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連城看中陳湘如,山上、山下的人,誰不知道飛將軍的女人陳氏,是個傾國傾城的美人,加上她原穿戴不俗,又擁有別樣的風韻,更得人多瞧幾眼。


    因著呂連城的原因,上下眾人對陳湘如都頗為看重。


    穿山鷹此刻雖有討好之意,可見心裏還是視陳湘如為長輩的。


    呂連城冷聲道:“算你還有些良心,知你陳姨給你們縫衣做鞋的辛苦。”


    穿山鷹撓了撓頭,笑得越發諂媚:“陳姨,我的那套將軍戰袍都做好那麽久了,你看……”


    哪裏是孝敬,分明是惦記著那戰袍了。


    陳湘如故作肅色,“你這銀鏡是孝敬我的?還是賄賂我想拿走你的戰袍?”


    雲中鷹首戰告捷,後又有鑽水鷹、錦毛鷹打退了洛陽世族的大軍,呂連城還未披甲上陣呢,全由著他幾個機靈古怪的徒兒們去胡鬧,全都是些孩子,心眼靈活,而他的五個徒弟得他親授武功,個個不俗,全用些不算兵法的法子,讓洛陽十二世族的人都吃了大虧,每打過一仗,一旦勝了,越發壯了月亮山的名聲、聲威。


    打了勝仗便是有功,呂連城便賞他們。


    他們得了好東西,要麽孝敬呂連城,要麽就孝敬了陳湘如。


    穿山鷹繼續撓著頭皮,一臉為難地道:“陳姨,幾日前,可不是三師兄一個人打的仗,我……我也是出了力的。”


    陳湘如笑盈盈地道:“我聽你師父的,他說你建了功該賞,我自將戰袍給你,他沒開口,我可做不得主。”


    穿山鷹一扭頭。心裏暗道:誰不知道他師父最看重的有三樣,一是他的戰馬、二是美人——月亮美人,三是他手裏最心愛的名劍。若是陳湘如想給,以呂連城的性子自然不會擋著,他師父就是個怕嬌妻的軟骨頭,倒也是,連他們師兄弟幾個也私下說:就沒見過比他們陳姨還好看的女人。偏就這麽個大美人被他們師父給得了。


    盧倫隻作沒聽見。垂眸看著棋盤。


    有下人領進一個華袍男子,陳湘如不由微微一詫,卻是金老爺到了。華袍男子抱拳喚道:“拜見飛將軍,見過盧先生,見過月亮美人陳小姐。”


    月亮,這是呂連城贈給陳湘如的名字。意喻她是他心上的月亮、眼裏的月亮,皎潔而美好。可現下。外頭都稱陳湘如為“月亮美人”。


    呂連城端坐,朗聲道:“金信使請坐!”


    “謝飛將軍。”


    今兒,乖乖和往常一樣,又在侍女陪同下去了盧家玩耍。盧家有個小少爺,聽聞近來盧夫人安娘在細心調養後又有了身子,正在將養著。但安娘喜歡孩子,尤其喜歡乖乖。有時過了辰日不見乖乖過去,就遣了她身邊的侍女來接人,順道也把伍大娘的孫兒伍平接過去玩。


    幾個下人魚貫而入,奉了茶點,雖不是最精致,倒還算得體。


    金老爺淺呷了一口,“江南那邊傳來消息,孫術欲在八月初十稱帝,建立南閩國。明日,潘太師要在京城稱帝。”


    盧倫一聽,立時跳了起來:“亂臣賊子,他膽敢稱帝……”


    他曾為大周的臣子,可現在潘太師要稱帝,這分明就是亂臣賊子。


    金老爺垂首道:“京城及西南一帶都握在潘氏父子手裏,潘仕及敢勒殺崇德帝,自然就敢唆使潘太師登基。”他頓了片刻,方不緊不慢地道:“我家世子得到消息,潘太師登基後,會冊潘仕及為太子,他們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取得與洛陽十二世家的聯係,而這福星縣是京城至洛陽的要道,隻怕第一個要對付的就是月亮山。”


    盧倫麵露異色,京城有神策軍、羽林軍等,加起來亦有十幾萬人馬,若派出幾萬人來,可不比洛陽世家組建的烏合之眾,這一仗將很難打,月亮山現下不過隻得五六千人。兵力懸殊,早前是僥幸得勝,那接下來隻怕要打勝不易。


    金老爺繼續道:“潘太師的次子潘化及已秘密與洛陽十二世家取得聯係,想與洛陽十二世家聯手清剿月亮山,我家世子要飛將軍加倍小心。”


    看著似來遞信,這其間未必沒有討好拉攏之意。


    呂連城也曾想過,終有一日是要擇明主的,但這明主定是在燕國公慕容景與孟公程邦之間的一人,他並不看重孫術,若說潘太師是亂臣賊子,這孫術也是個差不多的。


    盧倫抱拳道:“感謝金先生特來相告。”


    金老爺微微含笑,“早前同在龍虎寨,與我家世子原有交情,算是自家人。”


    既是自家人,呂連城手裏劫來的財寶就該與燕軍共享,可呂連城至今也沒表露出要投哪路雄主。


    金老爺憶起私下裏,曾與慕容宸談及呂連城此人,慕容宸不由輕歎一聲:“此人武功高強,城府頗深,又不喜形於色,是個人物,聽說與月亮美人學兵法、棋藝,每日倒也勤勉,加以時日,定是一員虎將。”


    呂連城無心皇權,他所要的是做個像秦叔寶、程咬金這樣的人物,建功立業,揚名天下。


    而對呂連城,慕容宸是一早就拿定主意,是拉攏而不是開罪,更不可能用出像程邦、孫術那樣的法子,畢竟相較於這二位霸主,慕容一族有著更多的優勢。一,是大周崇德帝先失信於慕容族,害死了燕國公的嫡長子、世子慕容寰。二,崇德帝已動殺機,慕容家反抗大周朝廷,是為自保。


    金老爺掃了眼棋盤,道:“不知在下可有幸與飛將軍對奕一局。”


    呂連城近來頗有一些下棋的感悟,他幾乎是為了陳湘如在改變自己,讓自己成為一個有勇有謀的將軍,有朝一日也可上陣殺敵,指揮戰場。而這兵法必不可少,學了近一年的兵法,長進頗多。


    盧倫偶爾也教五位小將軍,便是陳湘如也親自授了稍大三人的棋藝。


    呂連城抱拳道:“金先生,請!”


    待得十子後,陳湘如便瞧出,呂連城竟頗不及待地布下了棋局。是昔日她與棋迷道長對奕的棋局。棋風犀厲,沒有半分的猶豫,金老爺竟以兩子落敗。抱拳道:“佩服!佩服,飛將軍棋藝非凡啊!”


    盧倫笑道:“這還得看我家飛將軍是出自何人弟子……”


    聽聞近來呂連城常與陳湘如對奕,每每下得很晚,陳湘如為了教呂連城棋藝。還拿了她珍藏的棋譜,共同與他研究。教會他如何做一個真正的棋中高手,也通過棋講一些為人處事的法子。


    呂連城倒似對棋藝頗有些癡迷,抬手喝道:“再來一局。”


    金老爺在山上住了下來。


    陳湘如依舊忙著後宅的事務,雖是後宅。更像是整個山寨後宅勤事務都落到她手裏,山上的吃穿用度、一日三餐的安排等等,都是由她全權負責。原想請安娘一起,可安娘有了身孕。陳湘如便領伍大娘等全權負責。


    兩日後,陳湘如又去糧庫轉了一圈,因山上的多了,大廚房便改成糧庫。每十人設一組,設有十夫長;五十人設有一小旗;每五百人又設有副尉;每一千人為一營,又設有校尉。雖是五六千人的隊伍,設有五營,每營又有名,或為蛇字營、虎字營等,在各營上繡上各營動物再繡上各營校尉姓氏。


    一切,照著軍中來進行管理,山規便是軍規,定製得森嚴。


    呂連城原是劍客,打小他父親又管教嚴格,他亦嚴格要求屬下,製定軍規,一切照軍規行事。


    山上每小旗設有一夥房,夥房裏有兩名夥夫或廚娘,每日隻做本小旗的食物,每過半月就給各旗派發糧食,為了避免重複領取,也是分開派發各營。


    陳湘如神色匆忙,正待迴月亮園,隻聽有人喚了聲:“陳小姐。”神色中甚是恭敬,移眸尋去,卻是不過處的路口著金老爺與一名小廝。


    金老爺抱拳又打了個千兒。


    陳湘如欠身道:“金老爺。”


    幾年前,她一直這樣喚著,即便現下呂連城和盧倫都喚“金先生”,可陳湘如還是改不過來。


    金老爺垂首道:“世子讓我捎話給小姐,若潘氏父子派兵來剿,洛陽世族那邊我家世子會出麵阻止。月亮山隻屑一想對付潘氏父子即可。”


    慕容宸會說服洛陽世族不要攻打月亮山?


    這個時候,四方霸主混戰,洛陽世族們是誰也不敢得罪。


    陳湘如感激地道:“代我多謝你家世子。金老爺,現下臨安府可好?”


    臨安府是她的家鄉,那裏有熟悉的城,熟悉的人,隻是這一別便是兩載。


    金老爺輕舒了一口氣,“一月前,樓中的柳姨迴到了臨安府,在下已令人送她去尋柳公子,如今母子團聚。”


    “柳姨還活著?”


    陳湘如一直以為柳姨已然死了。


    金老爺正色道:“可不是麽,早前大家夥都以為柳姨已經沒了,竟是在孫術軍中,不過現在已經迴江南了……”


    軟香樓裏尋麽多的姑娘,死的死、失蹤的失蹤,隻不知在這亂世之中,又能活出幾人來。


    陳湘如在歡喜之後,化成了一聲長歎,對於她,他們已是不相幹的外人。


    金老爺沉默片刻,“此次在下前來洛陽,一是拜見飛將軍,其次還要去一趟北坡鎮見錢錢公子。”


    陳湘如聽出幾分弦外之音,“你是想請錢公子出山襄助燕國公?”(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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