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風雪,一路無話。


    直到站在了韓明輝宿舍門前,任春和才忍不住問道:“到底什麽情況?”


    霍亦晟嚴肅著一張臉,沉聲:“敲門。”


    韓明輝和他們是一個班組的,這個點也剛好輪到休息,累的夠嗆,也是一沾枕頭就睡。


    突然被敲門聲吵醒,腦子還沒醒,人已經一咕嚕從床上爬了起來。


    等開了門,被裹挾著大雪的寒風一吹,他腦子清醒了。


    再看到霍亦晟和任春和一臉嚴肅的站在門外,他立刻肅然立正:“韓隊!任副隊!”


    韓明輝不是一個人住的。


    霍亦晟掃了裏頭一眼,還有很多在倒班補覺的戰士們,聽到動靜,此時一個個都坐了起來。


    他示意:“你們睡。”


    又對韓明輝道:“穿好衣服,我們外麵說話。”


    韓明輝在荒原的時間比他們長一點,霍亦晟直接問道:“有沒有聽過當地的一種說法,山上野貨泛濫以後,會下山為禍?”


    韓明輝一呆,心想這算什麽?這不是正常的麽?


    可在霍亦晟麵前,他說話不敢造次,於是斟酌著道:“按理來說,山上野貨泛濫,食物不夠,確實會下山來找食物。”


    霍亦晟:“對,但現在四處一片冰天雪地,我們秋收莊稼的時候,野豬都沒有下山,現在下來,算什麽?”


    那時候地裏長滿了莊稼糧食,隻零星看到過一兩隻野豬禍害,也都及時被巡邏的戰士們給滅了。


    所以,眼下的野豬下山為禍,並不能一概解釋為山上野豬泛濫成災,所以下山找食物。


    韓明輝和任春和都聽懂了,當下麵麵相覷,忍不住問道:“那是因為什麽?”


    霍亦晟站住了腳,兩人這才發現,他已經帶著他們到了二號營區的前麵。


    霍亦晟:“看出來什麽了?”


    任春和:“這一次野豬主要攻擊的目標是二號營區,包括受傷的人,也是二號營區的人多。”


    二號營區在冊人員總共也就二十個,其中還有四個在圍牆內部,兩個臥病在床。


    結果剩下14個人,就有10個人受傷。


    被這麽一提醒,韓明輝也分析出來:“從野豬襲擊來的方向看,正常來說,它們的第一選擇不是二號營區。”


    可現實是,野豬下山襲擊,繞了大半圈,再去攻擊了二號營區。


    這個時候,可千萬別說野豬有智商。


    這裏頭沒有貓膩,都沒人信!


    之前他們之所以沒往這方麵想,是因為事出突然,大家都忙著殺豬、排除危險、重新製定安全的巡邏排布、修築冰牆等等。


    而且也是下意識地認為野豬下山是個不可控的因素,就沒浪費時間去分析。


    可眼下這麽一看。


    韓明輝驚問:“難道還有人能控製野豬群?”


    霍亦晟沒說有沒有,隻道:“安排人去審二號營區的所有人,野豬來襲前24小時,他們都在做什麽,交叉審問。”


    交叉審問,是提審特務奸細的最基礎的一套方法,能最快鑒別出受審人員有沒有說謊,從而判斷提審的材料有沒有用。


    他如此一下令,任春和就明白了。


    交叉審問是基礎,如果確定二號營區的這些人有問題,立刻按照敵特標準上強度。


    於是他立刻去安排。


    霍亦晟對韓明輝道:“你去找人和當地老百姓了解一下,這一帶的野豬,有沒有最愛吃的食物。”


    *


    葉舒一覺睡醒,是被外麵小孩子的歡笑吵鬧聲給鬧醒的。


    聽著外麵孩子們的歡聲笑語,熱鬧的好像要過年了一樣!


    她伸手一摸身側,空空蕩蕩,她恍惚了一瞬,嗯?昨晚他不是迴來睡了的麽?難道是她的錯覺?


    再摸出手表看時間,已經九點多了,猜他應該是起的早,


    她起床洗漱,很快,外麵就傳來了啪嗒啪嗒的動靜。


    她聽的出來,是三小隻蹦蹦跳跳的迴來了!


    乖乖舉著一雙油膩膩的小手,進門就喊:“媽媽~吃肉肉!”


    葉舒趕緊攏住她,又避開她的髒手手,拿了趕緊毛巾給她擦手,發現是真油膩,根本擦不幹淨,於是打了一盆水,拿了香皂出來給她洗。


    老二老三的手比乖乖更髒更油,臉上都是,於是一一給他們都洗了。


    最後擦香香,不然這麽冷的天,一準兒皸了皮。


    等收拾幹淨了,葉舒才問道:“你們怎麽弄得這麽髒啊?”


    乖乖:“吃肉肉!”


    葉舒:“一大早地吃肉?”


    她不解,這麽豪橫的麽?


    老二:“烤豬蹄!”


    老三:“好好吃!”


    正這麽說著,隔壁金嫂子過來了:“葉舒?你起了吧?走吧,咱們也去小廣場,家裏別做飯了。”


    葉舒就領著三小隻出門,問起來:“怎麽剛剛乖乖他們說一早上吃烤豬蹄了?”


    金嫂子:“好像是真的烤了,炊事班燉了筒骨湯給砌冰牆的戰士們喝,還燉了豬腳,好像是看幾個孩子眼饞吧,班長做主分了兩隻腳給孩子們,讓他們烤著吃。”


    因為戰士們現在三班倒的工作,所以炊事班的夥食就一直不能斷,這樣確保戰士們一下來就有吃的,上工之前也能吃的飽飽的。


    葉舒一聽,都驚呆了:“真假的啊?”


    這麽浪費的嗎?


    正說著話,鄭蘭從旁邊經過,就解釋道:“沒有,就每人切了一小塊,然後串起來給他們在火裏撩了一下,就當烤著吃了!”


    “哪敢真讓他們烤,那得多浪費啊!”


    一聽這話,葉舒和金嫂子都鬆了口氣。


    金嫂子就笑問:“這誰想出來的主意啊?”


    鄭蘭就臉上帶笑,看向了葉舒。


    葉舒驚的一愣:“該不會是我家三小隻吧?”


    金嫂子也驚:“真是他們?他們才多大了!就能想出這主意了?哎喲喲,可了不得!”


    鄭蘭笑著點頭:


    “還真的是他們,先是看到我們烤地瓜,又看到鍋子裏咕嚕咕嚕的燉豬蹄,你家老三就問了,豬蹄可以燉,為什麽不能烤,然後你家乖乖就要吃烤豬蹄。”


    葉舒震驚,又覺得不好意思:“孩子們不懂事,瞎胡鬧,你們別慣著他們啊,多浪費啊!”


    鄭蘭笑的更歡了:“那可不是我們慣的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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