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老鄧!”


    “別嗑了!老大來信息了都!”


    “呸!”被喚作老鄧的男人吐掉嘴裏最後一口瓜子,從巷口裏直起身,不緊不慢的道,“著什麽急啊!不就抓幾個普通人嘛。”


    何鑫貼著牆邊,頭也不迴:


    “你還真別小看他們,雖然特處科這邊都是些第一階段上下的菜雞,但那遠程火力可不是玩鬧的。”


    “這個小區附近,至少聚集了兩支軍區反恐大隊呢。”


    老鄧一臉的不在意:“嗨呀,你就把心放肚子裏吧!”


    “他們要敢在這地方動用重火力,我就跟你一個姓。”


    “那可說不準。”


    何鑫倒是一副極慎重的模樣。


    “這邊,畢竟是那個怪胎的家。”


    自從他們看過散骨等人慘死的視頻之後,流鬼一行人便開始親切的稱韓白衣為‘怪胎’。


    不到百分之一的妖化度,大到違反常識的恐怖靈機量,連半妖的視力都無法捕捉的超限度極速,還有違反常理的強悍戰鬥技術。


    ——哪個正常半妖會把這種東西當做普通超凡者?!


    老鄧聽見怪胎倆字,也不說話了。


    指尖一轉,周遭的光線就隨著靈機的流動在麵前匯聚成一道立體影像。


    他的能力是光線掌控,在靈機允許範圍內,能夠操控較低能級的光線,借此獲取信息。


    當然,也可以用於攻擊。


    一使用能力,老鄧的表情顯而易見的嚴肅了幾分。


    “一個在二樓,另外兩個在三樓臥室,你抓那兩個老的,我抓小的。”


    “你就是想占那妞兒的便宜。”


    何鑫還是頭都不迴——他的監牢屏障能力,隻能在雙目直視的情況下使用。


    為了不壞掉流鬼的事,他可不敢把韓白衣家這幾位關鍵籌碼放跑了。


    “......”


    身後沒有傳來迴複。


    但何鑫為了緩解持續釋放‘監牢’帶來的精神疲憊,還是低聲喋喋不休的說著:


    “你看看,到時候人家要是沒死,恐怕得弄——”


    聲音戛然而止。


    嗤——


    短刀利落的從何鑫頸部抽出。


    來人站在他身後,何鑫擰過斷了半截的脖子,瞪大眼鏡,斷開的氣管裏赫赫出聲。


    然而,那人卻毫不在意,手掌隻是放在何鑫天靈蓋上,他便一下都動不了了,全身都仿佛被凍結在空氣琥珀之中,連飛濺的血液都陷入靜止。


    那穿著黑色夾克的男人打開耳邊的通訊器:


    “組長,已經解決了。”


    “兩個都不是戰鬥型,但是是第二階段的半妖,靈機的駁雜度較高,應該吞噬過幾個人的靈機。”


    在他身後,剛剛正專心用能力觀察韓白衣家裏的老鄧,同樣如被封禁在空氣琥珀裏一樣,凍結在原地。


    “嗯,你先迴來吧,我讓小周去看著他們。”通訊器裏的收音很細,聽著非常清晰,裏麵傳來一道清亮悅耳的女聲,“周兒!把槍撂下,去跟胡鳴接收實驗體。”


    秒殺兩名半妖的胡鳴則是默不作聲的鬆開手,靠牆站到一側。


    左手從褲兜裏掏出一個小小的濕巾袋子,從裏麵拿出一塊,把刀身上的血跡細細的擦淨。


    老鄧和何鑫兩人,都保持著那詭異的被切開半拉脖子的狀態,飛濺的血液好似牆壁上潑墨油畫,肆意且無序。


    胡鳴把刀收進鞘裏,忽然朝通訊器裏問了一句:


    “組長,劉治說的那個‘觀察者’怎麽辦?”


    “能怎麽辦,信他唄。”那被稱作組長的女人似乎也有些泄氣,“我們又打不過,劉治說什麽就是什麽了。”


    “多可惜,這麽個大預言家。”


    胡鳴聽到‘大預言家’這個稱號,就不由自主的想起那男人接到他們送來的東西時,那如釋重負的笑容,不禁抿著嘴,低聲問道:


    “咱們帶來的那東西,他用完之後,還能活嗎?”


    “夠嗆吧。”組長的聲音也低了幾個調,“光試驗階段就死了足足六個第三階段的半妖呢。”


    “好人不好命,你以為那麽變態的超凡能力,誰都能受得住呢?”


    “要是我,估計早就被信息風暴衝垮精神變成傻缺了。”


    “行了!咱們就安靜盯著吧。”嘮嘮叨叨的組長說了半天,這才意猶未盡的停下嘴,聲音裏還頗有些你怎麽這麽多問題的意味,“就這位變異了的韓顧問,現在可是研究院最頂上那幾位都在盯著的未來大人物,咱們給他家人當專職保鏢都不過分。”


    “他的大後方,可不能出問題。”


    胡鳴沒多說什麽,他本就是沉默寡言的性子,像今天說這麽多已是少見。


    “嗯。”


    “我曉得。”


    ......


    ......


    ......


    風浪歇,塵煙落,熊熊燃燒的烈火被一道道深刻溝壑帶起的氣壓掃滅,原本平整的大院,已是一片狼藉景色。


    流鬼箕坐在坑裏,緊抿著嘴唇,額頭青筋一跳一跳的,渾身都像拉緊的大弓一樣緊繃著。


    韓白衣站在坑邊看他。


    高高在上。


    流鬼看著他,卻忽然笑了。


    凹陷下去一塊的身體撲通一聲倒在地上,一副葛優躺的模樣,像是放棄了抵抗。


    “不錯。”


    “你的身體是真的不錯。”


    “我很喜歡。”


    韓白衣看著這個半妖怪異的行徑,有些不解。


    流鬼則是一臉懶散的笑著,神色開朗而從容。


    “雖然我之前已經預料到你很強,但說實話,我沒想到你居然有這麽強。”


    “以身體強行突破音速。”


    “這麽騷的操作我還真是第一次見。”


    韓白衣皺著眉。


    “你廢話真多。”


    流鬼臉上的笑容驀然收斂,語氣變得低沉而冷漠:


    “你以為你已經贏了嗎?”


    他說著,麵上浮現起不懷好意的微笑,伸手從褲兜裏拿出一個小小的鑰匙鏈。


    韓白衣的表情忽的凝重。


    ——那是羊小雨的手機掛飾。


    流鬼麵上的笑容愈發燦爛,聲音沉靜悠遠得仿佛在講夜間恐怖小故事。


    “熟悉嗎?”


    “是不是非常的眼熟?”


    “沒錯,就是像你想的那樣。”


    “實際上,早在戰鬥開始之前,我的人就已經把你的家人抓......”


    不等他把話說完,眼前僅僅一閃,一柄如玉似的短刀,已然架在了他脖子上。


    “——韓先生,不要這麽性急。”


    “我的話還沒說完。”


    流鬼一邊說著,一邊又伸手從兜裏掏出一部popo大屏手機。


    他麵上笑容依舊,淡定自若。


    他不是不怕死,是半妖都怕死,甚至比常人對死亡的恐懼更加強烈,就像身價百億軟妹幣的富豪,往往比身價百億津巴布韋的人更惜命一樣。


    但是流鬼知道,哪怕這把玉刀現在距離他的喉嚨隻有零點零一公分,四分之一柱香之後,這把刀的主人,就會任他擺布,為所欲為。


    流鬼的聲音悠然平和,隨手點開指紋屏幕,打開其中一個視頻通訊,將屏幕朝向韓白衣。


    唇角帶著意味莫名的笑。


    “你,想讓他們活嗎?”


    隨著流鬼的動作,屏幕裏的小齒輪轉了幾圈,似乎信號不太好。


    等畫麵剛一播放,兩人就見羊小雨的那張小臉盯著屏幕看。


    “啊,打通了!”


    流鬼的唇角一抬。


    不錯。


    唯有保持自由的溝通,才能讓當事人與親人產生感同身受的交流壓迫感,將共情心理最大化。


    隻有這樣,才能帶給韓白衣這樣心誌堅定的強者最大的精神壓力。


    老鄧這倆家夥,平常雖然看著有些不靠譜,但這迴辦事還是很妥當的嘛。


    流鬼的笑容愈發燦爛。


    連架在脖子上的刀都不怕了。


    然後,二人就聽羊小雨在電話那頭特歡快的給韓白衣傳達消息:


    “白衣啊,秋組長說這邊的都抓住了,那個留著的可以宰了。”


    “記得幫我把掛墜拿迴來啊!”


    流鬼一怔。


    耳邊忽然傳來嗤的一聲。


    剛剛距離他隻有零點零一公分的短刀,這迴徹底捅破外層皮膚與肌肉,沒入了他柔軟的身體。


    還流了好多的血。


    流鬼的腦袋連著丁點皮肉直接翻到背後,斷開的大動脈裏血如泉湧,他卻來不及想起疼,小小的臉上還掛著大大的問號。


    嗯??


    fpz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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