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家的廚子好像確實有兩把刷子,仆人們端著菜過來的一瞬間,考生們都被香迷糊了。


    “好香啊……”一個考生不自覺地咽口水,呆呆地盯著被端上來的菜肴,“可以開動了吧?……”


    甄可愛也不由自主拿起筷子,盯住放在自己麵前的一盤八寶雞,眼神有點掙紮。


    蹲在司律腿上的溫絨愣了一下,立刻立起身來,一隻爪扶著桌沿,一隻爪用力按住甄可愛的手腕,“喵——”


    這好像不能吃吧?


    “啊,咪醬你也想吃嗎?”甄可愛目光渙散地看看貓,又轉迴去看八寶雞,“我先……我先嚐嚐,要是好吃再給你也夾兩塊……”


    “喵嗷——”


    溫絨直接蹦過去整隻貓壓在她手臂上,誰知甄可愛的臂力真他喵驚人啊,頂著二十多斤的貓貓硬是舉起筷子朝盤子伸去。


    溫絨抬起爪,一爪拍在甄可愛腦門上,爪墊上金光一閃,甄可愛的眼神陡然清明了一些。


    貓貓還在一下一下拍她,啪啪的,眨眼間便把甄可愛的腦門拍出一片貓爪形狀的紅痕。


    “好了好了好了,我清醒了!”甄可愛連忙握住貓爪,順勢把貓貓撈進懷裏抱著,往桌子上一看,剛剛散發著熱氣騰騰香味的八寶雞此時已經是一隻紙紮雞了,其他盤子裏的菜也都是紙紮的,“嘶……”


    溫絨飛快從她懷裏掙出去,改為蹲她肩膀上,喵了一聲:是吧?這可不興吃。


    “其實也還好,”甄可愛摸著貓貓,舒了口氣,“至少是紙做的,不是石頭爛泥甚至屍塊。”


    溫絨的貓形挺大隻,又是長毛貓,蹲在甄可愛肩上不是很得勁兒,便又跳迴司律懷裏,扒著桌沿看其他考生。


    有些考生控製不住吃了菜,人已經迅速紙人化,也有考生捂著頭竭力從幻覺吸引中掙脫,瘋狂給自己拍清心咒。


    考場人數不停往下掉,掉到了33才停下來。


    淘汰了16個人。


    和司律他們同樣在正廳席位的隻有楚流汐,溫絨看了他一眼,見他對桌子上的酒菜無動於衷,便沒再多關注,腦袋後仰看著司律,小聲喵了一下。


    司律低頭,修長手指摸了摸貓下巴,“放心,我沒事。”


    “咪。”


    溫絨晃晃大尾巴,聽到有腳步聲逼近,轉頭看去。


    一個穿著寶藍色褂子的紙紮人端著酒杯過來,熱情道:“我敬司少爺一杯!”


    同時,旁邊的仆人給司律麵前的杯子倒滿酒。


    司律抬起眼簾看他一眼,端起酒杯朝他舉了舉,又放在鼻子下聞了聞,沒喝。


    “司少爺為什麽不喝?”紙紮人往前一步,語氣逐漸咄咄逼人,“是看不起我餘某人,還是看不起薑府?!”


    周圍的紙紮人齊刷刷看過來,僵硬笑臉上一雙眼睛瞪得仿佛要從迸出來。


    “為什麽不喝?”


    “為什麽不喝?”


    “為什麽不喝?”


    紙人們機械地齊聲逼問。


    扒著桌沿站的貓貓下意識往後一仰。


    司律抬手攬著貓貓,把他撈迴臂彎裏,手裏的酒杯砰地往桌麵上重重一放,語氣冷淡,“你們算什麽東西?也配給我敬酒?”


    沒被紙人嚇到的貓貓反而被司律嚇了一跳。


    紙人們的逼問也戛然而止,似乎也不知道該怎麽應對這個刺頭。


    “我受薑老爺之邀前來赴宴,給薑大小姐添喜,若不是看在薑老爺的麵子上,你們以為你們有資格和我同坐一席?”司律的語調依然斯文,不急不緩,但那股矜貴傲慢的勁兒比剛才的紙紮人還要咄咄逼人,“怎麽?還不退下?還想逼我喝酒?你們想壞了薑大小姐的喜宴?”


    紙人們一動不動,依然陰惻惻地瞪著司律。


    司律輕輕笑了一聲,語氣越發溫潤從容,“我敢敬,你們敢喝麽?”


    說著,他便把桌子上的酒杯拿起來,動作優雅地一揚手,緩緩把酒澆在地上。


    被酒濺到的寶藍長褂紙紮人突然雙腿一軟,嘎吱跪倒,膝蓋以下都變成被水泡過的紙筒。


    司律漫不經心地把酒杯扔迴桌子,友好一笑:“喝呀。”


    正廳外,一群考生一邊奄奄一息地給自己拍符咒、灌藥,一邊努力伸長脖子看熱鬧。


    “乖乖,”一個醫修女生驚歎道,“難怪楚流汐說司律很狗,這麽一看確實非常狗……”


    “我甚至想喊他一聲狗紈絝。”


    “主要人家也有實力這麽狂,要是被敬酒的是我們……”


    幾個考生迴想了一下自己剛才根本遭不住旁邊紙紮人熱情勸菜、迷迷瞪瞪吃了紙紮菜的經曆,又唏噓起來。


    正廳裏,一群紙紮人被司律震懾住,緩緩坐直迴去。


    恰在這時,薑老爺過來了,他紙人化並不嚴重,隻有臉頰有比較明顯的腮紅,表情略微僵硬。


    看到這一幕,薑老爺愣了一下:“這是……?”


    “沒什麽,來給我敬酒的罷了。”司律站起身來禮貌微笑,垂眸看紙紮人的眼神像是在看一團被水泡爛的紙,“還不起來?”


    話音剛落,地上的濕漉漉的酒漬消失無蹤,紙紮人的雙腿也瞬間恢複幹燥有硬度的狀態。


    紙紮人慢吞吞地站起來,迴到自己的位置上,直挺挺地坐下來。


    “薑老爺,您確實該清理清理門戶了,”司律端起酒壺倒了一杯酒,遞給薑老爺,“一個個的,還想對主家邀請的客人下馬威,這到底是想針對誰呢?”


    薑老爺臉上的笑容淡了一些,也更僵硬了,沉默一瞬後才和和氣氣地笑道:“大喜的日子,不聊生意場的事兒。來來來,喝酒,這酒菜可還合司少爺口味?”


    “和京城大不相同,但也色香味俱全。”在薑老爺敬酒前,司律似不經意般往周圍掃了一眼,“說起來,這般重要的日子怎麽不見薑少爺?”


    “薑安?”薑老爺恍惚了一下,這才想起幾乎被自己完全遺忘的薑安,“或許是有什麽事絆住了,我派人去喊喊他。”


    “按我們那邊的習俗,新娘子出閣前腳不可沾地,得由家中兄弟背著進喜轎,新娘要經過的路都得鋪上紅毯,”司律抬手提醒薑老爺在主位坐下,繼續聊,“這邊的習俗似乎沒有這樣的?”


    “是,我們這邊都是由喜婆背著新娘子上轎的,也沒有紅毯這個說法……”


    趴在司律懷裏的貓貓對司律的社交水平歎為觀止。


    既不尬聊又不冷場,還能精準轉移薑老爺的注意力,避開勸酒和勸菜……


    這技術真讓貓望塵莫及!


    溫絨感慨地晃晃尾巴,聽他們聊了一會兒,耳朵忽然撇了撇,警覺地往外頭看去。


    一陣調子喜慶的嗩呐聲傳來。


    薑大小姐上喜轎了。


    而此時,離迎親吉時還有十五分鍾。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小貓咪,考考你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月希眠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月希眠並收藏小貓咪,考考你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