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紅燈了!”一個女人甩著自己的小挎包急匆匆的往前走去,卻見走在麵前的女人始終不急不慢的走著,她有些不滿,穿插的走過去,想要瞪對方一眼。


    剛轉過頭翻了一個白眼,卻見對方抬頭陰森森的看著自己,麵罩之下遮擋不到的地方英語隱約有一塊傷疤。


    那眼神實在是太恐怖了,好像白天出來索命的厲鬼,她感覺自己的身後起了一層雞皮疙瘩,腦海裏連自己剛才正在想的事情都忘光了,直到女人慢悠悠的從自己身邊走過她才迴神。


    傲雪慢慢的挪動著步伐,將近一年了,她與世隔絕了將近一年,在這一年裏,似乎社會的節奏都快要變了。


    她緩慢的走到國際購物中心對麵的商廈,一年前那是一間珠寶店,店名,還有裏麵賣的東西全部都是她的作品,而現在那裏已經成為了一間服裝店。


    有一名店員正巧出來拿快遞,冷不丁看到有一個人站在店門麵前,眼睛直勾勾的看著店麵,她先是嚇了一跳,隨後上前道:“您好,可以進店裏看看的。”


    女人一直在迴避她的視線,也不理會她,抬腳慢悠悠的往店裏走。


    “真是一個奇怪的人。”電源嘟噥了一句,這才跟在她後麵走進店裏麵。


    店裏,幾個員工聚集在一起小聲的討論,“那個人該不會是偷衣服的吧,你看她把自己包得那麽嚴實。”


    “你別說了,剛才她好像瞪了我一眼,我都快嚇死了。”另外一名店員一邊盯著麵前的女人一邊側著頭說。


    傲雪慢慢的走著,腦海裏每一個櫃台的擺放位置,每一件珠寶她都記憶猶新,而現在,屬於她的東西卻已經全部消失不見了。


    她還剩下什麽?


    什麽都沒有了,她!傲雪!一無所有!


    如同行屍走肉般走出店麵,身後仿佛還響著店員的討論聲,她抬頭,看著對麵輝煌的建築。


    葉念墨就在這裏,現在是她和他離得最近的時刻。如果自己現在衝進去告訴他,自己就是傲雪,那樣的話他一定會見自己的吧。


    她忽然興奮起來,疾步走到了國際購物中心的門口,自動感應門打開後又關上,關上後又打開。


    門內一些商家已經帶著好奇的眼光看著這個一直站在門外的女人,卻見她又急匆匆的轉身離開。


    傲雪隱藏在柱子後,眼睛死死的盯著遠處開過來的一輛白色轎車,放在身側的手握得緊緊的。


    看到車上下來的女人後,她狠狠的盯著那個女人,心裏用上了最惡毒的詛咒。


    “抱歉,請在這裏稍等一會,我很快就下來。”葉念墨拿著車鑰匙說道。


    丁依依點頭,“你快去吧,我在這裏等你。”


    他點頭,然後轉身走進了國際購物中心裏,一會叫消失在拐角處。


    丁依依打量了一下國際購物中心,放鬆著身體在走著,一邊想著那天在徐浩然家裏見到的女人,不知道為什麽,那個女人給她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


    就在這時,不遠處的高亢聲音吸引了她的注意。


    “小姐,能不能看一下您的容貌。”保安義正言辭的說著,最近國際購物中心已經失竊了三四迴了,再這樣下去他也準備被辭退迴家了,家裏一家老小都等著他一個月三千塊的工資,這要真的辭退了還不去喝西北風。


    見麵前的女人不說話,隻是偏過頭去不理會他,好像不願意引起注意,他感覺自己的猜想是正確的。


    “我剛才注意你很久了,鬼鬼祟祟的樣子,我希望您能配合我們的調查。”保安理直氣壯的說道。


    麵前的女人想走,低聲辯解著,“我不是小偷,你們認錯人了。”


    “不是小偷你穿得這麽嚴實?”保安不信,一揚手把她的帽子扯了下來,看到她額頭上的傷疤後嚇了一跳。


    傲雪急忙忙把帽子重新帶迴頭上,直到眼前投下一片陰影他才感覺到安心一定啊,她抬起頭,眼神陰冷的看著保安。


    “怎麽了?”丁依依走近的時候已經把兩人的話聽了一個大概,她覺得保安這麽不分青紅皂白的欺負別人不對。


    保安是新來的,也不認識丁依依,但是剛才看到這個女人和自己老板一起下車,也知道她身份不一樣,便畢恭畢敬道:“最近中心有幾個櫃台反應有失竊的現象,現在失竊的金額已經達到了十幾萬,所以上頭吩咐要緊密的追查。”


    丁依依看向那個女人,卻隱約覺得對方對自己有敵意,不知道怎麽的,她很想掀開那個帽子,看看帽子下的容顏。


    她忍住了自己這個莫名其妙的想法,“我覺得這樣是不是太草率了一點。”


    保安有點尷尬,年輕氣盛的他想證明自己的能力,幹脆再次揮手把身邊女人的套頭帽摘了下來。


    丁依依詫異的看著眼角的地方一塊碩大的燒傷疤痕,不想想象口罩之下是怎麽恐怖的一張臉。


    “夠了!”她立刻迴神嗬斥著保安,而同時傲雪已經再次把帽子帶上來,她恨得牙癢癢,今天的屈辱她以後一定要拿迴來。


    丁依依猜想女人是因為這樣的容貌所以才會躲躲藏藏,心裏很是氣憤,“我覺得你隨便以一個人的行為懷疑人本來就不對,現在又擅自攻擊別人。”


    ““我……”保安語塞,沒有說話,撇撇嘴巴站到了一邊。


    “小姐你沒事吧?”丁依依轉頭關心的問道。


    她看到女人終於轉過頭麵對她,頭卻還是微微低垂著,口罩動了動,聲音卻很清晰,“多管閑事,你一定會不得好死!”


    傲雪說完就迅速的朝大廈外跑去,丁依依愣住了,她剛想追上去,肩膀就被輕輕壓住。


    “怎麽了?”葉念墨輕聲詢問,視線跟著她往遠處投去,卻也隻是看到了一抹黑色的衣角。


    丁依依不知道該怎麽喝他形容剛才的事情,一個陌生的,臉部有著猙獰疤痕的女人充滿敵意的詛咒自己不得好死?


    “不,沒什麽。”她沉澱下心中的困惑,朝他笑笑。


    直到兩人已經離開,角落裏的人才慢慢的走出來,傲雪盯著車子離開的聲音,明明恨意那麽強烈,眼淚卻跟著流了下來。


    沒過多久已經是下班時間,隔壁商廈湧出大量的白領,他們有的西裝筆挺,有的靚麗逼人,三三兩兩的走在一起,討論著去哪裏吃飯,晚上有什麽活動。


    沒有人去關注站在他之中低著頭的女人,偶爾瞥去一眼的人也都是帶著好奇的目光。


    傲雪忽然不知道自己可以去哪裏,她覺得自己身體每一寸都好累,恨人很累,愛人很累,活著很累。


    她隨意坐在花壇上低著頭,明明天氣暖和,她額頭卻出了一層細密的汗。


    如果放掉這一切,我會不會活得輕鬆一點?


    她看著人來人往,心裏茫然得找不到答案,隻能一直坐著。忽然她扯掉了自己的口罩。


    把視線投向她的人更多了,人們議論紛紛,雖然覺得這樣的行為不好,但是大家就是無法克製自己對這個看起來十分奇怪的人品頭論足的衝動。


    人就是這樣,看見與社會相悖的行為時,就會變成世界上最好奇的人。


    傲雪聽著他們耳裏好奇的,嘲笑的,同情的話,身體僵硬得一動也不動。忽然有人走近了她的身邊,一個人把一張十塊錢的紙幣放在她身邊。


    她惡狠狠的抬頭,把同情她給她錢的人嚇得不輕,對方後退一步,然後臉上帶上了一絲惱怒,最後匆匆離開。


    那張十塊錢的錢幣很快就飄落在地上,隨後一卷風吹來,它又滾了幾滾,最後被一個穿得校服的孩子撿走。


    傲雪想笑,卻笑不出來,想哭,卻不甘心在大庭廣眾下示弱,她太孤單了,而這時,一個人影就這麽撞進了她的思緒裏。


    安靜的一棟民宅裏,一個女人正在擺弄著院子裏的月季,幾個小孩嬉戲的往下坡的方向跑,一邊跑一邊互相扯著對方的書包帶子。


    “小強,小築,你們別跑了,等下摔了怎麽辦?”女人抬起頭朝那幾個孩子喊著。


    孩子們都停下了腳步,也不在打鬧了,“知道了酒酒阿姨。”


    “乖了,明天酒酒阿姨要弄薑餅,等你們放學迴來以後一人來這裏拿一點,順便帶迴去給你們爸媽。”


    酒酒慈愛的看著這些小孩,心裏感慨不已,很久以前,明耀也是這麽小小的,每天背著小書包調皮搗蛋極了。


    小孩子們乖乖的站好,朗聲說道:“知道了,謝謝酒酒阿姨。”


    等孩子們都走後,她才捶了捶有些酸軟的背部,準備轉身去弄飯吃,目光卻看到了站在角落裏一個帶著帽子和口罩的女人。


    她確定那個女人一直在看她,於是走近了,靠著欄杆問,“你好,你是在看我嗎?”


    傲雪看著麵前的老婦人,感覺舌苔一陣發苦,“請問嚴明耀在嗎?”


    她即期待他在,又不想聽到他在的消息。因為她無法確定,那個肯幫自己去坐牢,聲稱愛自己的男人看到自己這張臉以後,是不是還能如他所說的那樣至死不渝。


    聽到嚴明耀的名字,酒酒非常高興,“你是明耀的朋友?也沒有聽他提起過,你進來坐啊。”


    傲雪猶豫了一下,對方已經把院門打開,一臉熱切的看著她。


    客廳裏的打扮十分簡單和傳統,酒酒給她端來了茶,“你們年輕人應該不喜歡喝茶啦,可是阿姨這裏隻有茶,你將就的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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