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裏有呻吟聲,她推開門,更重的潮濕味道撲麵而來,還有老人身上特有的黴菌味。


    屋內隻開著一盞微弱的台燈,那床被子從她來這裏後就沒見到有換過,上麵既有麵條的殘渣,還有嘔吐物,幹枯黏得到處都是的看不出原來是什麽東西的殘渣。


    那個女人真的很怪,一天三餐都有專業的營養師做好了送來,她隻需要去門口把東西拿進來喂給老人吃好。


    進口營養品堆得滿屋子都是,老人一旦有頭疼腦熱的,那女人花錢眼睛都不眨一下。可是怪就怪在,除了老人一日三餐以及健康對方十分關注外,老人的生活環境卻糟糕得不能再糟糕。


    永遠不能打開的窗戶,蓋了好久已經發黴發臭卻不能換掉的床單和被單,房間裏除了床,一把椅子外什麽家具都沒有,老人又已經癱瘓,每天無事可做,尿用導尿管,屎的話用成人尿布接著,別說洗澡了,那更是沒有的。


    “疼。”


    老人的嗚咽打亂了她的思路,空氣裏彌漫著一股怪怪的味道,她忍著臭味把被子掀開,果然聞到了一股臭味。


    “你不能忍忍嗎!每天屎尿這麽多,我伺候你很累的。”要不是這工資真的很高,她都有些受夠了,而且今天在車庫又被奚落了一次,所以她動作變得很粗魯。


    臭著臉正準備解開尿布,肥胖油膩的手卻伸過來緊緊抓著她的手臂,老人的指甲嵌入肉內,疼得小學妹尖叫著後退,把人拖離了床沿。


    “你這個老不死的,幹什麽啊!”她又氣又急的捂著手臂,對方一定是用盡了最大的力氣,指甲甚至嵌入肉內,血蜿蜒的順著胳膊流下。


    斯斯冷笑,“這點受不了了,我告訴你,我死了你哪裏還有那麽好賺的錢可以掙。我是罵你你也得給我受著。”


    “你是神經病,難怪你女兒要把你扔在這裏。”


    “嗬。”


    迎著對方冷冷的目光,小學妹心裏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有時候她覺得這老人挺可怕的。


    “還不過來給我換掉!”


    她不再說話,心裏用最惡毒的話詛咒老人,卻還是心不甘情不願的過去,對方倒是抓住她的軟肋,平常她再怎麽罵老人都沒關係,但金主吩咐過,老人的健康是必須要注意的。


    謹慎的幫著換好尿布,除了對方冰冷的眼神外倒是沒有再出現什麽意外。


    斯斯雙腿癱瘓,但由於營養跟得上,即便是不運動導致腿部有些猥瑣,但還是很胖,像兩塊鬆垮垮的豬肉。


    重新換尿布,門鈴響了,她也不管老人,直徑出去開門,把今天的營養餐拿進來。


    胳膊還疼著,她往門內看了看,悄悄把東西放在托盤,然後拿拖鞋,把鞋跟放在湯裏攪了攪,又往裏麵吐了口水。


    “給你加點料。”


    看著老人喝了湯,她心裏的惡氣才算是出了不少,隻要喂好這三餐,這老人要做什麽可和她沒關係了。


    喂完飯,她可是一點都不想在這臭烘烘的房間裏呆著,關門,外麵天已經黑了,他拿了錢包出門。


    雨還沒停,天又黑得快,到藥店買完消毒水,她一邊咒罵家裏的老人一邊往外走。


    前麵停著一輛黑色的名牌轎車,他多看了兩眼,卻發現下車的人是葉水墨。


    下雨又天黑,他看得不是很真切,不過不經意看見頂著葉水墨腰間的東西後,她嚇得連藥瓶都沒拿緊。


    藥掉在水裏,那邊的人注意到了,她趕緊蹲下去撿瓶子,不敢再往那邊看,用眼角隻知道這些人強迫著葉水墨進入了高檔小區。


    迴到房內,她的心砰砰的跳著,又把防盜門關,防盜拉後才有些放心。剛才她不會看錯的,那種東西國內不能持有的吧,葉水墨是惹什麽人了?


    葉水墨從上車後一直在記地形,但不知道對方是不是故意的,一直開車帶著她繞來繞去,最後繞到這個小區。


    除了跟在哈吉身邊的那個保鏢是認識的人外,剩下那兩人她一次麵都沒有見過。


    房間內的擺設是一般人家的樣子,沙發還有家具都是用白布蓋起來的,空氣裏有潮濕的味道。


    玄關的鞋架有拖鞋,看樣子很像正常居住的地方。她知道東江市每年都有一些候鳥老人過來居住,迴去的時候會把房屋短期出租。


    “葉小姐,請你稍作休息。”哈吉王子身邊的保鏢開口說話,剩下的兩人到各處的窗戶檢查。


    明明知道有貓膩的成分很大,葉水墨還是假裝道:“哈吉呢。”


    “王子很快來。”對方迴答得很謹慎,眼睛始終不離葉水墨。


    “既然他不在,那我先走了。”葉水墨作勢要走,對方果然立刻前阻攔。


    葉水墨學過跆拳道,本想硬碰硬,不過在後者已經察覺的狀態下還是沒成功,倒是把另外兩人給吸引了過來。


    “葉小姐,不要讓我為難。”


    “恐怕不是哈吉要找我,而是你背後的人要找我吧。”


    葉水墨也不是不諳世事的小姑娘,以前遭遇的事情多了,現在反而淡定了。


    事情一旦說開,對方也不再多說什麽,等於默認她的說法。


    ”葉小姐,你忍耐一下。”那保鏢拿了繩子結結實實的把葉水墨捆在椅子,然後又用英語和剩下那兩人說了一通,大致是讓那兩人好好看著。


    等那個保鏢走後,葉水墨開始悄悄打量這個房間,乘坐電梯的時候她感覺到這樓層不低,應該是十樓以。


    這些人目的應該還是哈吉而不是她,雖然還不知道為什麽哈吉的事會牽扯到他,不過隻要不是針對她的,應該好逃跑。


    “大哥,我忽然想去洗手間,能不能讓我去一下洗手間?”


    剩下的兩人對看了一眼,其中一個人解開了綁著她的繩子,興許是覺得一個女人沒有什麽威懾力,所以也不盯著。


    “請問洗手間在哪裏?”


    看到兩個男人也是一臉懵的樣子,葉水墨猜測這兩人其實也是第一次到這屋內。


    洗手間裏,她把門鎖好,開始理清現在的情況。不知道家裏人知不知道她現在的情況,手機已經被沒收了,沒辦法打電話去報信,也不知道大家發現她不見了沒有。


    剛才下車的時候,她看到的那個人應該是小學妹吧,她不敢多看對方,怕給對方惹來禍端,不過小學妹來這裏做什麽?


    門口傳來粗重的敲門聲,她假裝開水龍頭洗手,然後才慢悠悠的出去。


    見其一人拿著繩子,她裝作害怕,“我隻是一個女人,肯定打不過你們兩個男人的,不用把我綁住了吧。”


    那兩個男人太有自信,果然沒再理會葉水墨,而是坐到一邊抽煙,葉水墨坐得離兩人遠遠的,身上的衣服是濕了又幹,有些冷颼颼的,窗外雨還在下,她眼裏浮現一絲憂愁。


    夜晚,那兩人並沒有對她做什麽,晚飯也是其中一人去買了牛肉麵隨便解決,葉水墨單獨去了房間。


    房子很高,兩人並不擔心她會逃跑,所以沒做什麽防護措施。她等到淩晨,側耳聽了許久,外麵喝酒的聲音已經聽不見了,便悄悄拉開一道門。


    那兩人果然已經喝倒在沙發,她墊著腳尖往門外走,索性這門沒發出任何聲響。


    坐電梯到下麵是最快的,但當電梯開門發出“咚”的聲音時她知道事情壞了。


    顧不得探聽裏麵的聲音,她立刻跑進電梯,然後按下每一層樓的按鈕,接著跑出電梯往樓梯走。


    按照一般的思維習慣,人肯定是往樓下追的,她趕緊往樓上跑,然後蹲在樓梯。剛蹲下聽見跑步的聲音,那兩人一人從樓梯追下,一人坐另外一架電梯。


    葉水墨的心髒砰砰跳著,又不敢發出大的聲音,所以顛著腳尖往樓梯走,她想著有一些樓房頂樓是互通的,那麽她可以從這邊的天台走到那棟房子的天台。


    才走了幾層她聽見重重的喘息聲,往後還能看見其一個人褐色外套,她嚇了一跳,發出的聲音被追她的人知道,對方跑樓梯的速度快了很多。


    葉水墨知道跑不過男人,趕緊衝出樓梯,挨家挨戶的去拍門。


    這棟高檔小區剛建不久,都是一些候鳥老人過來買,短住而已,有一些大門甚至保鮮膜都沒有撕開,好不容易看到一道光線,她立刻衝過去。


    小學妹是出來倒垃圾的,老太太每天的穢物要是放在家裏簡直臭死人,看到葉水墨跑過來,她嚇了一跳。


    “學妹,幫幫忙,有人追我,讓我進去。”葉水墨慶幸,本來以為得救了,但對方卻做出了一個讓她大跌眼鏡的舉動。


    小學妹看到追著學姐的那個男人出現,再聯想到今天看到的抵靠在學姐腰間的東西,嚇得腿都軟了,下意識把門關了。


    “學妹,開開門,幫幫我,讓我進去。”葉水墨拍門。


    大門不動,她剛想轉身跑開,結果那個男人追來,毫不猶豫的拉住她的頭發捂住她的嘴巴不讓她出聲。


    葉水墨踹門,希望小學妹能夠出來救救她,哪怕喊一聲已經報警了威懾也好。


    男人拖著她往樓下走,從電梯追下去的男人也及時趕來,兩人拉著葉水墨離開。


    屋內,透過貓眼的小學妹看到這一切,嚇得大氣都不敢出,看到那些人走了後還是心有餘悸,生怕那些人折返迴來對自己不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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