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爹早就算到,即使有了長恨天宗的傳承和畫海姐姐教導,你也不可能快速的掌握夢之一道,畢竟就算是老爹本人在參透夢道上也花了數年的時間呢。”騰火微微一笑。


    封城雪皺了皺眉頭,點了點頭,“確實是如此,夢境玄之又玄,極難掌控,這與天資無關。”的確是這樣,自從那次畫海在夢中指導了他一番後,他也試過幾迴,但是不僅沒有什麽收獲,還差點墜入夢魘之中無法自拔。


    騰火微微一笑,轉身看向身後的古樹,道:“你可以試著在古樹下入睡,我能保你不被夢境所吞,安心參悟。”


    說著,騰火身形消散化為點點星芒融入古樹之中。


    封城雪沒有多說什麽,既然有這個機會修煉夢境,他當然不會放過。


    走到古樹之下,盤膝而坐,閉目開始靜心凝神,不到片刻,封城雪便陷入了沉睡之中。


    夢境之中,封城雪不知道是什麽時候開始的,就好像所有凡人醒來都不知道自己的夢到底是從什麽時候開始做的一樣。


    在夢境之中,封城雪在一個偏遠的山村裏,身穿著黑色的道袍,牽著一個小姑娘。


    “你可要記得你是誰哦。”


    空靈之聲從天際傳來,頓時讓迷茫的封城雪全身為之一振,一瞬間想起了這裏隻不過是個夢境。


    似乎天空傳來的聲音之後封城雪能夠聽到,周圍的村民和那個被自己牽著小手的小女孩好像都沒有什麽感覺。


    “好可愛的小娃娃,多大了。”村民似乎很喜歡那個小女孩,頓時圍了上來。


    女孩好像對這些村民的熱情好像並沒有什麽迴應,冷眼漠視,小手死死抓著封城雪不放。


    封城雪看著小女娃到時眼熟,也分外可愛,蹲下身子,本想問一下她的名字,但是一開口,話語卻變成了這樣。


    “小魚兒,你在這裏等著我,要乖。”


    什麽,我都說了什麽,這不是我說的話。


    封城雪內心一陣迷茫。


    “不要走,不要留下我一個人。”女孩眼眶開始漸漸濕潤了起來,死死抓住封城雪的衣角,不管誰勸都不放。


    等等!小魚兒,這女孩是小魚兒,難道這是三千年前?


    想到這裏,封城雪頓時腦子“嗡”的一聲想,難道我現在是驚邪?


    還沒等風城雪迴過神來,夢境中的他又開始說話了。


    “小魚兒乖,哥哥不會去太久的,你在這裏要和叔叔阿姨們好好相處知道嗎?”


    沉魚很委屈的看著自己,封城雪內心都快融化了,如果可以,他絕不會丟下她一個人。


    但是最後,沉魚還是順從的鬆開了小手,封城雪向著村外走去,步步迴頭。


    沉魚站在村口,看著離去的黑色背影,眼淚悄悄滑落,滴入土壤之中,染濕了一片。


    “你來了。”


    離開村子之後,封城雪麵前突然出現一道人影,微笑的看著自己。


    封城雪突然感覺到自己竟然可以開口說話了。


    “你是三千年前的驚邪?”


    那人點了點頭,微笑道:“想不到真的成功了,我在這畫中待了有三千年了嗎?”說到這裏,驚邪笑了笑,“每日沉浸在和小魚兒在一起的夢境裏,我已經不記得時間了。”


    封城雪不知道說什麽好,許久之後才開口道:“為什麽那個時候你要把她一個人留在這裏。”


    “那個時候,我還年少輕狂,樹敵無數,這天下都想將我置於死地而後快,又怎麽能把她牽扯進來。”


    “那你現在……”


    驚邪笑了笑,“既然你來了,那我就沒有存在的意義了……”說到這裏,驚邪好像突然想起了什麽似的,開口道:“你的夢之一道悟的怎麽樣了?”


    封城雪苦笑一聲,有些不好意思的開口道:“這個……這個還是比較難的。”


    驚邪哈哈一笑,“無妨,無妨,既然你來了,那麽這裏的一切都是你的,當然夢也是你的夢。”


    說著,驚邪身形無聲無息的消散,隨著他的消失,周圍的景物也開始改變,迴到了封城雪出生的那個時候。


    “夫人!夫人!你……不要走啊!”


    當封城雪睜開眼睛的那一刻,所聽到的便是封嘯痛苦的嘶吼聲。


    此時的封城雪還隻是個嬰兒,被封嘯抱在懷裏,眼前這個男人的熱淚低落在他的臉上,顯得是那麽的滾燙。


    在封城雪出生的那一刻,他的母親就去世了,獨留封嘯一人將封城雪撫養長大。


    在封城雪九歲的時候,被診斷出身懷不治之症,本應該極為傷心的他顯得異常的平靜,一笑置之,但是依舊在那個雨天出了門,隻是為了遇見左依依。


    十三歲的時候病入膏肓,封城雪生命垂危之際,卻依舊以微笑視人,因為他知道,有那麽一個女孩,會突然降臨到自己的生活裏,帶他走出嶽陽城,走向這個世界。


    十五歲,封城雪已經是洞虛強者,在蜀國對戰鏡妖時,沉魚受傷垂死,封城雪遠赴北恆域討得靈狐血醫治。


    直到現在,封城雪從夢中睜開眼睛,又迴到了出生的那一刻。


    但有所不同的是,時間提前了幾個唿吸,他聽到了母親竭力的嘶吼,聽到了產婆焦急的催促,感受到了房間裏熱水的溫度。


    帶著所有的記憶一遍又一遍的重生,一遍又一遍的感受死亡與希望,一次次與沉魚相見,一次次步入洞虛。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已經記不清楚時間了,隻知道在離嶽陽城不遠的山嶽湖泊邊無數次與沉魚相識,在嶽陽城熱鬧的街道上,無數次和沉魚一起買了副狐狸麵具,在不同的地點無數次對他說出那句“走,姐姐帶你去吃好吃的。”


    在這無數次之後,封城雪再一次睜開雙眼,這一次,他看到的,並不是封府的產房,也沒有任何人,沒有聲音,沒有光芒。


    周圍一片黑暗。


    封城雪能夠清晰的感覺到自己握著刀劍,撕裂般的疼痛從全身所有角落傳來,那是一道道還在滲血的傷口。


    黑暗之中無數的人影閃動,刀劍的摩擦聲布滿整個戰場,但是此時的他卻聽不見。


    “這是……古戰場,黑夜……”


    封城雪不知道哪裏來的力氣,怒吼一聲提著黑刀難斷衝了出去,所過之處黑色的身影被撕裂,汙穢的血液灑遍大地。


    不知道殺了多少,封城雪終於遇到了對手。


    這道黑影並沒有什麽出奇,但是卻極為強悍,不少天誅境強者都被他一招斃命。


    封城雪提刀而上,與那黑影戰在了一起,廝殺之中黑色和紅色的血液潑灑開來,染紅了整片天空。


    最終封城雪勝了,黑影被他一刀劈開,汙穢之血灑遍他的全身,一股股黑氣漸漸融入封城雪體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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