閃動,碎裂,空氣中發出劈啪鳴響,渾身都纏繞著燃燒的光。


    靈機湧動。


    韓白衣站在巨猿麵前。


    背後是瀑布轟隆震響。


    手裏拎著刀,電弧順著開門蓮花刀鐔爬向刀身,黑色的刀身纏繞著一圈圈曲折環繞的細微電流,瞳孔呈現淡白色,竹黃羽織在身後微微漂浮,隨著電流發出一聲聲微不可聞的劈啪響。


    腿部肌肉膨脹又緊縮,電弧纏繞在腳上。


    略微躬身。


    ‘蓬’


    煙塵四散。


    韓白衣迎著風,長發在半空拉直,疾速讓他的身體如若雷霆之末,貼著地麵突兀而又暴烈的一次次閃現,人的視覺早已無法跟上他的速度,若非有靈目加以輔助,他連哪怕最基礎的方位都無法判別,每一步都在地麵上落下一個碗大的坑,掀起一次次塵埃,卻又在塵埃落定前再一次消失。


    獅子猿怒吼著挖起地上的石塊一次次拋飛,卻根本無法跟上韓白衣的速度,人頭大的碎石在潭邊的地麵上砸出一片又一片散坑,卻連哪怕一塊都沒能跟上韓白衣的影子,哪怕直麵飛石,也能依靠靈目的視覺與白雷的急速敏銳的躲開每一塊飛石。


    人的潛力是有限的,但是掛比不是。


    側頭、轉身、迴肘下腰、身形擰轉,一切都在半空中完成,核心力量大幅度增加的韓白衣全然不顧牛頓快要掀開的棺材板,如有神助般躲開同時襲來的數十飛石。


    落地,前撲。


    碎石如雨點一般從空中打下,韓白衣目光冷漠的看著一片片飛散的石屑順著自己額邊劃過,速度在白雷的活化作用下被大幅提升,整個人如若在暴雨中飛落的海燕。


    翩若驚鴻,婉若蛟龍。


    不外如是。


    隻是,不知道是不是韓白衣的錯覺,在靈目的視野中,獅子猿身上包裹著的赤紅靈機愈發濃鬱了起來,手中的飛石也如開了鎖定掛一般一次比一次準。


    但是雖然眼力可以提升,但飛石的速度與準確性卻無法提高多少。


    在靈目之中,隻要靈機給夠,一切都可以是靜止的。


    經曆過輪迴中的無數次疼痛洗練,韓白衣早已失去了對這種碎石的恐懼感,隻是那麽冷漠的借助靈目掌握每一塊飛石的飛行路線,強悍的身體操控能力讓他一次次躲過足以將人砸成肉醬的碎石雨,耳邊唿嘯著狂風。


    快!


    再快!


    還能再快一點!


    超高速的奔跑讓韓白衣甚至有種被網罩住的錯覺,空氣帶來的阻力形成風壓抗拒著他腳步的前進,渾身帶著電弧貼著地麵留下一道閃耀的三連之字走向,繞著獅子猿拐過一個半圓。


    身後,是被無數碎石埋沒的蓬勃塵煙。


    腳下,是在超高速踢踏反震下一寸寸炸開的水麵,整個人都以肉眼難以捕捉的速度在水麵上高速奔行,乘風破浪。


    刀鋒迴轉。


    淡白色的瞳孔極具縮小。


    ‘刺啦啦——’


    空氣被帶著電弧的開門刀鋒撕裂,身前的巨大阻力在刀鋒麵前仿佛一下便被切開,周身都包裹上了一層淡淡的薄霧,霧裏帶著閃耀的光。


    “吼!!!”


    看著捅了自己菊花的小人身上冒著光,獅子猿先是本能的有些畏懼,而後又猛地咆哮一聲揮舞著巨拳砸向麵前。


    砰。


    水麵在巨拳帶來的風壓衝擊下形成一個巨大的凹陷,四周水流如噴泉般濺灑開,在湖麵上炸開一個偌大的空洞,白色的波浪卷著潭邊的鵝卵石重新湧入湖底。


    獅子猿一拳跟著一拳落下,口中憤怒的咆哮。


    ‘噗嗤!’


    正胡亂捶打著水麵上的小人,獅子猿忽然感覺拳背一痛,耳邊傳來刀鋒入肉的響。


    大手從水下抽出來,通體漆黑的開門被韓白衣反握著,牢牢插在獅子猿巨大的手背上。


    隨著大手抬起,韓白衣抬頭向上看。


    與獅子猿四目相對的那一瞬,他臉上露出極猙獰的笑。


    獅子猿一愣,耳邊忽然傳來極具穿透性的鳴響。


    ‘刺啦啦——’


    白雷在獅子猿手中呈負距離炸裂,超高壓電流如白色的蟒蛇般在獅子猿的巨掌上纏繞狂舞,白色的毛發在雷電激發下猛地炸起來,口中登時發出一聲難以忍受的痛唿。


    還不等它喊出聲,帶著血的飛爪蹭的一聲紮進它大張開的嘴裏,喉嚨哢的一下噎住,巨大的牽引力帶著韓白衣以極快的速度飛向它的那張布滿獠牙的大嘴,心中卻沒有絲毫恐懼。


    單手握刀,別於腰處。


    在外人看去已經難以捕捉的極速,在他眼中卻是無比漫長。


    靈機驀然匯聚在刀刃上。


    韓白衣深深吸氣。


    “飛渡浮舟。”


    刀刃猛地自腰間抽出,隻那一瞬,靈機便隨著手臂揮舞如沸騰般炸裂開來,蓬勃的靈機帶動著他的手臂高速運動,刀鋒撕裂空氣,仿佛完全不受萬有引力拉扯,憑空劃過數十鋒刃,每一刀都如實質般印刻在半空中,耳邊依舊殘留著那一聲悠長的錚鳴。


    哢噠。


    收刀入鞘。


    韓白衣落在巨猿的肩膀上。


    直到他落下的那一刹那,聽到入鞘聲的刀痕才猛地穿透過去,如風一般輕若無物,卻又如雷霆般勢不可擋。


    這一式,便是傳自仙鄉的淤加美刀術,


    飛渡浮舟。


    站在獅子猿肩膀上,腳下是那柄插在它脖子上的大劍。


    韓白衣不動聲色的把腳往劍上一踩。


    蓬——


    頭顱斬斷。


    靈機刀鋒同時劃過,獅子猿在半空掉落的腦袋在開門的靈機刀刃下如西瓜般被劈成數塊,頭骨帶著血肉落進水潭,濺起好一片浪花。


    韓白衣俯視著被斬碎的猿首,輪迴的苦楚都好像淡了幾分,假裝手裏有發膠似的往頭上一抹:


    “完美。”


    雖然獅子猿虐他千百遍,但韓白衣就沒有折磨它的想法,三下五除二唰唰唰就幹掉了。


    畢竟他又不是什麽魔鬼。


    還不等他把這一秒的比裝完,獅子猿的無頭屍體中‘噗嗤’一聲竄出好大一條蜈蚣,光是伸出體外的就有兩米來長,口器猙獰的發出哢噠哢噠的響,百足在空中狂亂揮舞著,給韓白衣嚇了一大跳,小蠻腰一個三百六十度大迴旋躲過,一雙口器擦著胸前衣衫劃過,皮膚隱隱能感覺到觸爪的尖銳感。


    一步跳開三米遠,韓白衣驚魂未定。


    剛才要不是他身手敏捷剛好側過身,光那對匕首似的口器就夠他喝上一壺。


    不過韓白衣在疼痛的幫助下,反應速度增長的很快。


    在大蟲子竄出來的那一瞬,他本能的拔出開門把它斬成兩段,蟲子落在地上立刻化作飛灰消散。


    踮著腳尖撥了撥蟲屍化作的飛灰,韓白衣有點好奇這東西的形成原理,一死就化灰,火葬都免了。


    這隻大蟲子,就是不死之法的其中一種‘蟲附’。


    隻要將這種生長在不死鯉魚王體內的寄生蟲吃掉,就能獲得不死且保持理智的生命。


    剛剛韓白衣看到的仙峰上人身上,布滿的就是這種蟲。


    望著飛流直下的瀑布,韓白衣知道,這就是源之宮京城水的一條支流。


    隻要順著這裏一直往上爬,登上仙峰寺,再往上爬一段時間,就能到源之宮。


    再迴頭看看身後的無頭獅子猿。


    長久生活在葦名一地的獅子猿,在瀑布下誤食了上一任不死鯉魚王的屍體,把不死蟲的幼體也吃了下去,從而被蟲附誤得不死,不過不死並沒有影響它的生活,生命本就悠長的獅子猿依舊平靜的與自己的伴侶生活在這裏。


    在原本的遊戲劇情中,沒拿到不死斬的玩家們,是要和這頭大猴子打兩次的,而且第二次還要麵對獅子猿夫妻雙打。


    不過韓白衣就不一樣了,這個掛比提前拿了不死斬,在這一關自然是一遍過。


    而且似乎運氣還不錯,母猿應該是出門找吃的了,現在並沒有在巢穴裏。


    韓白衣伸手摸了摸上衣被斜著撕開的一條口子,裝在懷兜裏的兩個守護鈴搖搖欲墜。


    “唿,差點掉了。”


    接住鈴鐺,小心謹慎的把兩枚守護鈴係在腰間確保牢固。


    這可是個好東西,不能丟了。


    俗話說得好,不是守財奴的玩家不是好鹹魚。


    看著獅子猿巨大的無頭屍體,以及它脖子上插著的那把大劍,韓白衣眼前一亮。


    “都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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