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春花摔在地上是真的摔疼了,哼次哼次的正在緩一緩——她哪裏知道胡文華那個木頭一點憐香惜玉的心都沒有!


    娘和他說過,男人都是抱著有便宜不占王八蛋的心態,對於投懷送抱肯定把持不住。


    她要是讓村子上人看到兩人抱在一起,胡文華還能咋說?


    又是在她的村子,村子上的口水都能讓胡家娶自己進門,至於婚後好不好,她多多學著娘,事事順從夫君,再給他生個兒子,就能徹底拿捏住。


    躺在地上哀嚎的張春花想不通,事情走向怎麽和在家裏想的完全不同?


    是娘教的不對,還是她學的不好.....


    來的都是村子上漢子,看到跌倒在地的春花俱是一愣。


    “是春花,這是咋了?”


    “你咋來了?”


    張禿子家和範進一家處的不算好,整個村子上都知道的事,好不端端的張春花一個小姑娘家過來做什麽?


    她和丁佳佳又不同,人家丁佳佳是兩家人處的都好,有來有往也正常,她這不熟她爹娘讓她一個人過來?


    張春花躺在地上,恨不得將臉埋起來。


    可地上是幹淨的青石板,堅硬又冰涼,躲都沒地躲。


    “不是我說,春花你咋能平地好好走路就摔了呢?以後走路要當心啊。”眼力出名好的漢子好言相勸道。


    他一出聲,其他漢子也忍不住了,“是不是餓的啊?”


    “張禿子家用地和金牛家換了好多苞穀麵,不至於餓到,我覺得是累的,是不是活做多了?


    不過你要是蓋圍牆累了,就在家裏好好躺著,這次幸好是沒人在旁邊,下次要是旁邊有人的話就說不清了。”


    “話糙理不糙。”


    他們老遠看到張春花站在院子大門外,正往他們這邊走的時候,突然就直直摔倒了。


    真正的平地摔!


    也不知道這姑娘咋走的路。


    胡母則很感激閨女家的院子大門是垂花門,和普通院子門不同的是它是凹進去的,文華當時後背都快貼到大門上了,才能沒被看到。


    一是幸運,二也是自己兒子懂得和別家姑娘保持距離,潔身自好,沒有占人家姑娘便宜。


    張春花本來是不死心,現在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她雙手撐在青石板上,準備起來。


    村子上漢子們看著,倒不是他們不熱心,而是姑娘家家摔一跤沒啥,但他們過去攙扶就不同了。


    胡母秦怡林等婦人見事情說開擺在明麵上了,頓時樂嗬嗬的上前。


    秦怡林邊扶人起來邊笑盈盈說道:“來,丁嬸扶你起來,你這孩子,來了敲門就成,有啥事別急。”


    “是啊,不過你一個姑娘家要是臉皮薄,下次有事讓你爹娘過來說,或者帶上其他人,可別再一個人來了啊。”


    “對了,你這次來到底啥事?”


    張春花臉色通紅,這麽多雙眼睛盯視著她,隻能硬著頭皮開口:“沒、就是我想著過來看看水清嫂子。”


    這話院子裏的人是不信的。


    但村子上漢子倒沒覺得啥,他們聽家裏的說過水清發現了啥藥材,後麵可能要招人,還是從婦人中選,村子上婦人和小姑娘老激動了。


    這張春花估摸著是為這事來的!


    不行,迴家了一定要和家裏的通個氣,也多來水清家走動走動,打好關係才行。


    張春花扶著手臂一瘸一拐的迴去了。


    一直到她走遠,漢子們才對上水清說道:“我看春花雖能幹活,但不是個利索的,往後要是招人還是得細細挑選呐。”


    “藥材貴重,可不能馬虎。”


    水清立即反應過來,他們誤解張春花是為了藥材招人的事過來攀關係。


    不過她沒打算澄清,順水推舟道:“好,我記住了。”


    漢子們這次來,不是找胡文華,而是找範進。


    老村長和村子上老者商議定下了一座無主的荒土坡,用那上麵的土填良田裏被洪水衝走的上層泥土。


    荒土坡上的土是沒有水田上層的土地肥沃,但比起最底層板結的土塊又好上許多,加上現在村子上大多數都在養兔子,多了很多兔子糞便。


    這些糞便混合在一起漚肥,填補進去,多少也能提高一點收成。


    老村長說的對,災害已經造成,他們現在隻能盡量減少損失。


    而且他們村子比其他人好多了,至少他們有高產量的土豆,還有山上的葛根。


    這就是希望!


    現在又多了一樣,那就是賣兔子。


    “老村長說了,近的荒山大多是村子上人家的,那個荒土坡遠了點,你家下人明日要是起的早最好跟我們一起別刨錯地了。”


    範進沒意見,“聽老村長的,不過我們明日要出去一趟,等迴來再去人應該多了。”


    他們得出去買驢。


    村子上的漢子也沒多打聽,話帶到又聊會子天,起身一道迴去。


    他們如今的日子和以往越發不同了。


    以往農忙時忙的腳不沾地很正常 ,農閑時總體來說倒是清閑的很,隻是從去年開始,先是漫山遍野的撿菇子,撿完菇子剝雞頭米,然後養兔子種土豆,接著又幫白老爺送土豆,送土豆的間隙還穿插著蓋圍牆,蓋好了圍牆氣都沒喘勻又去賣兔子.....


    農閑的時候忙,農忙的時候更忙,主打就是一個誰也別閑著!


    不過,不得不說哪怕忙到腳不沾地他們也很開心,比以往都安心和踏實。


    不然這漫無邊際的水災影響,日子都不知道咋過下去。


    晚上水清在清點家當——這是她最喜歡的環節。


    數錢和盤點家裏的進賬項目。


    去年掙銀子的有何首烏、毛筆和賣米酒,商城上有菇子、雞頭米以及最大項目的魚膠,掙錢飛快,而今年大多是在啃老本。


    米酒是徹底的賣不成了,何時能賣屬於未知數。


    毛筆則是賣不出去,洪水過後,對於毛筆這類不能吃不能喝的高檔奢侈品需求不大,學子們也大多節儉,能用以往舊的就用舊的。


    商城上,李湖玉短時間內過不來,最大頭的魚膠進賬沒了。


    洪水不光對田裏的傷害大,對湖裏的水生植物也是毀滅性的打擊,快長成的雞米果連杆子一起蹤影全無。


    今年的雞頭米更是直接不用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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