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烈京街道上,人來人往,川流不息。


    “走水了,走水了,戶部走水了。”


    聲音還沒落下,又一個聲音,高喊道。


    “那邊是哪裏?怎麽也火光衝天?”


    “糟糕,那是濟王府的方向。”


    “濟王府走水了,快帶人去滅火。”


    隻是聲音並未落下。


    “刑部走水啦,刑部走水了。”


    ……


    聲音此起彼伏,讓這本該萬籟寂靜的夜晚,充滿了緊張的氣氛。


    雲亦染就如同一隻漆黑的小貓兒,貼著曹府的牆根,隨後就悄無聲息的隱入了夜中。


    烈京這樣的熱鬧,誰還有會管曹府的偷竊案?


    “跟我來。”


    雲亦染剛剛走出不遠,就碰到了一個人。


    此人一身黑衣,眼睛漆黑如墨,那雙眼睛就似深淵中燃燒著熊熊烈火,不惜一切,毀滅萬物。


    “你是誰。”


    雲亦染的聲音不急不慢,清冷中帶著幾分疑惑。


    那個黑衣人嘶啞的聲音頓了下,一聲笑就這麽溢出口。


    “你有選擇?濟王府那邊把這條街都攔了。”


    那個聲音又說了出來,雲亦染的眉尾向上挑了挑,隻有露出來的眼睛中,帶著不易察覺的雲淡風輕。


    那個黑衣人被雲亦染的動作,弄得有些沉默不語。


    “好。”


    隻是雲亦染並沒有遲疑多久,就點了點頭,好整以暇的看著呆愣的黑衣人。


    黑衣人看著這樣的小姑娘,有幾分無言以對,總感覺自己好像被戲耍了……


    其實雲亦染有辦法離開,如果這個人沒有在這,她會進入鬆花樓,從鬆花樓的密道迴大將軍府。


    但這個人的出現,讓雲亦染不得不小心行事。


    是敵是友,還不清楚,但雲亦染也並不緊張。


    “跟我來。”


    那黑衣人漆黑如墨的眼眸,看著那雙頑皮的眼眸,隻是寵溺的勾了勾唇角,但所有的動作都掩蓋在了漆黑的夜,掩蓋在了黑色的麵巾之下,雲亦染並沒有感覺到殺意,也沒有感覺到令人反感的惡意。


    緊隨在黑衣人的身後,而黑衣人就好像故意逗弄雲亦染一般,輕功不斷的提速,一次又一次。


    而雲亦染不急不緩的聲音,卻在黑衣人的身後傳來,那聲音中帶著一種漫不經心。


    慢悠悠的腳步,也從來沒有落下。


    “別試探我,不然,嗬嗬。”


    那兩個嗬嗬,居然讓黑衣人的後背一抖,諱莫如深的眼眸,掃了一眼身後的人兒,輕笑著搖了搖頭。


    不過他什麽話都沒說,輕功直接提速,感知到身後的人兒,並沒有落下後,就以這樣的速度前行。


    在那漆黑的夜,浩繁的星辰都隱匿了,兩個漆黑的身影,在夜色的掩護下,一蹦一跳的離開了這片禍亂的區域。


    “喏。”


    大將軍府的四周,黑衣人指了指一個半人高的狗洞,而狗洞的四周,草已經有了半人高,正將狗洞給遮蓋了起來,如果不仔細看,根本發現不了,大將軍府居然還有這麽一處地方。


    雲亦染漫不經心的走了幾步,隨後挑了挑眼尾,嘴角帶著一種玩味的笑意。


    但那眼睛中,卻透漏著一種戾氣。


    黑衣人看著麵前的人兒,大手伸出,揉了揉雲亦染裹著麵巾的頭,輕輕的拍了拍。


    雲亦染沒有動,就這麽看著他,但看到那隻透著漆黑皮膚的手,雲亦染的眼睛猛然閃爍了下。


    眼眸中的戾氣,也在恍惚之間,散了一個幹淨。


    雖然麵上冷靜自持,但心中卻亂如麻。


    “乖一點。”


    黑衣人玩味的看著麵前的人兒,比他小了一個頭的女孩兒。


    聲音中低沉而沙啞,但卻有萬千情緒,無法訴清。


    雲亦染嗤笑一聲,一種情緒在眼眸中一閃而過,隨即就壓了下去。


    “你好像誤會了什麽。”


    那黑衣人挑了下眉毛,無聲的詢問。


    雲亦染大方的走到了偏門,隨著“叩叩”的聲音響起,有人在門內快速的打開了門。


    “主子,您可迴來了。”


    雲亦染輕輕的點了點頭,隨後像是想起來了什麽,向後仰了下頭,看著站在漆黑夜幕下的男子。


    麵巾未摘,但輕揚了一下下巴,眼神輕瞄了下狗洞的動作,依舊將自己的意思表達清楚。


    隨即雙肩向上聳了聳,就走入了大將軍府。


    “哐當。”一聲。


    大將軍府的門就這麽被關上了。


    黑衣人看看緊閉的偏門,想到了雲亦染的動作,又看了看那漆黑的狗洞。


    帶著黑巾的臉上,有幾分哭笑不得的表情。


    他被小丫頭報複了……


    還真是一個不吃虧的小丫頭。


    黑衣人笑著搖了搖頭,在大將軍府狗洞邊,坐了下來。


    叼著一根快要幹枯的野草,看著漆黑如墨的天。


    沒人知道他什麽時候來,也沒人知道他什麽時候離開。


    烈京一夜未眠,每家每戶都能聽見,大街上不斷走過的人群。


    當曹宏勝搜尋一夜,就連一點痕跡都沒找到的時候,整個人如同水撈出來的一般,直接跌坐在了地上。


    “完了,完了,全完了。”


    “老爺,這……”


    看著那空蕩蕩的庫房,就連老鼠都不想進來。


    “快備車,去濟王府。”


    曹宏勝說完這句話,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力氣,一臉灰白。


    濟王府。


    “查出來了嗎?”


    高位上,坐著的正是當今烈國攝政王,濟王,當今皇上的二叔,先皇的二弟。


    “迴王爺,沒有,火是從空院傳過來的,已經是深夜,那邊不該有人。”


    “你的意思是,有人刻意縱火?”


    管家的話剛說完,濟王坐在主位上,自己黑棋白棋互相對弈。


    “那邊的院落多年未曾住人了,並沒有明火存在。”


    濟王專注力這才從棋盤上轉移,看了下方弓腰的管家。


    “讓人去查查。”


    “王爺,會不會是……”


    管家向上指了指,濟王眼睛微微一眯,帶著幾分陰翳。


    “不會是他。”


    濟王搖了搖頭,雖然自己那個侄子,恨不得自己死,但這不會是他的手筆。


    “那老奴這就下去查。”


    管家離開了。


    曹宏勝的到來,讓管家不得不放下手上的事情,將曹宏勝迎了進來。


    “曹大人。”


    “管家,我要見王爺。”


    “曹大人,王爺今日心情不太好,您注意些。”


    宰相門前七品官。


    更何況是一個王府的管家。


    就是曹宏勝也不敢得罪。


    “謝過。”


    曹宏勝點了點頭,那寬大的衣袍,不斷的擦拭著留下來的汗珠。


    在這快入冬的時節,他頭上的汗珠晶瑩剔透,在陽光下清晰可見。


    “王爺,曹大人求見。”


    管家站在書房門前,等著裏麵的聲音。


    王爺的書房,不喜歡任何人進入,就連打掃也是有專門的人負責。


    “進來吧。”


    濟王的聲音,透過書房門,帶著幾分疏離寡涼。


    管家已經習以為常,看向冒汗的曹宏勝,也意識到可能出大事了。


    “曹大人,您請。”


    管家將門打開,讓曹宏勝走了進去,隨後他將門關好,就離開了。


    濟王依舊在研究自己的黑白棋,曹宏勝進來,他連頭也沒有抬起。


    曹宏勝就在下方暗自擦著汗,處於水深火熱之中。


    “曹大人,今日怎麽會過來?”


    濟王下了一步白棋,這才抬起頭,看向下方的曹宏勝。


    “王爺,銀子失竊了。”


    這件事瞞不了,他也補不上這個窟窿。


    “丟了?”


    那疏離寡涼的濟王,此刻嘴角勾勒一抹笑,眉眼如墨,目光陰鶩。


    “昨夜,曹府失竊,那些銀子全沒了。”


    既然已經開口,曹宏勝也沒打算隱瞞。


    “曹大人,可查到兇手?”


    濟王麵上並沒有任何變化,陰鶩的目光卻更加深沉。


    “屬下,屬下未曾查到。”


    濟王笑了一下,意味不明,但滿目的陰沉,卻讓曹宏勝不敢直視。


    “我會讓人查,曹大人就在府中靜養幾日,壓壓驚。”


    那壓壓驚三個字,說得輕緩,但每一個字落下,都讓曹宏勝身體抖了抖。


    完了……


    這是曹宏勝內心的聲音。


    “來人,將曹大人請出去。”


    一道黑影就這麽落在了濟王的書房。


    “曹大人,請。”


    曹宏勝身體晃晃悠悠的,失魂落魄。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麽離開濟王府,更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一步一步走迴了曹府。


    皇宮。


    “皇上,昨日烈京多處走水。”


    寧謙訣挑了挑眼尾,思索了幾分,眼眸中帶著讓人看不懂的晦暗。


    “都有哪裏?”


    “刑部、戶部、丞相府,還有濟王府。”


    卓元有幾分不忍說出口,但最後還是將濟王府說出來了。


    寧謙訣的眼底,卻沒有什麽驚訝的神色,目光悠悠的看向前方。


    “濟王府。”


    寧謙訣重複了一遍。


    “會是濟王做的嗎?”


    寧謙訣嘴角勾笑,帶有幾分高深莫測。


    “不會。”


    卓元這次摸不著頭腦了,根本猜不出這會是誰。


    他一直跟在皇上身邊,必然不是皇上所為,如果不是濟王所為,那這烈京之中,還有誰有這麽大的膽子,敢動濟王府?


    但他望向皇上,皇上那一副眉目含春的樣子……


    腦海中突然跳出一個名字。


    逍爺。


    這……


    不應該吧。


    “是逍爺嗎?”


    寧謙訣迴頭,凝視卓元,臉上卻是似笑非笑的表情,帶著幾分漫不經心。


    皇上的這個表情,讓卓元更是一頭霧水。


    是,還是不是呢?


    “卓元,在朕身邊,你呆了多久了?”


    寧謙訣看著卓元,嘴角含笑,意味深長。


    “迴皇上,有六年多了。”


    卓元突然感覺心突突直跳……


    “六年多了,是時候該換人了吧?”


    寧謙訣說話的時候,有著幾分心不在焉,但說出的話,讓卓元立刻跪在地上。


    “皇上……”


    卓元還沒說完,寧謙訣看著自己手上的書,一言不語。


    “屬下錯了。”


    卓元一張苦瓜臉,他嘴怎麽這麽賤呢?猜就猜,幹嘛問出來?


    “什麽時候想離開烈京,和朕說一聲。”


    聲音溫潤如玉,那雙眸子更是閃耀奪目,但說出的話,卻帶著幾分薄涼。


    卓元身軀一震,他怎麽會不懂皇上的意思?


    “是,屬下謹記。”


    “嗯。”


    寧謙訣輕輕的應了一聲,不再說話,那熱茶嫋嫋的熱氣,模糊了他的眉眼。


    但身上的氣息,是一種冷漠淡然和溫和如水的矛盾。


    十月十五。


    仙音閣。


    “這邊的彩帶提高。”


    鳴琴一身水色仙羅裙,嘴角任何時候都是上彎的,沒有濃妝豔抹,隻是淡淡的化了清妝,眉眼柔和。


    “琴姐姐,您看這珠簾可以嗎?”


    一個嬌嫩的聲音,在旁邊叫起,鳴琴迴首看去,珠簾全是淡粉色,清風拂過,叮當而響。


    “珠簾可以了。”


    “台子再高些,不能讓人靠近。”


    “這邊的桌子向後,不要離前台這麽近。”


    “薄紗怎麽這麽少?再放兩層,不能讓人在外看到身形。”


    鳴琴那柔弱的嗓音,一聲一聲的布置著。


    今晚可是主子登台的日子,所有的布置,她都需要親力親為。


    現在是多事之秋,她可不能讓主子出現意外。


    夜幕降臨,星辰浩繁。


    舞台上,那一身水色仙羅裙,在燈光的照射下,更顯出塵。


    遺世而獨立。


    “今日是十月十五,仙音閣閣主登台之日,我們閣主每年隻登台一次,鳴一曲,迴答一個問題。”


    下方人聲鼎沸,每一個人進入仙音閣,都需要特殊的入場券,這個入場券並不是前幾日出售,而是出售一年的時間,下方的座位也隻有二十個。


    每一個下方坐著的人,要麽是有絕對的財力,要麽就是絕對的人力,無一不是人中龍鳳。


    對,龍鳳,仙音閣從來不止有男子,這並不是男子取樂的地方,也有很多女子,來聽曲學曲。


    “這仙音閣倒是有趣。”


    洛星歌喝著茶,那骨節分明的手,握著茶杯,隻是簡單的一個動作,就讓在場的諸多女子,麵色含春,眼睛已經管不住的望了過來。


    “是有趣,星歌,我倒是沒想到你會來。”


    坐在洛星歌對麵的男子,一身紅衣,一雙桃花眼看向對麵的男人,眉宇之間都是桀驁不羈。


    “你怎麽會來?”


    “你不知道仙音閣有多出名?愛美人勝過愛自己的司苶,怎麽不會來?”


    洛星歌斜了對麵的男人一眼,笑得溫潤如玉。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我成了腹黑皇上的掌中嬌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海小瑞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海小瑞並收藏我成了腹黑皇上的掌中嬌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