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風瑟瑟,掃落了一片片金黃色的銀杏樹葉,灑落在校園的大街小巷和各個角落。


    秋天是收獲的季節,藍羽和伊凡他們的實驗也接近圓滿成功。


    踩著鬆軟的樹葉,行走在校園的小路上,就像雙腳踏上了金色的海洋。想著這些,藍羽的的心情愉快起來,哼著小調步履輕盈前往實驗室。


    路上正好碰見丁振,藍羽打了聲招唿,見他拉住自己,說是正在去宿舍找她的。


    “那就,跟我來實驗室吧,那裏安靜也不耽誤收拾我的實驗器材。”藍羽說。


    “實驗結束啦?”


    “快啦。”


    於是,丁振就尾隨藍羽,一起向化學館走去。


    ......


    也是今天,伊凡打算和藍羽暢談一次。


    既然那天藍羽已經知道了一些自己的情況,那就應該跟她把這些事情說清楚,然後他要和藍羽共同探討他們美好未來和共同的理想。


    其實更重要的是,在殘酷的現實麵前,看看藍羽能否和自己誌同道合敢於擔當使命。他把自己要同藍羽講的話,準備了這一夜,現在都能倒背如流。


    不過,他還特意到校園的生活區內,想買點兒什麽可以做紀念的東西。進了百貨商場光顧了一圈兒,最後還是在圖書櫃台前轉悠了半天。


    伊凡正好看見原版《青春之歌》和《紅岩》已經上架。


    這兩本小說曾經一度被改編,將裏麵的涉及談戀愛的情節等一概擅去了,隻剩下講主義大道理的內容了。


    因為,但凡此類書中的主人公,一般情況下都是單身出場的,這個版本兒恐怕如今都沒人買了。


    現在允許看原版書了,年輕的人就搶購原版書,都在如饑食渴地紛紛傳閱,所以這原版書可是不好遇到。


    伊凡興奮地要將兩本兒書都買下來,結果服務員告訴他說:


    “真不巧,這兩本書已經全都賣沒了,就連架上的這兩本兒,也都已經付過錢了,下午就取走。”


    伊凡著急地問道:


    “那,這書還能上貨嗎?能不能提前預定?”


    “定不了,哪兒都斷貨,就得等下一批號印刷了。”


    沒辦法,看中的書買不到,又拿不定主意給藍羽準備什麽樣的紀念品,他隻好決定先見到藍羽,從側麵兒了解一下她到底喜歡什麽樣的禮物,然後再買嘍。他加快挪動腳步,走向化學館。


    到了實驗教室,門是開著的,伊凡看見丁振和藍羽都在教室裏。


    伊凡駐住腳步,沒有入內。


    隻見藍羽從書包裏拿出一個疊整齊的手絹兒,畢恭畢敬地還給丁振,說:


    “真不好意思,昨天才洗幹淨啦,現在還給你吧。”


    “真的還給我?”


    “是啊。”藍羽不加思索。


    見他的情緒不太像平常那麽冷靜,多少有些不快,但還是忍著沒再說話。


    “我今天一定要說出來,......”


    丁振上前一把抓住了藍羽的的右臂,狀態有些唐突:


    “我這些年始終忘不掉你,徹底意識到我這一生都離不開你,”


    能看出,盡管他是在竭力抑製住自己激動的情緒,但最後,還是從他的嘴裏迸出來了那個在當時嚴禁使用了多年的,人們一直都還不太習慣聽的那幾個字:


    “我是愛你的!”


    “......!”


    藍羽聽了突然一驚,過了幾秒鍾,她才把他的手拿開,慢慢示意讓他坐在了椅子上,她也坐了下來。也不知道藍羽是從哪兒來的那麽些大道理,竟然開始坐起了丁振的思想工作:


    “我們入學這幾年,有機會在這樣的高等學府學習,已經是很幸運的了。”...


    ...“國家供養我們讀四年大學,眼看就要畢業了。比起我們個人感情來,把精力放在為這個暫時還很貧窮落後的國家做些什麽,不是更好嗎?”......


    ...“何況我們的感情能否經得起考驗,至少我還沒有自信心。所以希望你能夠再多給自己思考的時間,如果你能尊重我的決定,那我就太感謝你了。”


    藍羽此時也不知是從哪裏迸發的激情,一股腦兒給丁振上起了時髦兒的思想教育課來了。可是,丁振此時哪兒還有心情去考慮國家的未來什麽的,他全然沒有理解她的意思。


    “決定,什麽是你的決定?能告訴我嗎?是不是咱們的吳大哥,給你介紹了材料係的那位本地同學?你為的是想在畢業分配時留在這個城市裏,是不是?”


    “也未必啊,雖然我還沒有見過他。”


    藍羽歪著腦袋想了想又補充一句:


    “也許我可以去見見他。”


    她故意說給丁振聽這些,目的是想讓他徹底放棄,這個已經是撒水難複的感情糾葛。


    “你過來,”他很生氣,突然把藍羽拽到窗口,弄得藍雨的胳膊疼得鑽心,但是他全然不顧。他伸開手臂,用手指頭向窗外的操場上踢著足球的那撥同學,說道:


    “看那個高高的個子,身穿藍色運動服的那個,他,就踢球兒行卻跟你沒什麽感情可言,你能和他過一輩子嗎?”


    化學館的西麵,就是一個大的足球場地。


    這個時間,操場上麵正好有一些同學在踢著足球兒。在那個時候,考入大學的大部分同學,對體育愛好有極大的偏見,認為他們四肢發達頭腦簡單,是在浪費時間。


    藍羽這才想起來,前輩吳大哥,有一次確實說過要介紹一位本地同學,原來,還真有其事兒啊。還沒等她解釋,丁振激動的根本停不下來,他繼續絮絮叨叨:


    “你是不是因為,一開始我們兩個人的感情受了挫折,就像電影《潛網》裏的女主角那樣,破罐子破摔啊?”


    他這是哪兒跟哪兒啊?!


    藍羽用質疑的目光盯著他,見他還是繼續執意陷在他自己的激情當中,說著他自己才能懂得的爛話:


    “快畢業了,一定要慎重考慮啊。行嗎?”


    話音才落,藍羽沒想到他竟然開始哭了起來,這是他第一次在她麵前這麽失控了。


    藍羽好像發現了丁振身上,那固有的,完全不為人知道的另一麵兒。想起當初他棄她而去令她心寒,藍羽被逼入絕境時的失落感,她的內心可能就是這樣失控的,這不會是上天對丁振的報應吧?


    此時的藍羽依然冷靜地觀望著這一切,心情平靜的連她自己都不敢相信。


    不過,丁振他哭得好傷心,好傷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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