廚房裏,李逸軒笑道:“葉念墨那小子娶到你真是有福氣,半夜還為他做吃的。”


    丁依依熟練的揉著麵粉,一邊拿出核桃和花生準備碾碎,一隻手接了過去,李逸軒把花生和核桃搗碎。


    “真是不好意思,浪費你的時間了,不過如果沒有人帶,軍方的廚房是不能隨便進的吧。”


    “沒事,我還真的沒進過廚房,現在也挺有意思。”李逸軒笑道,他力氣大,花生粘得碎碎的。


    丁依依把柔好的麵團掐成一個又一個小丸子,專心極了。


    李逸軒想到了葉初晴,當初陪著她去法國學習甜點的時候,她也是這樣認真,有時候奶油蹭到麵頰上了,他都沒有發現。


    “丁小姐。”他開口,把手裏的弄好的料遞給她。


    “謝謝。”丁依依把弄好的卸料與紅豆泥混合,然後用大拇指在丸子上按下一個凹槽,把料放進去,再揉圓。


    李逸軒盯著她的動作,開口,“如果你迴國,能夠幫我轉交一份禮物給初晴嗎?當初她的婚禮沒有去參加,挺遺憾的。”


    “好。”丁依依停下手裏的活,直覺告訴她,麵前的人和葉初晴或許有一段過往,但是既然他不願意說,她又為何要去揭開他的傷疤?


    李逸軒從口袋裏掏出一個紫色的貝殼,貝殼很美,而且十分光滑,一看就是經常被摩挲。


    “請你把這個轉交給她。”他遞給她,看著貝殼的眼睛裏充滿眷戀。


    多少個日日夜夜,當他想她的時候,就把貝殼放在耳邊,裏麵海浪的聲音,有思念的味道。


    丁依依接過,小心的放在口袋裏,“放心吧,我會交到她的手裏。”


    白色的湯圓在鍋裏浮沉,兩人默默的看著鍋裏的湯圓,想著各自的心事。


    紅豆的味道飄得滿房間都是,香香甜甜的,丁依依盛了兩碗,將其中一碗放在托盤上,她眨巴眨巴眼睛,“念墨的手藝可比我好多了,那一碗是今晚的感謝,晚安。”


    李逸軒失笑,腦海裏想著葉念墨圍上圍裙做飯的樣子,一手端起燙唿唿的碗,吃了一個。


    葉念墨正要出門找丁依依,就看見她小心翼翼的拿著托盤進來了。


    “你做的?”他接過,正好碰到她冰冷的手,有些心疼。


    丁依依有些興奮,她已經很久沒有做東西給他吃了,急忙把勺子擺好,“快嚐嚐!”


    葉念墨把她雙手放在自己手掌間捂著,揚眉有些苦惱,“聞起來不錯,不過你的手很冰,焐熱前我不打算放開。”


    這分明暗示著要喂他!管理一整個集團的葉總裁此時像個孩子一樣,丁依依想,可能講出去都沒有人信吧。


    她倒不是那種扭捏的人,大大方方拿著勺子喂了一顆,雙方你來我往,吃得不亦樂乎。


    吃完後,被強製半摟半抱的抓到浴室刷了牙,丁依依才得以上床睡覺。


    晚上海麵溫度低,她窩在葉念墨懷裏,感覺暖烘烘的,兩人閉口不談明天的事情。


    半夜,腿部又抽筋了,她痛得皺起眉頭,因為實在是太困了,她睜不開眼睛。


    一隻手放到她的小腿部,輕柔的揉捏著小腿的肌肉,直到她睡去,那溫暖的手還未停歇。


    次日清晨,轟鳴的炮聲響了半天,下午的時候,船順利的穿過了那片礁石,然而,行駛了幾個小時候,依舊風平浪靜,還有一望無際的海麵。


    作戰室裏,安德魯眉頭皺得死緊,不能再這麽沒有目的的航行下去,實在不行,就必須返航,有時候,當機立斷也是領導者必備的技能。


    到時候聯合國那邊不好交代,現在各個國家都緊盯著這件事。


    “中校。”李逸軒和冬青都在。


    李逸軒道:“丁小姐說了,目的地確實是在這裏。”


    “但是這是一片海!”安德魯皺眉,隻有兩個可能,丁依依說謊,或者目標定位錯誤。


    三人在會議室裏交談了很久,忽然外麵鬧成一片,安德魯大步走到會議室玻璃窗前,詫異的睜大眼睛。


    海水……海水從兩麵開始退去,濕軟的土地表麵逐漸顯露出來。


    海水退得越開越快,一個高聳的塔尖先露了出來,然後逐漸是塔身,地麵凹陷,一座城顯露了出來。


    原來,極樂世界是在地底下,而隨著黑夜來臨,地下的城市冒出來了。


    一個未被挖掘過的城市會有多少秘密?軍隊扛著各種各樣的儀器往地下趕,誰都不知道下一次漲潮是什麽時候,丁依依知道。


    她待在船上,並沒有下去摻和,她和葉念墨對這一切並不感興趣。


    陽光落下的時候,最後一縷光輝灑在她的手臂上,其中光線被切割成細小的圓柱,照著其中一點,她就知道,漲潮的時間也與手臂上的花紋有關。


    那座城的曆史無從考究,但是裏麵的金銀珠寶多得嚇人,隨便一個戒指拍賣,都可以拍賣到幾百萬,而當科學家確定城下麵全部都是石油的時候,安德魯立刻讓人停止了勘測。


    在這個石油緊缺的時代,擁有這座石油寶庫,就意味著經濟上的強大力量。


    各國蠢蠢欲動,美國先派出了軍隊,剩下的國家也不甘示弱。


    黎明,士兵依舊在探測這座島的麵積,無邊無際,誰能擁有這座島,誰在國際上就更擁有話語權。


    “我會先送你們離開。”冬青找到了兩人,“這裏變得極度不安全。”


    “會打仗嗎?”丁依依問道。


    冬青沉默了一會,“石油是不可再生資源,想要分一杯羹的國家實在是太多了。”他苦笑,“我們國家也不例外。”


    葉念墨看向李逸軒,“和我迴去。”


    李逸軒搖頭,“這邊開戰,可能世界格局都會受到影響,沒有地方是安全的。”


    眾人望向遠方的城,那是新世界。


    最先出現暴亂的是軍隊裏不同國家的少校,為了保持力量平衡,雖然在出發前簽署了協議,但是各國還是會派自己的人盡量駐紮。


    發生衝突的是丹尼爾和另外一個白人,事情起因不明,但是兩人卻忽然大打出手,直到安德魯出手,這件事次消停。


    當第三天的夕陽再次落在手臂上,光線同時對準丁依依手臂的花紋時,她知道,又要漲潮了。


    葉念墨見她不安,一直陪伴著她,但是丁依依始終沒有開口,隻是焦躁的走來走去,直到冬青也準備下去。


    “別去。”她拉著他的手臂,“現在不行。”


    “為什麽?”冬青看著她,“你知道什麽?”


    她搖頭,一邊抓著他手臂不放,兩個男人麵麵相覷,都察覺出她的不對勁。


    很快,軍隊裏也有人發現不對勁了,海水又重新漲起來,而且速度很快,一些來不及跑迴船上的士兵直接被海水淹沒。


    海浪很急,卷住人以後就往遠處拋,一眨眼就已經十幾米開外,眾人紛紛往船上跑,一時間混亂的程度不亞於剛開始發現新大陸的時候。


    “不要和別人說這件事。”冬青壓低聲音,隨後大步流星的往作戰室裏走。


    丁依依聽到有一名士兵喊叫著另外一名士兵的名字,很顯然對方被衝走了,她身體哆嗦了一下。


    眼睛覆蓋上溫暖,葉念墨一手遮住她的眼睛,輕聲說道:“別看。”


    等到大手挪開的時候,海麵已經恢複了平靜,那座城已經不見了。


    作戰室裏忙得炸開了鍋,安德魯一直在開聯合國會議,向在場的各種政要解釋剛才發生的一切。


    如果沒辦法掌握海麵退潮和漲潮的概率,那麽就沒辦法登陸。


    在海上第三天,海麵依舊十分平靜,無論用了多麽先進的儀器也無法掌握漲潮和退潮的規律。


    安德魯冬青和李逸軒在作戰室裏呆了八個小時,開完聯合國會議,出來的時候已經是晚上。


    李逸軒開完會就去找葉念墨,“結束了。”


    丁依依始終靜靜坐著,就連李逸軒什麽時候走的時候都不知道。


    肩膀被擒住,葉念墨俯身將她攬入懷中,低聲說道:“迴家了。”


    起航的時候,海麵依舊平靜,丁依依和葉念墨站在甲板上。


    葉念墨抽出一張紙紙遞給她,上麵的字體蒼勁有力。


    丁依依看著上麵的名字,“葉學淵葉騅葉風蕭?”


    她不明所以,半響才想起這是葉念墨在給她的孩子取名字呢!


    “參考,取名得謹慎些。”葉念墨淡淡的說,但是神情還是有些緊張。


    放在身側的手被握住,丁依依感激的看著他,“謝謝。”


    小心的把紙張收好,她墊著腳尖,葉念墨配合的彎下身子。


    除了他,沒人知道她說了什麽,身後陽光把兩人的影子拉的很長。


    “你相信嗎?”丁依依定定的看著他,“剛才我說的。”


    葉念墨牽著她的手往迴走,雖然沒有迴應,但是牽著對方手的力道卻絲毫沒有放鬆。世界上隻有她和他知道,三天後會退潮,然而世界上也隻有這兩個人對這件事不在乎。


    極樂世界,終究不是凡人的極樂世界。


    再次迴到迪拜,踏在結實的地麵上,兩人都有些唏噓,這件事總算是完成了吧。


    李逸軒沒有和兩人道別,半路來了任務,甚至還沒靠岸,一輛直升機就把接走了。


    碼頭上,冬青與兩人告別,“我還有事情要做,就不和你們一道了。”


    “我們還能見麵嗎?”丁依依有些不舍。


    冬青嘴唇動了動,終究歎息,“如果有機會的話,我會去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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