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水墨手指被勒得通紅,手指被解放後才算鬆了口氣,“我也看出來了,可是還沒想出一個好辦法。”


    秦小亞按下電梯按鈕,“你的好辦法是不是中庸啊,一邊不得罪同事,一邊又能夠完美解決這事?”


    後者不語,她確實是這樣想的,隻要不傻都能看得出來那些老員工在捏她這顆軟柿子,不過她確實想好好解決這件事,畢竟她還不準備那麽快離開這公司。


    “我有辦法。”秦小亞賊笑,“對付這種人,用我的辦法準沒錯的。”


    “你想幹什麽?先和我說說?”


    秦小亞不說,隻讓她看好戲,幫著拿飯盒到時尚女人編輯部。


    那些員工看到飯盒來了,通通起身往葉水墨的辦公室走。


    秦小亞心裏冷笑,忽然大聲道:“水墨啊,剛才真的是好險啊,你拿那麽多飯盒差點被車子撞到,幸好躲過一劫,不然你的同事該多心不安啊。大家都是有手有腳的人,偏偏要做伸手黨,幹脆就在家申請救濟金算了,也不用工作。”


    這些員工都知道在說他們,但對方又沒有指名道姓的,也不好說些什麽,灰溜溜的把錢放下,多說了幾句謝謝,趕緊拿飯盒走了,都覺得臉上無光。


    葉水墨雖然覺得這樣不是特別好,但其實也明白這是最好的辦法,不直接和這些人講明白,可能這種情況還是會存在。


    秦小亞罵完就走了,李晶晶這才出來拿了飯盒,壓低聲音,“你這朋友好潑辣啊。”


    葉水墨愣了愣,心裏逐漸不喜。


    “我知道這些都不關你的事,都是你那個朋友啦,她是隔壁辦公室的吧,幸好沒有來我們這組,不然這裏肯定得雞飛狗跳的,還是你最好啦,飯盒的錢等下給你轉賬。”


    一直沉默的葉水墨叫住了準備扭頭就走的人,“那次咖啡的錢,你說要轉賬,沒有轉給我,還有前三次的午飯前,你也說要轉賬,還是沒有轉來。”


    正在午休,他們的音量不算小,有幾個人好奇的看過來。


    李晶晶有點尷尬的轉過來,“阿,是嗎?那就是我忘記了。”


    葉水墨其實一直不想和她計較,也隻是20幾塊而已,可是她不喜歡對方這麽損秦小亞,可以說,平日裏她受點委屈就算了,但是閨蜜受委屈就不行。


    “請記住,今天把錢打過來。”


    其他人都唏噓不已,李晶晶匆匆應了聲,趕緊走了,她第一次確實是忘記了,但後來看葉水墨也沒有來追討的樣子,幹脆就將計就計,之後那幾次就是故意的,怎麽也沒想到會被當場提出來。


    隔天,辦公室裏的人沒人再敢讓葉水墨負責帶飯,昨天被這麽一通暗地嘲諷,他們也要臉。


    不過葉水墨顧不上這些,她全部的心思都投入到這份策劃方案裏,之前了解的內容正好全部都能夠派上用場,每天最早一個上班,最後一個走,迴了家後還蹲在書房加班到半夜。


    每一句話都仔細琢磨通透,找一張圖片可以找上幾個小時,力求每一段話都有想表達的意思,做到精簡。一個星期竟好像一瞬間,時間快得不可思議,但也讓人高興得不可思議。


    周末,葉淼正坐在沙發上看書,書房裏的人現在可是大忙人,他已經無數次被趕到這裏。


    一道身影竄了過來,葉水墨抱著筆記本坐在他身上,興奮極了,“完成了!”


    葉淼看完她的,指出幾個小的錯誤,沉默了一會,在對方目光中讚歎道:“做的比在葉氏的時候還要好!”


    次日,她把方案繳上去,下午劉姐要去開會的時候把葉水墨也叫上了,葉水墨滿懷信心的跟著去,也見到了那個副總經理,對方是個40多歲的中年男人,除了副總經理外,還有其他不認識的人。


    劉姐負責講的,葉水墨聽得很認真,上任何一句話她都可以背得出來。當講完的時候,她卻愣怔了。


    最後一章上,製作人和講解人的名字都是劉姐的,沒有她。


    副總經理和其他人都誇劉姐這份做得非常好,水平很高。


    葉水墨捏著筆,不甘心的盯著劉姐,眼眶熱熱紅紅的,一整個星期廢寢忘食的努力就這麽輕鬆變成別人的功勞了。


    散會後,她在樓梯堵住了劉姐,被一直寵愛著長大,很少體會過不公平,所以她受不了了,“劉姐,那是我做的,我覺得至少這一點要像大家講明。”


    劉姐不以為意,“你還沒有學會做一個員工。”


    葉水墨握拳,“我認為每個人的努力都該被尊重。”


    “葉小姐,我說了,你還沒有學會做一個好員工,員工的作用在於讓領導更省心省力,我讓你的方案發揮最大的效果,這就是你作為一名員工的價值。”


    她看著手表,“我還有事。”


    葉水墨迴到座位,咬著下唇,想哭又不想讓人看扁。她太天真了,以前被葉家保護著,從來沒有人敢給她氣受,而當完全不靠葉家之後,她才體會到,現在的世界和幾百年前世界沒有兩樣,都是弱肉強食。


    辦公室裏每個人都在做自己的事,沒有人會問她一句,即便是關心,也帶上了幾分虛假的成分,處於這樣的氛圍裏,讓人無端的有些壓抑。


    她一把抓過手提包,往門外跑去。


    秦小亞正好路過,看到好友跑了,雖然不知道是怎麽迴事,不過也趕緊追上。


    葉水墨隻是跑出了大廈,低著頭還是哭了,雖然在大馬路,但總歸不在辦公室裏,不用給人看笑話。


    秦小亞有些無措的站在她身邊,也不敢問是什麽原因,陪著站了一會兒,跑到水吧買了杯檸檬水。


    葉水墨悶聲哭了一會,把眼淚止住了,接過檸檬水,“你趕緊去工作吧,真是的,偷偷跑出來等下你們上頭找不到你怎麽辦?我沒事的,情緒一下子沒忍住。”


    秦小亞在她轉身的時候叫住她,“水墨,你走吧,離開這家公司。”


    葉水墨和他們不同,她們就是普通人,沒有任何退路,生來起點就比別人低,無論遭遇了什麽委屈困難都沒有選擇,因為他們要生活,要吃飯,要存錢,還不敢生病。在生活裏他們是沒有選擇的,可是葉水墨有。


    瑞亞隻是一家不大不小的公司,葉水墨想要在葉氏找到輕鬆而不受氣的工作比比皆是,即便是不工作整個吃喝玩樂,她相信以葉淼寵愛她的程度,說不定還巴不得她這麽做,而且她覺得葉水墨是有才華的,當初麵對那麽多記者,葉水墨都能夠坦然自若,要是她的話,估計得手腳發軟。


    葉水墨會到這家公司來的原因,其實他或多或少也猜到一點,所以才會有些愧疚。


    其實葉水墨也在考慮這件事,從上班到現在,每天都在做著不需要智商,隻需要重複勞作的小事,同事都不是善茬,平常還要處理人際關係。


    或許她不應該獨自踏出美麗的城堡,進入到這個殘酷又沒有人情味的世界。


    當她再迴到辦公室的時候,沒有人問她發生了什麽事,整個辦公室靜悄悄,隻有敲字的聲音。


    下午下班,她沒再留在辦公室,即便手裏還有點雞毛蒜皮的工作他也沒理。


    將近一個多月沒有看到傍晚的夕陽了,她也不攔車走人,在往來的人群中獨自走著,心裏鬱悶的情緒好了很多。


    她穿著高跟鞋,等到後腳跟刺疼才發現皮都被磨破了,腳上的疼很神奇的緩解了心靈上的疼。


    葉淼依舊在7點半下班,雖然戀人估計又是一通加班。他是又心疼又沒法子,總不能真的把人鎖在家裏。


    開車順路去超市買菜,提著菜剛迴到家,一開門就聽見鍋蓋掉在地上,還有淡淡的燒焦味道,開放式廚房往外湧出濃煙。


    葉水墨拿著鍋鏟邊咳嗽邊跑出來,灰頭土臉的。


    “發生了什麽事?”葉淼驚訝,走進廚房一看,杯盤狼藉的好像被洗劫過。


    “我想煮菜等你迴來吃,結果菜的水沒有瀝幹淨,炸鍋了,然後把雞蛋放進微波爐,結果炸了。”


    “有沒有受傷?”葉淼一聽炸了,精神立刻緊張。


    “沒沒,然後拿菜也不知道怎麽迴事,從鍋裏起火,我就拿滅火器。”葉水墨聲音越來越小。


    葉淼把人趕到外麵沙發,再看廚房確實損毀嚴重,於是也就不忙活了,打電話給清潔工,讓下午過來打掃。


    “今天吃外賣。”他邊擦手邊走出來。


    “對不起,我本來想好好煮點菜給你吃的。”葉水墨有些沮喪。


    葉淼不動聲色的看了她一眼,擦幹淨手後一屁股坐下,“我肩膀有點疼。”


    “疼?我給你按摩按摩?”她竄到沙發後,雙手按著他肩膀不輕不重的捏著。


    葉淼拿過桌上一疊資料,翻了翻,發現都是招聘啟事,有的還被筆畫出來了。


    葉水墨把資料搶過來隨便丟在紙簍裏,“今天迴家沒事,就隨便看看。”


    “走吧”他拿起外套,把人拉起。


    “去哪裏?”葉水墨奇怪,“不是說要在家裏吃飯。”


    餐廳,師傅正在弄鐵板牛肉,切得薄薄的牛肉片放到鐵板上,牛肉片冒出滋滋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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