡迎,熱烈歡迎。”


    “哼,懶得理你。”


    “怎麽,還生我的氣,心眼那麽小。”


    “哎,遇到那種事心眼能大嗎?”


    老爺子聽的莫名其妙了,忙問道:“尹姑娘,發生什麽事了,讓你生常勇那麽大的氣?”


    “嗯。”尹蓮不知如何迴答。


    常勇頓時感到有些尬尷,急忙喊著:“老爺子,人都到齊了,你還不開車,你想幹嘛呢?臥佛山的正事你忘了?”


    老爺子恍然大悟,自己沒有發動車子,於是不再追問了,趕緊啟動了車子,直奔臥佛山方向而去。


    這一路上,隻剩下老爺子與尹蓮談論互動了,常勇故意望著窗外看風景,並戴上了耳機聽著mp3。因為尹蓮刻意迴避常勇的話語,弄得他甚是尬尷無比,知道尹蓮對自己大氣未消,所以隻能故裝沉默了。


    “真是小心眼,完全不把我這個救命恩人放在眼裏。哼,好心當成驢肝肺。”常勇嘴邊微聲都囔著,但隻有自己能聽見。


    老爺子看出了兩位歡喜冤家有些矛盾,二人又不肯說出來,他隻好故意不理睬常勇了,一直跟尹蓮說話,完全視常勇為空氣了。


    這樣一來,常勇隻能又說:“昨晚沒睡好,我先眯會。”


    盡管睡不著,也要裝著睡著,他不想再得罪尹蓮,隻有住嘴才能保證不出岔子。現在隻有等到尹蓮消了氣之後,他才能頑皮耍起嘴皮子,舌戰群雄。


    這也許就是一物降一物的合理解釋吧。


    到了臥佛山,和上次一樣車子停到阡陌之上,然後背著沉重的行囊,徒步進入深山老林中,到目的地斷崖之下估計明天早上了。


    深夜裏,依然在上次那塊潔淨大石頭上露宿,這次食物帶的充足,主要是尹蓮帶的最多。


    黎明天蒙蒙亮,三人出發直奔斷崖方向。直到早晨九點一刻,耗盡體力終於到了目的地大斷崖之下,王美意的墳墓。


    三人把沉重的行李放在了千年古鬆周圍,看著即將遷移的破舊墳墓心裏還是有些畏懼,畢竟因為王美意的怨氣已經死了那麽多人,她到底願不願意離開這個沉睡三十多年的居所呢?


    “老爺子,咋樣遷墳呢?”常勇問道。


    “不急,我查了黃曆,午後四點為最佳時間。你看剛好太陽偏西,到那時墳地處一片陰涼,不見陽光,正好動土遷墳。”老爺子答道。


    “那還早著呢,這會才九點多,咱們該什麽?”尹蓮問道。


    “休息,休息,累成騾子了,這一路舟車勞頓的。”常勇瞬間坐在草地上答道。


    老爺子讚同常勇的建議,走到大樹行李處坐下來,沉默著抽起雪茄來。其實他心裏根本沒有底,不知自己遷墳做法是對是錯,萬一弄出岔子,良心上會受到譴責的。


    常勇又站起來,笑道:“要睡就睡舒服點。”他找了一處好地方,兩顆小鬆樹之間弄了一張吊床,爬上去舒服睡了起來。


    “哼,這小子準備還充分。”說完後,伊蓮搭起了自己帳篷,然後也睡在了帳篷裏。


    老爺子沒有睡意,靠在樹幹上抽著煙沉思起來,盡管鬆林間鳥啼聲聲聲入耳,似乎他根本什麽也聽不見。


    這裏遠離了都市喧囂,空氣給人以清涼潤肺,可是人類的進步不隻能這樣,這是最原始的環境。多麽文人墨客希望過上“采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之意境,但以一種狹義解釋就是逃避,躲在無人之地怎能創造新的物質?人類是萬物的創造者,但也是萬物的摧毀者,事物都有兩麵性,隻能看哪一種更加符合時間簡史的進步意義了。我們需要創造,需要創新,需要了解更豐富的未知世界,之所以人類可以統治地球,因為我們求知欲是世間萬物所不具備的。


    一覺醒來,已是中午12點了,常勇跳下吊床,見老爺子睜著眼睛還在沉思,急忙問道:“老爺子,挖墳容易,怎麽把王阿姨的屍骨運出去,這才是個棘手的問題啊。”


    老爺子站了起來,恍然大悟:“呀,我這老糊塗差點忘了大事,原本計劃沿路弄一隻牛馱著咱們的東西,沒想到隻會賣勞力硬扛了。這不,來時候可以硬抗,但迴去時候多了美意的屍骨,不能硬抗了。”


    “就是,這是我所擔心的,該怎麽辦呢?”


    “嗯,還記得上次做客那個村子吧,讓老村長給咱們弄個牛犢子。但,我們過去拉牛肯定會誤了好時辰,還是先遷墳吧。到時候你我一起扛著,走到那個村子裏,然後就可以用牛馱東西了。”


    “嗯,隻能這樣了。”


    離四點還有一段時間,常勇實在無聊,無事可幹,想跟尹蓮聊天但她依然沉睡在帳篷裏,自己隻好自尋樂趣了。聽見滿樹林鳥兒嘰嘰喳喳聲音,常勇腦筋一動便上樹掏鳥蛋了,這是他此時唯一的樂趣。


    不大功夫,掏了不少鳥蛋,弄得樹林間鳥兒聲更加激烈了。這倒好直接把帳篷裏熟睡的尹蓮給吵醒了,尹蓮出了帳篷問道:“發生什麽事了,林間鳥兒聲這麽雜亂?”


    老爺子微笑指著常勇身影,說道:“嗬嗬,都是他惹的禍。”


    尹蓮走進了火堆,見常勇正在煮鳥蛋,頓時明白了一切,笑道:“哈哈,原來是你小子不務正業,掏了鳥蛋,得罪了它們,更嚴重的是吵醒了本姑娘,哼,你可知罪?”


    “知罪才怪,知道姐姐餓了,剛好給你打點牙祭。這不,不用我唿喚你,鳥兒清脆歌聲把你唿喚醒了,這種意境多麽高深莫測啊。”


    “滾你的,小小生命就讓你這樣摧毀了,可惜。”


    “這個叫大自然的食物鏈,懂嗎?而且我一個鳥窩還留一個蛋呢,這樣計劃生育工作都替它們做了。姐姐你想啊,以後破殼而出,各個都生活在獨生子女家庭,那些小崽子能不享福嗎?還有鳥爸爸鳥媽媽也不用那麽辛辛苦苦養育子女了。計劃生育就是好,哈哈。”


    “去你的,滿口雌黃,誰能說的過你,理由村的村長。”


    “哈哈,不說了,來吃含有多種維生素與蛋白質的野味。”常勇遞給了尹蓮幾個煮好的鳥蛋說道。


    尹蓮起初不想接受,但自己確實有些餓了,隻好拿了鳥蛋迴到帳篷裏去吃。老爺子與常勇吃著鳥蛋與隨身攜帶的幹娘,這算是今天的中飯吧。


    時間過的很快,轉眼四點了,在王美意墳前上香燃蠟,擺了一些祭品,燒了一些紙錢後,他們開始掘墳了。由於屍骨埋得不深,上次還挖過一次,所以手裏工具小巧玲瓏,根本不費什麽勁。


    首先挖出了三個石頭,老爺子忙說道:“遷墳挖石頭不吉利,趕緊扔掉,上次我疏忽了,把它沒扔掉。”三人趕緊一人搬了一塊石頭,扔進了旁邊的溪流中。


    接著挖了半米深,挖出了好幾個螞蟻窩,螞蟻密密麻麻在土裏爬動,常勇驚奇說道:“上次還沒有這些小東西,這才多長時間,螞蟻都入住這裏了。”


    “停一下,先別挖了,遷墳挖見了螞蟻窩也不吉利,剛才挖出了石頭,這都不是不吉利的預兆。一會挖出美意的尺骨,都別說話,尤其是你常勇,沉默是金。”老爺子阻攔繼續開挖,對著尹蓮與常勇說道。


    二人心中有些懼怕,都點頭示意明白了。


    他們把螞蟻窩移到了旁邊沙土中,沒有傷害一個螞蟻。


    最後,就見到了王美意的屍骨。這堆屍骨有些淩亂,純白色有些微黃,由於沒有棺材下葬,屍骨隻能像是考古挖掘一樣必須仔細再仔細。老爺子給每個人發了一雙紅手套與一個小毛刷,帶上手套刷幹淨屍骨上的灰土。


    老爺子雙手拿起王美意的頭顱,放在了一塊黑布上,用毛刷細心的刷著,同時把頭顱邊那一縷黑色秀發,放在頭顱上並用梳子打理著。等到把頭顱弄幹淨與頭發弄順後,他從口袋裏掏出一個嶄新的藍色蝴蝶結給頭顱帶上,最後把王美意的頭顱放到了一個木盒子裏。


    常勇與伊蓮從來沒幹過此事,二人心裏非常緊張,唿吸都有些急促,並且都是大漢淋漓挑選著泥土裏的骨頭。這不廢了好大功夫,最後才把尺骨一件又一件包裹在黑布中。


    等一切包裹完畢後,老爺子往墓坑裏扔了一個大白蘿卜,隨後填土平墳。


    事後,三人已經累的趴下了,坐在地上隻喘著粗氣深唿吸。


    總算一切順利,但太陽一直偏西,山中天色漸漸暗淡起來。


    三人見天色不妙,趕緊把包裹好的屍骨分開裝進了幾個小盒子裏,再塞進一個大口袋裏,常勇與老爺子把大口袋綁在了準備好的木棍上,二人肩膀扛著木棍兩頭,踉踉蹌蹌,直奔那個熟悉的村落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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