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七爺跟著感歎:“多虧了水清。”


    不然就不是她婆母幾個人死,而是整個村子死的死殘的殘賣的賣。


    說起這事,他真真覺得沒臉!


    範家是不是祖宗墳墓埋的不好,怎麽盡出歹竹?


    範前範大柱兩人偷懶耍滑頭不將村子上人安危放在心上就罷了,那範大木卻是實打實的要置全村人於死地!


    而昨夜的災禍,說難聽些全是範家人造成的。


    他要強了一輩子,臨老卻差點沒臉見村子上其他人。


    範七爺看向進小子,又看到屋子裏齊刷刷跪一地的孩子們以及一整夜主持大局的水清,方才老懷甚慰。


    也不能說是祖墳埋的不好,至少他這一門以及進小子一家都很不錯,範前和範大木兩人的惡行祖墳不背鍋。


    聽到他們誇讚水清,範進沒有謙虛更沒有貶低,而是與有榮焉的跟著說道:“水清確實做的很好。


    這兩日村子上亂,離不開她,不過各位長輩碰上了勸一下不拘哪裏眯一會也是好的。”


    整夜的熬,就是鐵打的身子也吃不消。


    家裏不用她操心,他可以做好,但外麵的事他暫時替不了,隻能讓村上老者提醒不能太過勞心費力。


    院子裏的老人家也聽出了話裏意思,保證道:“放心好了,水清昨夜已經讓大部分婦人迴家休息,今日正好輪換著來。”


    範進不放心,但也隻能帶著憂心謝過幾位老人家。


    村子上現在受傷的受傷,沒受傷的漢子一部分外出,至少好幾日後才能迴,剩下的漢子要清掃血跡、給去世的人家幫忙、還要值守和巡護......婦人們管一大家子的吃食、喂養牲口、照顧老小....


    人人都忙忙碌碌沒有空閑,以及水清負責的事,哪怕村子上人全部空閑也沒法,他們做不了。


    隻有水清才行。


    老村長一行人從院子裏出來,又去趙家孫家商議了一會,各自長長的歎了口氣。


    今年的年,無論如何也過不安生了。


    往迴走的路途中看到書舍前熬粥的人換成範香和許婷,年紀輕輕的小姑娘熬粥打水清洗碗筷,利落極了,一點不遜色常年幹家務的婦人們。


    空地上堆放著高高的木柴還有大半麻袋的糧食。


    前門堤壩上坐著值守的範小六,巡護的人改為一個,人數雖減少了,勁頭卻沒低落,精神頭十足。


    包紮好的漢子和婦人各自迴屋休養。


    其他漢子婦人分批次的迴屋補覺,輪到幹活的人則是各司其職。


    看到這些,幾人隻覺得上天有好生之德,讓他們村子有個水清在,不然怕是要成為逃荒的災民或淪落成流民,即使躲過了前麵,隻要有一次被匪徒盯上也躲不過。


    別說安生不安生的過年,命還在不在都說不定。


    看了眼天空日頭,老村長朝水清走去。


    進小子可是交代了,不能讓她太過勞累。


    水清看到老村長顫顫巍巍的朝自己走來,連忙上前詢問:“老村長是不是有事吩咐我?您盡管說!”


    昨晚那麽大的動靜,老人本來就覺少淺眠,估計沒睡著,隻不過怕出來添亂才一直待在家裏沒出來,等天亮後出來還幫忙三家商議安葬位置、日子以及棺材之類的,一上午也是勞累的很。


    年輕人熬個夜勞累一番身體尚且疲累,更別說這些上了年紀的老人家。


    水清真怕一個不注意,又多添了幾口棺木。


    呸呸呸,別亂想!


    老村長剛揚起一抹笑,就聽到堤壩上的範小六驚唿:“來人了!是幾個騎馬的人,穿著官服!”


    山水村地處偏僻,這條路盡頭隻有他們村子,這些衙役隻能是到他們村子來的。


    在場的所有人心都提了起來,紛紛看向水清。


    水清仰頭望向範小六,沉聲問道:“大概有幾個?”


    範小六仔細數了數,肯定迴話:“五匹馬五個人!官服佩刀。”


    “水清嫂子咋辦?開不開門?”有人驚慌的問。


    水清毫不遲疑的說道:“開門。”


    立即有漢子毫不遲疑的上前,將大門打開。


    老村長環視一圈,穩穩的叮囑:“待會大家夥不要擅自說話,聽水清的意思行事!”


    “好!”所有人沒有意見的齊聲響應。


    他們本來就怕應對官差,尤其昨夜審問的結果完全超出以往的見識和認知,即使讓他們出麵迴話也會抖的不像樣,不用出麵自是再好不過了。


    馬匹來的很快,沒一會就帶著衙役進來。


    水清走上前,淺笑問道:“幾位官爺是為昨夜的事?”


    為首的衙役像是沒看到沒聽到,銳利目光在院子裏掃了一圈,最後落在老村長麵前,直直走過來,揚著下巴居高臨下說道:“你是村長?我有話問你!”


    其他四人也直直略過水清,走向老村長。


    一個婦道人家,雖說氣派了些,但依然是婦人,哪有資格和他們對話。


    見五人如此忽視水清,在場的所有人氣的胸膛劇烈起伏。


    老村長眼皮都沒抬,冷冷反問:“老朽年歲大了,今早才出門,官爺要問什麽?”


    為首的衙役眉頭皺起,滿臉不悅。


    這老頭意思就是隻能問早上以後的事,而昨晚上的事他一概不知!


    他又看向其他人,隻見大家皆怒目瞪視著他們。


    在場隻有十數個漢子以及數名婦人,可他早上聽說了,他們有大刀,還有各種自製的厲害毒藥,朱老大近百人都著了道,更別說他們才五人。


    心裏咯噔了一下,他反應靈敏的轉變態度,臉上掛上笑容,抱拳問道:“還請問應該找何人詢問?”


    老村長終於抬起眼皮,看向水清,指路道:“咱們村子上的事皆由她胡水清全權做主。”


    看到是自己忽視的人,甚至還是一介婦人,問話衙役臉上的笑意僵住。


    他又轉頭看向其他人,二十多人隻是警惕的盯視著他們,沒有任何一個人有接話的意思。


    這些人無比的團結!對這位叫胡水清的婦人更是推崇備至,唯她馬首是瞻。


    知曉不找胡水清問話,就不會有人迴話,五名衙役對視一眼,隻能咬牙走向水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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