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約定好的咖啡廳,梁佑君手上還提著一箱新年禮盒,遞給沈鈴蘭的時候還挺不好意思,“新年快樂,沈小姐。這是我媽讓我送給你的。”


    逢年過節去親友家拜訪,手上提著東西倒是正常。


    沈鈴蘭也有些不好意思,她接過禮盒說道,“謝謝您和葉阿姨。我來得匆忙,沒有帶禮物,今天你想喝什麽我請客。還有,待會兒也幫我帶份蛋糕給葉阿姨表達謝意。”


    梁佑君點點頭,但也隻點了一杯熱美式。


    “沈小姐開的實驗室就在這附近吧?”


    梁佑君也不擅長說一些拐彎抹角的話,在得到沈鈴蘭點頭後,又問:“您不是學這個的吧?為什麽會對生物感興趣呢?還有您給我打的電話,是什麽意思?”


    如果是尋常女孩,梁佑君恐怕隻會以為對方是末日小說和末日電影愛好者,而沈鈴蘭並不是一般人。


    但看她有能力自己買房開公司,就知道不是那種會胡來的人。或許和他一樣,接觸了非一般的東西,從而察覺到世界的某種異樣。


    “對。”


    沈鈴蘭看似直接迴答了梁佑君,實則隨便敷衍了一下,沒有解答梁佑君的疑惑。


    “你呢?梁先生。”沈鈴蘭也拋出了自己的問題,“您對末日一說,又有什麽見解?”


    “我隻是末日題材的愛好者。”梁佑君笑道。


    兩人就像打太極一樣,都不肯先說出自己的秘密。


    一杯咖啡喝完,沈鈴蘭抬抬手又點了一份蛋糕,準備讓梁佑君帶迴去。


    梁佑君沒想到沈鈴蘭真的隻是隨便問問,從頭到尾什麽有用的都沒說。根據他的預感,能感覺到沈鈴蘭或許知道些什麽。


    他的預感向來很準,至少去年九月份的時候,他的預感就救過他一次。


    梁佑君多少有一些不甘心就這麽結束了。這是他第一次遇到除了媽媽以外的人,知道他的“末日”之說,卻沒有嘲笑自己的人。


    或許,自己可以賭一賭,賭沈鈴蘭真有什麽秘密。


    梁佑君猶豫不定之下,忽然想到沈鈴蘭是q大的,距離自己的學校並不遠。


    就在服務員把蛋糕裝盒送來時,梁佑君才開口問道,“沈小姐,您就讀的q大,是在大學城南側嗎?”


    沈鈴蘭點點頭,“q大和b大,還有w醫學院,都在大學城的南側。怎麽了?”


    梁佑君濃密修長的睫毛撲閃撲閃,好一瞬才抬起頭來直視沈鈴蘭,“我本科是在w醫學院就讀的。所以我一直對人體內能夠自我運轉,自我療愈的係統感到好奇。”


    沈鈴蘭嗯了一聲,聽得很認真。


    “我也一直在鑽研那些稀奇古怪的疾病,能讓人瞬間瘋癲的、能讓人體內係統瞬間崩潰的……此類種種。後來我老師拉我進了一個課題組,我在那裏,接觸到了很多,不可思議的東西。”


    也是加入了那個課題組後,才發現天才幾乎等同於瘋子。


    而按照某些瘋子對病毒和細菌的狂熱程度,梁佑君覺得末世肯定會到來。


    “那你為什麽要出國留學?”沈鈴蘭問道,她十分好奇一個被老師看重,又沉醉於研究的人,為何不留在國內。


    “因為課題組被上麵勒令取消了,我老師也入獄了。”


    沈鈴蘭懷疑自己聽錯了,吃驚的問道:“入獄!?”


    “嗯,為什麽入獄屬於國家機密,我不能說。”


    沈鈴蘭點點頭,沒有逼問下去,反而換了個問題,“您的老師叫什麽?”


    “宋輝。”


    她記下名字後,發給了黃臨風,讓黃臨風去調查宋輝的入獄原因。


    沈鈴蘭心中還有一個疑問,“既然課題組被取消,這麽嚴重的事你為什麽沒受到影響,反而還能出國?”


    梁佑君卻說,“不是那個課題組出的事,而是,我老師的一個朋友……”


    說到這兒,沈鈴蘭發現梁佑君眼神裏的東西複雜了起來。


    他說,“那是一個瘋子……我既佩服他的天賦,也害怕他的瘋狂。”


    梁佑君搖了搖頭,似乎想把腦子裏的東西給清除掉,“總之,我出國一方麵是為了避風頭,另一方麵,也是為了繼續研究人類。”


    沈鈴蘭對那個“瘋子”更感興趣,她問道:“你老師那個朋友,也被抓了嗎?”


    “沒有。他,逃掉了。”梁佑君聲音低沉,讓人捉摸不清他的情緒。


    “這樣……”


    兩人聊了十幾分鍾,梁佑君這才發現自己說得差不多了,沈鈴蘭卻什麽都沒說。


    “那你呢?沈小姐,你的實驗室又是為什麽成立的?”


    沈鈴蘭從桌上的盒子裏抽出一張濕紙巾,把自己剛剛喝咖啡弄髒的手指頭擦了擦,而後才朝梁佑君笑笑,“我?我是個商人,覺得生物製藥是現在的風口罷了。”


    “啊?”梁佑君微微愣住,“那末日論呢?”


    “興趣罷了。”沈鈴蘭站起身說,“我以前可是《行屍走肉》的忠實粉絲。”


    說罷,沈鈴蘭就離開了咖啡店,隻留下了發愣的梁佑君和一個裝著蛋糕的袋子。


    黃臨風辦事速度也很快,當天晚上就給沈鈴蘭發來消息,說已經查到了。


    “宋輝,男,46歲,去年入獄,罪名是投毒。”


    “投毒!?”沈鈴蘭蹙起眉,沒想到一個醫學院的教授居然會投毒。


    “他不是主謀,但和主謀關係親密。作案時間顯示是去年九月份,當時大學城南側的三所大學有一大半學生都有程度不一的腹瀉、嘔吐等症狀,警方調查後,為了避免恐慌,隻說是市裏的淨水係統出現了故障導致的。但事實上是宋輝和他的朋友,不小心泄露了實驗室裏的藥劑,把大學城南側的輸水管道汙染了。”


    去年九月份……


    沈鈴蘭迴憶了一下,似乎有這迴事。當時她還在實習,但這件事影響太大了,不僅上了本地新聞,連微博熱搜都掛了一天。


    原來那並不是淨水係統出現故障,而是投毒……也難怪非自局一直抓著下水道不放,原來,是事出有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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