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迴到家,葉水墨就鑽進他懷裏,抱著硬邦邦的肌肉就不想動。


    “等等。”葉淼手裏正拿著咖啡呢,此時一邊要注意手裏的咖啡不能撒了,一方麵又要讓懷裏的人抱得舒服,兩人像大雪球似得搖搖晃晃。


    終於挪到沙發上,葉淼把杯子放好,把人抱在在懷裏,就像哄孩子似得親了口,低頭覺得懷裏的人鼻尖細細的特別可愛,又親了一口。


    “又怎麽了啊。”


    “我有一件事想告訴你。”葉水墨嚴肅,她覺得葉家人都有權利知道這件事。


    “恩,說吧。”葉淼下巴扣在老婆腦門上,隻覺得軟乎乎的,果然下班之後什麽應酬都不想去,就想著迴家抱著老婆窩在沙發裏。


    “以前,照顧我的蒙姨,其實是婆婆的媽媽,我不知道她為什麽要隱瞞大家做這件事,但現在已經沒有任何需要追究的必要,她去世了。”


    葉淼一愣,把人抱起來放在一旁,這確實是個大消息,那個女人可以說是葉家一輩子的死對頭,聽說當初就是和爺爺奶奶作對,惹了不少事,甚至犯罪,後來消聲滅跡。


    以前他一直以為這個人應該死了,卻沒想到一直就潛伏在葉家身邊。


    “你確定她不在了嗎?”葉淼很嚴肅。


    “恩,她其實一直和幹媽在一起,是幹媽說的,她不會騙我。”葉水墨省去了幹媽和對方的一些淵源,既然已經去世了,或許有些事就不需要再提出。


    葉淼起身,走了兩圈,扯開領帶,“我迴家一趟。”


    “婆婆今天似乎也不怎麽舒服,或者不要今天告訴她這消息要好。”葉水墨跟上。


    葉淼點頭,雖然心情沉重,但還是記得哄老婆,“乖乖等我迴來,迴來的時候給你帶承記的蟹黃包。”


    我又不是吃貨,不用記住這個的,葉水墨哭笑不得,憂心忡忡的心都不怎麽沉重。


    聽到兒子的話,丁依依隻覺心空了一塊,這麽多年過去了,從知道親生母親是誰到後來相見不如不見,要說母愛的話是一點都沒有。


    當年她被養父養母帶走,一定程度上是親生母親故意放棄,而即便在相認後,她也隻是希望利用自己,發現無法達成目標之後,索性還聯合親生姐姐要置她於死地。


    人是感情動物,但正因為人是感情動物,不可能對於別人一而再再而三的傷害無動於衷,哪怕是有血緣關係的。


    恨也好遺憾也好,人死燈滅,真的沒辦法計較那麽多。


    “後悔嗎?沒有見她最後一麵?”葉淼問。


    丁依依浮現一瞬間的茫然,她不想說謊話,卻也找不到,看不明白內心真實的情感,或許是不後悔吧。


    也或許,那個女人在死之前,根本就沒有想起她這個女兒,在她心裏,也隻有傲雪才是女兒吧。


    “你們在說什麽。”葉初晴走進來,“什麽後悔,最後一麵的,誰死了。”


    既然她也是葉家人,丁依依也就沒有隱瞞。


    葉初晴反應很淡,她根本不關心這個和葉家作對了一輩子的人,況且現在自己的事已經應接不暇了。


    “我不想出國。”她要說的就是這件事。


    “初晴。”丁依依不得不把現在的事放一邊,專心的開導眼前的人。


    葉出晴鑽了牛角尖就出不來,“而且我也不會和他離婚,那個女人再有本事,我看怎麽成功上位。”


    “那個女人不會再出現。”


    “那也沒用,我不會原諒他的,就是不會離婚。”


    “最近姑父有和你們聯係嗎?”幾人一驚訝,猛然驚覺,海卓軒確實已經消聲滅跡了很久。


    “我管他去死。”葉初晴依舊冷酷,她被徹底傷了心,隻想和那個負心人死磕到底。


    “迴去的時候我順路去看看。”葉淼道。


    “哼,那個別墅也是葉家的吧。”葉初晴道。


    丁依依麵色嚴肅,“初晴,這就是你的不對了,不能再這樣用這些話去激他。”


    當年因為要遷就葉初晴,海卓軒住進葉家,相當於入贅,葉家所有人都有愧疚之心的。


    葉淼迴家的時候沒忘記從去買蟹黃包,結果去晚了,蟹黃包已經賣完,老板都在洗蒸籠了,他愣是再請人重新做了一份,用三倍蟹黃包的價錢買了熱騰騰的包子。


    迴家一看忍俊不禁,之前說不是吃貨的人結果連碟子都擺好了,還特地紮了果汁來配蟹黃包吃。


    一聽要去姑父家,葉水墨當然也提議要去,兩人吃完包子,又到浴室一起刷牙,抱成一團。


    海卓軒從說要離婚之後就一直住在葉家的其中一個小別墅。


    葉水墨兩夫妻是臨近中午去的,海卓軒給他們開門,房間裏沒有酒的味道,沒有自暴自棄的痕跡,兩人鬆了口氣。


    看到護照,葉水墨驚訝,“姑父你要走?”


    “恩,我想去國外散散心。”海卓軒把護照和資料收起來,“我不在家的時候,麻煩你們多照顧她,她心思比較敏感,平常不要總惹她生氣。”


    幾人默默無言的坐了一會,海卓軒忽然遞給她們一個錄音筆,“一直都想和她談談,但她始終不願意,所以就隻好用這種方法,今天你們來得正好,把這個交給她,若是她想聽聽,就聽聽吧。”


    拿著錄音筆離開,葉水墨心中不忍,甚至有些疑惑,那麽相愛的兩個人到最後居然是這樣的方式收場,看樣子似乎是小事,卻能夠有讓兩個人分開的力量。


    那麽她和旁邊這個男人呢,會不會等步入中年之後也有中年危機,兩看相厭?


    一想到那種可能性,她就覺得不寒而栗,姑父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那她和葉淼的將來呢?


    得知海卓軒要出國,葉初晴第一個反應就是要帶著那個小三走,更是不肯聽錄音筆裏的東西。


    “姑姑,說一句公道話,這些年你對姑父的關心太少了,作為夫妻,居然要用這種方式來和您溝通,或許您真的應該想想想自己有沒有錯。”


    葉淼把錄音筆放下,拉著老婆走了。


    葉初晴等人走了才把視線落到錄音筆上,開什麽玩笑?她有錯,這件事裏她錯在哪裏?


    幾十年裏她有背叛過這段感情嗎?為什麽現在大部分人都在幫著他說話。


    抱著要聽聽他說什麽然後再反駁迴去的念頭,葉初晴拿起錄音。


    “一直很想好好的和你說說話,但始終沒有機會。”


    居然開頭就是這句話,難道她真的有這麽不可接近嗎,葉初晴窘,隻好耐下心來繼續聽。


    “我想告訴你為什麽選擇冷清秋的原因,為什麽忽然想離開你的原因,還有你最在意的,我是不是還愛你的原因。”


    娓娓道來的聲音裏,葉初晴從吃驚到恍然再到淚如雨下,到最後已經泣不成聲。


    打開書房櫃子最後一格,抱住一堆又一堆的相冊,相冊用年份編排好,整整拍了十年。


    說是愛你一輩子,就是真的愛你一輩子,隻是愛的形式不同罷了。


    機場,葉水墨頻頻往後看,心裏嘀咕著應該早就出現了啊。


    雖然這樣做有些不道德,但偷聽了錄音內容之後,終於知道這一次的婚變是怎麽迴事。


    其實總結起來不就是海卓軒在不被關注的時候傲嬌了,也就是兩夫妻之間溝通得少的原因。


    “我走了。”海卓軒拉著行李,又說了一次,“她拜托你們了。”


    “要不再去喝杯咖啡?”葉水墨急得跳腳,別是路上出了什麽問題了吧,塞車?


    海卓軒看了看手表,摸摸她的頭,又看著葉淼,“不了,對了。還想和你們兩夫妻道個歉,以前初晴做了很多事都是錯的,那時候沒能好好的阻止她,不過因為她把你們看得很重,所以可以的話,請原諒她。”


    “她是我們最重要的家人啊。”葉水墨有些哽咽,“您也是。”


    海卓軒歎氣,提著行李箱往登機口走去。


    “姑父。”葉水墨小聲叫著,十分不舍,沒想到姑姑最後也沒有來,兩人是真的沒辦法挽迴了吧。


    葉淼樓主她無聲安慰著,現在的結局如果雙方當事人所選擇的,那也隻能是祝福了。


    手機響,他騰出一隻手打開,看到上麵的信息,眉頭跳了跳。


    “先不用傷心。”


    “什麽意思?”


    他把手機遞過去,上麵隻有幾個大字:我去旅遊,讓水墨有空幫我去管管店。


    葉淼揚起的嘴角僵住,管理店鋪的意思,是指和老婆的相處時間還要被壓榨。


    “老公,這幾天我一直在想,我們老了之後也不會也引發婚姻危機。”


    葉淼低頭看她,“結果呢?”


    葉水墨笑道:“我覺得,無論我跑到天涯海角都是會被你抓迴來的,而我又已經被你養得完全離不開了,所以我們絕對會恩恩愛愛一輩子。”


    “答得不錯。”葉淼笑著勾起老婆的肩膀往外走,也是,青山常在綠水長流,他們還有半輩子的時間可以好好相處。


    飛機上,頭等艙隻有兩個人,海卓軒沉默的看著坐在旁邊的人,半響才坐下。


    葉初晴沒有看他,隻是手搭著下巴望著窗外。


    頭等艙的空姐溫柔的給他遞上水,他接過,道了聲謝,依舊沒有說話。


    葉初晴扭頭看了他一眼,又把頭扭向窗外,手卻伸出來悄悄勾住放在椅子扶手上的人。


    怎麽會那麽巧,買艙位的時候發現隻剩下一個位置了,還以為不可能坐在一起。


    抓著的手臂沒有動作,葉初晴心頭一涼,更是不願意把頭轉過來,直到一隻大手覆蓋上緊張得有些顫抖的小手。


    海卓軒目視前方,笑了笑,拜托友人湊齊了多人身份證買下了所有艙位,隻留下了身旁的這一個。


    這一次他是真的想離婚,但兜兜轉轉,發現實在是太痛苦,離不開,是真的無法離開這個女人,所以還想試一試,似乎是贏了?


    “到塞舌島要八個小時。”葉初晴開口。


    “所以?”盡量平靜的聲音迴應著。


    “八個小時,我們好好談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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