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隨遇被對蝴蝶耳墜吸引,陸文曦遠去想自個又丟不了橫豎不礙事。看到攤位擺放五顏六色絲娟、各式各樣香囊,一時萌生喜愛。挑挑揀揀三條絲娟備用,沒要香囊她不喜往身上掛東西,掏出碎銀子給了賣家歡天喜地得往懷裏放。


    陸文曦細心主動往她荷包裏塞零錢,因寧隨遇千金難開。


    寧隨遇買完見陸文曦在小攤位前,專注得盯一副畫。她走過去時陸文曦仍聚精會神。


    約莫十五六歲的少年笑臉招唿,“來來,十九州流傳甚廣魔尊畫像往門外一貼可鎮邪驅災,保證孩童半夜都不敢輕易哭鬧。”


    寧隨遇默默看他。


    少年瞧寧隨遇相貌有異,似乎南來北往什麽樣人都見過並不覺得害怕,直接拿起另張畫像,賣力推銷,“來來,你看這張,可識得兇悍女子,這個魔尊的王後出了名的醜陋又強悍。姑娘比她可真美若天仙,完全用不著自卑,買迴去十張天天一看,保證百倍自信。”


    陸文曦不厚道得笑出聲。


    寧隨遇看了眼白紙畫,簡直如年畫青牙僚嘴的母夜叉媲美,想不到她已在十九州久負盛名。


    悍婦的名頭是怎麽會事?按得太屈了點吧。寧隨遇暗暗思忖可能於原主之前在十九州張揚跋扈得所做所為有關,成親嫁人了被扣悍婦的高帽子,如此看來不少人記恨她。寧隨遇禁不住想起……紅鸞。


    陸文曦指著那畫像問:“為何魔尊畫得這般寑陋?”


    少年眉飛色舞得解釋:“公子有所不知,魔尊的王後為無畏崖大小姐神凰殿下生來自帶塊醜惡的胎記,你想能看上她的魔尊會好到哪去?指不定也是嚇人的醜八怪呐。”


    陸文曦瞅向寧隨遇,視線哀怨比深居閨中常年不見丈夫的怨婦還要厲害幾分。澄澈的紫眸底卻隱忍笑意。


    敢情他是被她帶歪了。


    寧隨遇訕訕躲避,對了那他娶她幹何?不過陸文曦行事如外界所言難以預料,曾經問過說是想娶便娶了。


    他從來便是這個任性而為的性格。寧隨遇看來報複的成分居多。


    陸文曦尋著趣味般,追問少年,“你們沒見過魔尊又怎知他這般模樣,豈不引來懲戒?”


    寧隨遇側耳聽這句心裏一沉生怕陸文曦喜怒無常的性子一個惱火大開殺戒,忙看去。陸文曦和和氣氣唇邊勾勒抹若有似無的笑意,便放心了。


    少年倒讓陸文曦問愣,半響道:“這……也沒人見過魔尊。”


    陸文曦避世萬年久,即便有老家夥見過也該化為把土了,倒是可刨墳出來問問他們。


    陸文曦惡俗的想想,挖人祖墳多損陰德,再說他嫌髒萬一濺上點土。


    陸文曦諄諄教導,“沒見過本尊更不能亂畫,否則沒有驅邪避災的功效。”


    真給你臉了。


    少年撓撓頭,“那該如何畫?”


    “像我般。”陸文曦一展顏可謂魅惑眾生,男女通吃。


    少年騰得漲紅臉,窮鄉僻壤少見陸文曦這般俊美的人,因此連連頷首。


    陸文曦滿意了,頤指氣使讓寧隨遇倒出荷包裏所有碎銀子給少年,“魔尊的我就全部收下,王後就免了慢慢買。”


    這男人心眼真小,寧隨遇偷偷道。


    陸文曦拿出塊金子砸少年懷裏,囑咐道:“以後不準畫了。”


    少年高興傻,那塊金子砸得胸口疼也甜蜜得恨想來份量不少,卻萬般推辭不敢要,陸文曦讓他拿著。


    少年保證殷勤幫忙收拾要把整個攤位的畫像都給了,陸文曦隻要他那部分最後多贈送一個小竹簍由寧隨遇接過抱著走了。


    寧隨遇問他,“你買這麽多幹何?”


    陸文曦很悠然,“我瞧這孩子滿嘴胡扯,小小年紀出來擺攤也不容易,便多要些。”


    事後寧隨遇一直覺得毛骨悚然,竟能聽出陸文曦說悲天憫人的話來。


    當時寧隨遇附和道:“人間苦。”


    陸文曦當地找了家還算體麵的客棧,主要為照顧寧隨遇。


    白天趕路陸文曦已在底下等她,寧隨遇下樓梯時不忘提醒去拿畫像。他可真是耿耿於懷。寧隨遇折迴去拿,一路她背著。


    而陸文曦則走一路撒了一路。


    寧隨遇詢問的目光中,陸文曦招搖笑,輕輕吐四個字,“驅邪避災。”


    撒完順便要寧隨遇把竹簍扔了,她拒絕陸文曦挑眉看她,“你還背上癮了?”


    伸手去扯。


    寧隨遇躲開,“你為什麽娶我?……我長得醜……又不好看。”慢吞吞說,別過臉去。


    即便寧隨遇背個竹簍也不妨礙陸文曦攬住她,驀然湊近過來,“我們多少次了?”


    寧隨遇頓時明白,掙開他甩了竹簍自己走。


    陸文曦從後麵抽出折扇,嘩得打開,一搖三晃慢悠悠得走,此時正過來股大風,吹衣衫大幅度蕩起,卷起大路的黃土,背後卻是晴天白雲。


    大千世界無奇不有,他們一路走來十九州賣魔尊畫像還真有少許。


    約莫四五天的光景到人間,他們邊玩邊走因此並不急,中間橫渡桑海花費半天光景。


    司溟這幾日全程陪同暗中保護,主人整天對寧隨遇一個女人也不覺煩悶。而且主人每天笑的次數比八年他見過笑得次數加起來還多。司溟的眼落在實處,敏感發覺他們之間得互動越來越刺眼。


    司溟清心寡欲多了,這段時間經常被刺激,胸口處發悶。刻意忽略主人牽那雙柔荑的主人。


    陸文曦和寧隨遇同進同出,日頭正中陸文曦扶她出來,寧隨遇姿勢別扭軟綿綿幾乎全靠他支撐,麵頰暈染可疑粉紅。


    陸文曦偏生是個不安分的,咬耳低語幾句。


    寧隨遇後背一震,言語更放肆更不堪耳。


    寧隨遇推開他,“青天白日別總不正經。”雙腿發軟坐梨花椅裏,倦倦支起額角。她不過……陸文曦的榻上*物。


    陸文曦雙手攏於袖中,靠近,“我正經時你總不理我。”


    寧隨遇閉目養神。腦海裏不由得勾畫出昨晚芙蓉帳中……


    作為*物就是想怎麽折騰怎麽折騰,任憑搓揉捏扁也不能在主人麵前有任何反抗。陸文曦說不能受也得受。


    ——怎麽,我搞你還需挑時間?


    如今她能清楚認識到自己的身份。


    林林總總粗壯的竹子,微微發黃竹葉悠悠飄落,大部分還青青翠,時不時幾聲鳥鳴,山間溪流潺潺。


    陸文曦立於石塊頂端,竹葉折於薄唇邊,也可奏出悅耳樂章,寧隨遇索性靠石塊拿樹枝亂戳。


    司溟則端坐於旁邊,握著長劍撐地,俊美的眉宇間凜然的肅殺之氣,虎視眈眈盯住遠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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