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噴霧的量遠遠不夠,需要投入生產,雲朵,你有配方嗎?”


    趙雲朵卻搖了搖頭,她說:“加量生產,我自己可以搞定的。”


    崔振德欲言又止,但看趙雲朵那副勝券在握的模樣,到底沒有說什麽。


    “好,那就辛苦你了,雲朵。”


    “不辛苦,教授,我希望你能把孔亮放了。”


    孔亮?崔振德沒有猶豫,剛要點頭,那個口罩男卻不服了。


    “教授!您三思啊!偷東西一向是基地明令禁止的事,這次放了孔亮,下次再有人偷要怎麽服眾呢?”


    趙雲朵卻不以為然說道:“下次要是再有人偷東西,就讓那人研製點能對付喪屍的藥劑出來,真有用就放了唄。”


    她輕飄飄的一句話,不僅告訴了口罩男,自己是憑本事要求放人的,還不是一般的本身。


    “你!”沒想到口罩男還急了,“不就是研製出了噴劑,我們的研究也有了很大的進展!就算沒有你,我們最多還有七天就能研製出來了!”


    “七天?”趙雲朵從喉間溢出一聲輕笑,“七天等你研製出來了,綠巨物都把源源不斷的喪屍潮當成養分給吃幹抹淨了吧?”


    這是實話,也正因為是實話才更傷人,口罩男被趙雲朵懟得無話可說,後槽牙卻咬得死緊,那目光好似恨不得將趙雲朵裝進另一個還有枝椏的魚缸。


    崔振德朝伍岸說道:“去把孔亮放出來吧。”


    “教授!”口罩男跺腳,但他隻是一個小小的研究員,沒有什麽權力幹涉教授的決定。


    趙雲朵謝過崔振德後,催著伍岸快去開鎖,趕緊把孔亮放出來。關在那隻有一小扇天窗的陰暗房間裏,萬一關久了,快樂小狗變成抑鬱小狗了怎麽辦?


    等他們走後,口罩男依然不死心,對崔振德說道:“崔教授,萬萬不能這麽隨著這個女人啊!不然把她胃口養大了怎麽辦?”


    他看著瓶中隻剩下一半的液體,又說:“隻要能分解出噴劑的藥物配方,就可以複刻出來,再讓師兄弟們幫忙調劑,一定會比趙雲朵更快的!”


    崔振德目光意味深長,“小李啊,要以大局為重,不可意氣用事。”


    “崔教授!你就讓我試試看能不能分解出配方吧!”


    口罩男好說歹說下,崔振德同意了,但隻需分解,不許製作。口罩男答應了。


    已經連軸轉了三天的崔振德,實在扛不住困意,先去睡覺了。


    另一個世界裏,也有人在為了研製噴霧,好幾天沒合眼了。桌上裝咖啡的紙杯空了一個又一個,張勝男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感覺眼睛都快看花了,又忍不住捏起自己的鼻梁來。


    “老張,你躺會兒去吧。”


    張勝男年紀已近中年,沒有周雪兒那麽能熬,她擺擺手,歎了口氣,“哎!再不休息會兒,恐怕我連試劑都要拿錯了。罷了罷了,不服老不行了。對了,那人是怎麽說的來著?”


    周雪兒把第一批藥劑拿給了陳夢雪,陳夢雪那兒剛剛打電話過來,說效果非常好,要立刻增加產量。


    她把話照原樣說給了張勝男聽,張勝男點點頭,臉上露出了輕鬆的笑意,“那就說明我們的方向對了。”


    張勝男的目光落在那早就長了滿滿一個玻璃箱的植物上,她眼中的狂熱早就變成了忌憚。


    早先的實驗受阻,擠滿了一個小塑料盒子的植物,被她們搬到另一個箱子時,就會逐漸枯萎,張勝男排查了很久,敲定了是空氣的原因。


    她又讓周雪兒聯係了那人,那人又送來一個玻璃箱,據說正是受了汙染的空氣。


    再把植物放進去,果然又茁壯成長起來。


    所以張勝男將這個發現延展開,才研發了消滅噴霧,所用的藥劑多數也都是普通的藥劑,最主要的還是消除汙染病菌,但要生產這個藥劑最重要的還是需要無菌的環境。


    “把你的師弟師妹喊來吧,讓他們給你打打下手,那人要多少藥劑?”


    “十升。”


    周雪兒剛說完,就聽到了高跟鞋哢噠哢噠地走在地板上的聲音,聽著很熟悉。


    她抬起頭一看,是這兩天經常與她們見麵的陳夢雪。


    陳夢雪正拿著一個農用打藥筒,正是農耕時分,農民背在後背上,用手壓噴氣式的噴頭來除草的工具,上麵標注的容量正好是十升。


    張勝男一聽到十升,臉都快皺成一團了。


    “十升?”張勝男對陳夢雪說道:“你們老板當我們是生產機器?我們徹夜工作了一晚上,才堪堪調了一百毫升!”


    陳夢雪向張勝男點了點頭,以示敬意。


    “您辛苦了。但是老板那邊特別緊急,最遲後天就要了。”


    說罷,陳夢雪的目光又投向周雪兒,“小姐給卡裏又轉了五百萬,事成之後還有一千萬的謝禮。請您務必盡力。”


    原來那五百萬買機器買藥劑早就用完了,沒想到陳夢雪的老板眼睛都不眨又轉了五百萬,做完以後還有一千萬。


    饒是一心隻沉浸在學術,不受錢財紛擾的師徒兩人,也難免感覺到自己心跳快了幾分。


    其實隻要錢夠了,不耽誤買藥劑,多添點人手,後天是可能交差的,就是得徹夜加班,幾乎沒有休息的時間。


    周雪兒目光投向自己的老師,等她拿主意。


    張勝男可不會拿學生們的性命開玩笑,要他們通宵徹夜工作,到底違背人性。正準備拒絕陳夢雪的時候,又聽到陳夢雪說:“我們小姐說,以後還有事需要麻煩您。您是專研惡劣環境下,如何讓糧食作物正常生產的。小姐發現有一處環境,一直顆粒無收,等此事一了,她會取土壤給您研究。”


    這話可正戳中張勝男的內心,對她來說,能夠研究自己感興趣的東西,這可比一千萬來得有誘惑力多了。還有那個神秘的小姐,她身上似乎有許多張勝男感興趣的東西。


    “行。”


    這次,張勝男沒再遲疑就答應了。


    陳夢雪得到張勝男的肯定迴答後,便把打藥筒放在實驗室的玻璃門外。再看張勝男那副積極的模樣,想起了來之前,鈴蘭小姐和她說的話。


    小姐早就猜到了張勝男很大概率會不同意生產十升,所以才囑咐陳夢雪把土壤一事說了。


    小姐還說,張勝男是沉迷於學術的人,一定會同意的。陳夢雪當時心裏還不敢肯定,現在卻不得不佩服自己家小姐的智慧。


    “我去睡六個小時,六個小時後來和你們一塊工作。”


    張勝男疲憊至極,臨走之前還不忘囑咐周雪兒六個小時後一定要給她打電話。


    果然和沈鈴蘭所料的一樣,一切都井然有序地進行中。


    而口罩男經過了一夜的努力,真的把那試劑複刻成功了。


    他喜滋滋地闖進了崔振德的辦公室,也不顧自己身上穿的是實驗室裏的防護服。


    “教授!我們都高估趙雲朵了,這藥劑裏都是再普通不過的藥!我輕易就分解出來了!試了一晚上的劑量,這個的藥效和趙雲朵那瓶是最接近的!”


    他激動不已,明明一晚上沒睡,眼睛卻閃爍著興奮的光。


    崔振德眼神裏明顯有不悅,口罩男連忙解釋道:“我是分解後,發現那些藥劑材料都是普通的材料,所以才試了試!”


    實驗室裏還剩下最後一批綠巨物,因為調試了一晚上,浪費的材料不少,製成的藥劑也隻有一小部分,口罩男自己還沒試過,現在催著崔振德和自己一起去試試效果。


    “行。”


    崔振德放下筆,又把鼻梁上的眼鏡放在桌上,起身跟著口罩男去了實驗室。


    興奮的口罩男迫不及待地將魚缸的開口轉開,然後把拇指長的藥劑往裏一撒,那枝椏果然和昨晚一樣,往迴縮了縮。


    “哈!”口罩男指著魚缸裏萎靡的植物,得意地朝崔振德一笑,“教授,我們可以正常懲罰趙雲朵和孔亮了!偷東西的人就不應該這麽輕易——”


    他話沒說完,忽然看到崔振德臉色一變。


    “小心!”


    隻見崔振德快速地抄起桌上僅剩一點點的“綠巨物消滅噴霧”,然後朝魚缸裏正重振旗鼓,準備用鋸齒鋸開口罩男手腕的枝椏噴去。


    噗地一下,那枝椏才徹底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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