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承頤哼了一聲,“魏希頲不是為你而來?”


    有些話到了嘴邊,卻強忍著沒有出口。


    若是告訴了她,李鴻嘉之所以攻打薊州是被魏希頲慫恿的。而魏希頲出此下策,當然不是為了建功立業,而是心心念念的要抓這個小丫頭。


    她怎麽就這麽招人?


    關鍵是她要是知道了有男人為她衝冠一怒為紅顏,又會做何感想?


    他都不敢冒險告訴她真相,萬一她為此心生感動怎麽辦?


    還是就這樣吧!讓她就這樣一直討厭那人下去。


    明昭貝齒咬唇,“他就算是為我而來,我又沒招他惹他,怎麽能將過錯算到我頭上。你現在是不是橫看豎看無論怎麽看都覺得我不順眼?”


    居然罵她紅顏禍水,她禍害誰了?


    她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的展現錚錚鐵骨,他也能雞蛋裏挑骨頭似的掰扯出不滿來。


    既然是看她哪裏都不滿意,那就幹脆別看好了。


    本來因為他匆匆趕來相救而生出滿滿的感激的心,瞬間就涼了。


    “你……”周承頤隻說了一個字,小丫頭已經快速的轉身,“是我強求了!我以後盡量少出現在你麵前。”扔下話,完全不給他反應的時間,然後快步離開。


    周承頤是真的傻眼了,他這是說錯話惹著她了?可自己的那句話說得很重嗎?


    有心追上去問個清楚,想到屋子裏還有向禹,覺得有些事是說不清楚的,那就放放再說吧。


    眼見著小丫頭進了屋子,他才轉身離開。


    明昭合上窺探的門縫,轉身,向禹還坐在桌邊喝茶,審視的問她:“看什麽呢?”


    明昭聳聳肩,“怕有鬼跟過來。”


    向禹唇角抽了抽,“怎麽這麽快就迴來了?”


    明昭氣唿唿的落座,“外麵冷,不想去了。”


    向禹狐疑的打量她,“承頤不是給你取了披風。”


    明昭這才三下五去二的扯掉身上穿的不倫不類的披風,扔到凳子上,“我跟他沒什麽好說的了。”


    向禹眯起眼睛,“這是吵架了?”


    明昭歎口氣,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氣什麽。她得承認,她一點兒都不特別,也跟別的女孩子一樣,也會莫名其妙的發脾氣。“他說我是紅顏禍水,就因為魏希頲是衝著我來的。花兒引來了蜜蜂蝴蝶,居然說成花兒的錯,這是哪門子邏輯?”


    向禹煞有介事的點點頭,“說得有道理。腳長在魏希頲的身上,沒有人綁著他來。至於花兒招蜂引蝶,不能怪花兒太有吸引力,隻能說那些個蝴蝶蜜蜂的不懂矜持。”


    明昭哭笑不得,“幹爹,我沒開玩笑。他這樣子說我,我很傷心的。”


    向禹道:“我也沒說假話,紅顏禍水這四個字,我認為應該分開來對待。紅顏說的是女子,禍水說的是男子。打著女人旗號為禍的男人,最最令人不齒了,就該拉到鬧市裏去千刀萬剮。”


    明昭噗嗤笑了出來,“幹爹這般會哄人,都是在幹娘那裏練出來的嗎?”


    向禹嘿嘿笑兩聲,“淨瞎說!你幹爹我就是心胸開闊,跟你幹娘拌嘴的時候,想的都是退一步海闊天空,讓三分心平氣和。”


    明昭眨了眨眼睛,“幹爹是在含沙射影嗎?”


    向禹道:“你六歲的時候認識他,不知道他那麽個性子?”


    明昭噘了嘴巴,“我六歲的時候認識他,他看我哪兒哪兒都好。現在他看我哪兒哪兒都是毛病。我又沒有賣給他,既然看我不順眼,那就去找順眼的好了。”


    向禹道:“小沒良心的!人家可是日夜兼程趕來救你的。”


    明昭紅了眼眶,“然後呢?就因為這個救命之恩,我就得感恩戴德的長成為他喜歡的樣子?這是道德綁架!”


    “你想多了,沒有那麽嚴重。”向禹倒了杯水給她,“潤潤嗓子!”


    明昭喝了水,突然就什麽都不想說了。她很不淑女的將腳縮到椅子上,雙手抱著膝蓋,將臉埋在了上麵。


    她算什麽?不過是這世間的一葉浮萍罷了。


    七年前她初來的時候,占了年齡小的便宜。小孩子嘛,無論說了什麽,做了什麽,都會被定義為可愛。哪怕是做錯了事情,都會因為不懂事被原諒。


    現在她已經被定義為大姑娘了,等到及笄就可以嫁人了。因此,各種各樣的條條框框也就會劈頭蓋臉的落下來,她膽敢伸手,就會被剁手,她膽敢伸腳,就等著變瘸子吧!


    可她憑什麽忍受這些?


    七年的時間,消磨掉了她的很多記憶,但有些東西是深刻在骨子裏的。她渴望自由的發展,她渴望隨心所欲,若是非得拿規矩來框她,那她又的什麽委曲求全?


    三年前,她已經沒有家了。


    周承頤承載了她所有的期望和寄托,她總以為這個世上還是有一個人在乎她需要她的。


    但是現在看來,一切都隻怕是她的一廂情願了。


    他早已經不再是曾經的那個他了。


    如今的他不僅有著鎮北王的爹,更是戰無不勝的戰神將軍,身上有著萬眾矚目的光輝。


    人一旦站到了某個高度,當原先的平視變為俯視的時候,角度變了,那麽一切隻怕是都變了。


    “明昭!”向禹的手落在了她的頭頂,輕輕的揉了揉,“你沒事吧?”


    明昭抬頭,模糊的視線見見變得清晰,“幹爹,我想家了!”


    一向朝氣勃勃的小丫頭突然間變得被霜打了般,向禹的心就揪揪的疼了起來。“好!等著忙完了這邊的事,我就帶你迴家。”


    眼淚嘩的一下湧出,然後奔流而下。明昭喃喃的道:“迴不去了!再也迴不去了!”


    向禹的心裏咯噔一下。


    卻不知,明昭所謂的迴不去了,是指著那一世的家。


    那個時候的家溫暖嗎?


    她其實已經沒有多少記憶了,印象中作為精英的父母一直都處於忙碌中。她小時候的年是陪著爺爺奶奶過的,長大了的年是陪著電視過的。


    她的父母鑽在升官發財中不可自拔,偶爾的電話也隻是幹巴巴的吩咐或命令。她都懷疑,她出事了以後,他們都不會有多少傷心。


    可是現在,她突然想迴到那個家了,哪怕隻有一個人,卻也可以活的自由自在。不被人管,不被人耳提麵命,不被人嫌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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