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校園裏也是滿園金色秋高氣爽的,丁振終於痛苦地放下了原本抓住藍羽的手,匆匆走開。那是藍羽和丁振的最後一麵。這一晃都整整十年了,也不知道他都經曆了些什麽,眼前的丁振,無論是性格還是外表,都似乎留下了難以想象的滄桑滿目。


    白老師是帶著任務的,難道丁振和什麽不祥的事件有瓜葛?雖然,藍羽對丁振之間的感情糾葛,早在十年前就已經整理的幹幹淨淨,但如果他有什麽,也還免不了有些惻隱之心。


    丁振見她對他表示合作,高興之餘若有所思的樣子,始終沒有移開注視藍羽的火辣視線,他說道:


    “你看,老天讓我再次遇見藍羽,可真的是我上輩子積了德了。”


    藍羽一看,這小子還是念舊情沒忘的樣子,這可不好。盡管麵對他,藍羽已經沒有了任何心理壓力,但也扛不住他老是這樣盯著,幹脆就開了個玩笑說:


    “咱呐,也已經不是少男少女了,別這麽盯著人,一會兒眼珠兒都快掉地兒找不著了!”


    白老師插嘴填油兒加醋,說道:


    “丁總,是怕你又跑掉了。”


    “那能跑啊,丁總現在是我的上帝了。”


    因為,貨源是緊缺的市場,而現在,丁振一手抓貨源,另一手又控製了客戶所以,簡直是上帝的上帝了。


    “有我,你就別怕沒貨源。缺了貨違約了,我寧可全部承擔索賠責任,你就隻管大膽地簽訂出口單子吧。”


    出口這些稀缺礦產資源產品,都必須由有經營權限的專業公司做代理,所以丁振的產品,必須由公司作為窗口,才能實現對境外銷售的,所創得的外匯經由公司上繳國庫,貨款結算成人民幣,支付給由供貨商丁振他們獲利。所以,現在他們之間,在這個商務活動中,是不折不扣的相互依存關係。


    這會兒丁振幹脆坐在了客商休息區,業務員李東給弟他過來一杯咖啡請他喝。他聞了聞,馬上推掉說:


    “這咖啡衝的也太不專業了!白劍,你去給我衝一杯。”


    白老師顛兒顛兒跑去茶飲操作台上。這一幕讓藍羽驚訝不已,原來丁振在學校的時候,可是特別的溫文爾雅,她疑惑他的這個匪裏匪氣的,這底氣兒是從哪裏來的呢?


    他這麽一個承包商,也是要用相當的財力支撐的,所謂的霸氣或者更多不了解的什麽,可都是用錢來堆積成的。為了弄清個究竟,藍羽慢慢兒走過去幫著白老師,也許他能跟自己聊點兒什麽。


    她走到白老師身邊兒,跟他搭訕:


    “不好意思啊,我們的人兒呢,剛剛接觸這些洋玩兒意,怎麽都有些生疏。”


    “沒什麽,我習慣了給老總服務。”


    嗬!白劍,你什麽時候變得這麽溫馴,但轉念又一想,他是有任務的,這是他的工作。白劍似乎就等著藍羽接近他,向後麵瞧了一眼,後麵大夥兒和丁振他們正在聊的火熱,確定沒人兒注意這一邊兒,就低聲跟藍羽說道:


    “聽好了,上麵說讓我把一份情報交給你,你迴國後給送過去,內容你就就不要問了。”


    他又裝模做樣觀察了一下周圍,見沒有異樣,就接著說:


    “這兩天,我找個適當的機會,把情報遞給你。”


    “可我現在是被禁止接受任務的呀?”


    “這你就不用管了,上麵就怎麽交待的咱就這麽做好了。有疑問,你迴去見到上麵的人,再問清楚吧。”


    “那好吧。”


    白老師行以畢恭畢敬的舉止,端著衝好的咖啡走到丁振的身邊兒,用非常服帖的口吻,靠著他的耳邊兒說:


    “丁總,您這迴試試?”


    “嗯,好。”丁振用厚厚的嘴唇,貼著杯子吸了一口,道:


    “哈哈,還是我的副手啊,和我的口味兒!”


    看著他的這一係列的表現,藍羽不免還是很納悶,丁振他變得像個黑社會老大一樣了。藍羽簡直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見他把那杯咖啡喝了個底兒掉兒,之後翹起了二郎腿兒晃來晃去的,盯著藍羽說道:


    “今天中午,我請你們公司全部人員吃飯,就訂在你們住的大酒店裏麵的中餐廳,讓你們嚐嚐外國式的中餐是什麽滋味兒。”


    “看來,丁老板出國就像誇自家門檻兒啊,這麽熟。不過我們有約在先,不能跟你赴約啊。”


    其實,他們隻有晚餐是由威廉姆斯他們來安排約定的,藍羽為何這麽直接地拒絕接受丁振的邀請,是因為她在不知不覺中,開始討厭今天丁振的做派,使得她從心裏就不想接受他的邀請。


    “那晚餐可以約吧?”


    “哦,這兩天所有的宴席都約滿了,等展示會基本結束的時候,我代表我的公司邀請你們供貨商吃飯吧。”


    “嗨!你什麽時候還拿一把了?”丁振有些不高興了。也不知道他是生氣了,還是激動了,眼睛瞪得溜圓兒,讓藍羽感覺後脊梁骨直冒著涼氣兒呢。白老師在旁邊兒解了圍:


    “丁總,你當著麽多人麵兒,就約初戀情人,你讓人家能一下子答應嗎,還是找個浪漫的時機,溫情地提出來不好嘛。”


    “哦,是這麽個理兒哈?”他看看周圍,確實這麽多的人都在盯著他一個人看呢,多少有點兒不好意思了。他用手抓了抓他那短短的寸頭兒怎麽也沒抓起來,說道:


    “好好好,算我沒說,算我沒說,再說,再說。嗬嗬嗬嗬嗬。”


    他站起來向前垮了幾步,狠狠地握了握藍羽的手,說:


    “藍羽,那我們先迴去了,明天開幕式我再來。”


    “那,明天見。”說了聲再見,目送他走出了展廳大門兒,藍羽如釋重負。


    藍羽他們接著檢查好了每項樣品、樣冊,都被確定沒有任何差錯之後,大家就放下了緊張感簡單吃過午餐後,就坐下來聊天兒。


    李東又是快嘴:


    “藍經理,這迴像:矽鐵,錳鐵,鉬鐵,耐火材料,內襯爐料,以及碳棒,鎂砂等,都不用愁貨源了,丁總和你同學關係相當硬了,競爭沒的說,完成任務是更不用愁了。”


    “關係歸關係,你們要記住,這貨的質量、數量,都一定要仔細的給我把好關,馬虎不得。”藍羽告誡他們。


    “那是。”李東說。


    晚上的時候,威廉姆斯安排尤莉安娜來,陪他們美美地吃了一頓歐式自助餐。


    本來尤莉安娜是要帶他們外出看夜景的,結果天氣預報說今夜有暴雨,就放棄了。此地異國他鄉的氣候,雖與國內尚無差距,但員工們還是有一定的心理壓力,覺得疲乏。於是,他們都也早早迴到房間準備休息了。


    到了房間衝過澡,換了睡衣舒舒服服的靠在床上,藍羽打開電視觀看著這個國家的風土人情,還真的挺有別樣情趣兒,照比國內那些隻是嚴肅地播報新聞的完全不一樣。她邊看,邊在筆記本兒上記錄著業務日誌,已經聽得見外麵是狂風大作,正如所預報,下起了暴雨。


    藍羽下了床走到窗戶跟前兒,扒開窗簾兒看見這雨像是無數個水柱從天上噴下來似的,什麽都看不清了,隻好又迴到了床上繼續寫她的工作日誌。


    突然,“叮咚叮咚叮咚”,有人地急促的按房間的門鈴。


    這個深夜,誰會來啊?


    怕是按錯了門鈴兒,藍羽下了地光著腳躡手躡腳走到門口兒,右眼貼在探測孔裏向外看。當她看到的外麵的那個人兒,心裏一驚。


    是丁振,他渾身都濕透了,像個落湯雞站在那裏。


    藍羽倒吸了口涼氣兒,猛地轉身背貼在門上,更是想不好要不要開房間的門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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