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蒂斯是黑人中少有獲得過高等教育的人。


    他同樣也明白一個道理,突然的襲擊能讓敵人抽手不及。


    2004年3月7日。


    文庫村,三百多名“全副武裝”,裏頭還有半大的小子,穿著各式各樣的衣服,腳上甚至還有穿著人字拖,手裏好奇的抓著槍械,不斷的將槍口轉向四周,還有膽子大的還眯著單隻眼將槍口豎起來,右手還放在扳機上。


    高軍站在遠處,看著這一幕,嘴角都在打抖,嚇得叼著的煙差點掉在地上,轉過頭來看了眼彼得,後者臉上同樣帶著點懵逼、不敢相信和驚恐。


    這…是酋長私人武裝?


    你確定不是二等殘廢?


    這幫人是去當炮灰嗎?


    懵逼人群三連問…


    “老板,這…今天晚上真幹巴倫圖城?要不要我賣飛機票,形式不對勁,我們就先撤。”彼得吞了口唾沫,他都有點打退堂鼓了,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隊伍。


    就算在中東地區遇到過隨緣槍法,但人家最起碼不會把槍口朝自己吧。


    文庫村這些“士兵”?簡直是…恐怖如斯!


    高軍也很意動,目光瞬間看向另一方向,那裏聚集著幾十號穿著隨體的…雇傭兵。


    名義上是費蒂斯用錢雇傭來為之打仗的。


    費蒂斯站在前麵,舉著拐杖,怪異的嘶吼著,這有點雜耳的口音具體在說什麽,高軍也不明白,也不敢多問,反正看起來就像是個神棍一樣,額頭上還冒著冷汗,顯然這是到了緊要關頭。


    “%#@!”費蒂斯突然睜開眼,奮力咆哮。


    那些士兵們也跟著很狂熱的舉著武器,嗷嗷叫…聽起來像是群猴子。


    高軍可沒有種族歧視這種缺點,但他真的覺得這聽起來像是萬物複蘇,動物又到了繁衍的季節,而且,費蒂斯還端著一盆不知道什麽做的顏料,在每個人臉上都畫著晦澀難懂的符號,像是在賜福。


    這一整套動作下來,都已經過去了個把小時,正當高軍都等的不耐煩時,就見費蒂斯指著巴倫圖的方向,意氣風發。


    “出發!”


    ……


    陳北帶著鼻罩,他討厭聞到街道上的臭味,右手提著個菜籃子,老娘讓他出來賣點菜,但這非洲鳥地方能吃什麽?紅薯?籃子裏除了點雞蛋外別無他物。


    他皺著眉,腦子裏還在想著高軍走之前跟他說的話,早上不要開門?


    自己不光開門了,連家門都出來了,難道還會發生什麽事情嗎?


    “啊…讓開,讓開!”


    就在他出神多想時,身後側響起雜亂的腳步聲和嗬罵聲,他扭頭,就看到幾十名穿著破爛軍裝,手持ak47的安保軍快步朝著西門口跑,陳北跟著其他平民一樣靠在一邊,隻是目送著他們離開。


    “這是怎麽迴事?他們好像很害怕的樣子?”邊上有個大腹便便,一看家裏就有錢,要不然,沒油水誰能吃的這麽胖?抱著手對著朋友說。


    朋友搖搖頭,踮起腳尖,“我也不知道,你們說不會是發生了什麽事情吧。”


    陳北看著那安保軍跑過去,右眼角就開始一個勁兒的發顫,突然瞪大了眼睛,半張著嘴,瞳孔微縮,從眼珠中倒映出在天際一道小火光拖著個尾翼,在他驚懼的目光中,撞在巴倫圖最高的建築,一教堂十字架上。


    “轟!!”


    劇烈的爆炸聲直接將十字架給炸翻了,然後失控般砸下來,下麵有人躲閃不及,當場被砸死!


    失聲尖叫!


    一片混亂!


    陳北腦殼也是一片蒼白,直到一名平民撞到他肩膀,撞了個踉蹌後,他才迴過神,喉結一滾,吞了口唾沫,然後撒腿就跑,就連菜籃子被撞丟了都不管了,隻是扭過頭看了眼,雞蛋已經碎了一地。


    他一股氣撒丫子跑迴旅館,反手將大門給關上,氣喘籲籲。


    裏頭聽到動靜,正在櫃台的婦女抬起頭,疑惑道,“怎麽了?北子?”


    “媽,我…我爸呢?”陳北慌張問。


    從裏頭廚房內走出個中年男人,戴著圍裙,手裏還拿著鍋鏟,濃眉大眼,一口濃音,“小赤佬,濃在做幹嘛?”


    “打…打仗了!”


    “什麽打仗了?你是不是頭發昏了?”婦女翻了個白眼。


    陳北指著外麵,聲音都在哆嗦,他親眼看著那十字架掉下來,把下麵人砸出屎來,那種視覺衝擊,讓他這種頂多當過小混混的什麽時候見過,嚇得現在說話都不利索。


    瞧陳北這樣子不像是說謊,他父母臉上也是一慌。


    非洲本來就不安全,很多國家經常發生大小不一的局部戰爭或者全麵戰爭,但厄立特裏亞相對應來說比較穩定,因為這裏沒有富足的石油資源,也沒有稀土礦,那些流氓可看不上這裏。


    所以,就算其他地方打的支離破碎,這裏也讓陳北父母待了接近十五年。


    “那…那怎麽辦?”陳母看向陳父問。


    “把門關上,咋們不要出去,誰叫都不要應。”陳北搶著迴答。


    這是目前看來最好的辦法了。


    一家人隻能找個稍微安全點的房間躲起來,瑟瑟發抖。


    戰爭下的平民大多數就是這種狀態…除了等死,就等待上帝的憐憫。


    ……


    高軍拿著望遠鏡在距離巴倫圖五百米的地方看著戰場走向,這距離,剛好是狙擊手範圍內,但要是厄立特裏亞軍方有狙擊手,那活該自己倒黴。


    “這打的像是一坨屎。”他隻是看到費蒂斯的士兵子彈都修了地球,還有人聽到槍聲直接把武器給丟在地上,轉身就跑了,抱著耳朵,尖叫著,還高抬腿,氣的後麵的費蒂斯直發抖,但更多是覺得丟臉!


    後麵可還有個亞裔,旁邊可還有幾十號桑迪集團來的雇傭兵,這幫大爺可肆無忌憚的笑著,仿佛在看個笑話。


    費蒂斯就感覺老臉皮火辣辣的疼。


    黑哥的隨緣槍法,打的熱鬧,但傷亡就很扯淡了,到最後,費蒂斯終於忍不住了,對著身邊雇傭兵頭頭很不滿說,“難道你們就這樣看著我的士兵死去嗎?先生們?應該到你們表演的時候了。”


    “如你所願,酋長先生。”雇傭兵頭頭嘴角一揚,轉身走兩步,又迴頭,“對了,最好讓他們先迴來,要不然,我怕等會坦克開過去,他們會害怕的往我履帶中鑽,那我壓死他們就不好了。”


    “混蛋!”費蒂斯捏著拐杖憤怒不已,雙眼都能噴出火了。


    他的士兵沒有經過訓練,但不是傻子,對方把他們當成白癡了嗎?


    這種語調中很明顯帶著濃濃不屑。


    該死的歐洲佬。


    還有那應該下地獄的資本家!


    讓他們厄立特裏亞人流血,又沒有多少利益,但其實最該死的還是他自己,費蒂斯。


    他的貪心,就是資本家的市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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