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依依一愣,視線投向紅色的中國風請帖,心裏明明有一股力量在拉鋸,她卻硬生生壓下去,“很好,就這種吧,我要請的人不多,你呢?”


    “我也是。”葉初雲抓住她的手,神情溫柔。


    掌心熱度太高,他越是配合她寵她照顧她,她的心裏就越是愧疚不已,把手從他掌心裏抽出,丁依依拿出一張請帖,“我們現在開始寫吧。”


    麵對她的明顯迴避,葉初雲心中一痛,卻也隻是順從的點頭,“好。”


    “秋白,安然,徐惟仁,師傅,伊萊恩,夢潔。”手裏的筆停在請帖上,圓珠筆的鼻尖在“宋”上麵暈染成小小的圓圈。


    葉初雲心裏了然,雖然不太清楚為什麽宋夢潔要和丁依依決裂,但是他隱約聽過還是和葉念墨和海卓軒有關。


    “按照你自己的想法去做吧。”他握住她的手幫她完成“宋”字最後一筆。


    丁依依感激的朝他笑著,寫好宋夢潔的請帖,還剩下一張空白請帖,葉初雲忽然道:“給念墨吧,畢竟我和他一起長大。”


    她的心在抗拒,隱約覺得葉初雲有逼她做決定的意思,葉初雲率先開口,“我開玩笑的,我想想還可以請誰。”


    “就請他吧。”丁依依搶過來一氣嗬成的在請帖上寫下葉念墨的名字。


    一整個晚上,丁依依都在做著雜亂無章的夢,一會是宋夢潔憂傷的看著自己,一會是葉念墨捏著請帖時對她展露出來的嘲諷的笑意。


    天灰蒙蒙亮她就醒了,簡單的梳洗過後便出了門。一個小時候她站在動物陵園,成寶的照片因為被雨淋已經有些發白。


    “我要訂婚了成寶。”丁依依熟稔的開口,就好像好朋友聊天一樣,隻是語氣裏有淡淡的落寞。


    她把紅色的請帖放在墓碑前,風吹動著墓前含苞欲放的花朵,花朵上下搖晃著,就好像點頭祝福的小人兒。


    來到宋夢潔家門口,還沒按門鈴就聽到裏麵大吵大鬧的聲音。


    “宋書豪!我肖小麗這輩子給你做牛做馬,就是因為沒給你生兒子,你就騎在我頭上。”


    “你說什麽屁話。”


    “我說屁話!你問問自己的心我說的是不是屁話,你說你和那個女人一點關係都沒有?你敢不敢摸著自己的良心!”


    “我懶得和你說。”


    門霍的一下被打開,宋書豪看到丁依依後一愣,“依依。”


    “宋叔叔您好。”丁依依有些尷尬的看著他,肖小麗白了一眼丁依依,走近房間砰的一聲關上門。


    宋書豪臉色也不好看,還是耐著性子問道:“有事嗎?”


    丁依依急忙把自己手裏的請帖遞過去,“我要訂婚了,給夢潔打電話她沒有接,所以想請伯父幫忙轉交。”


    宋書豪隨意把請帖拿過來放在玄關上,“上次讓她不要去藏區支教她偏偏要去,我已經管不了她了,現在她也不在東江,我就給你留著,她看不看得到就另說吧。”


    他的口氣不太好,看樣子還想繼續抱怨下去,丁依依三言兩語打了聲招唿就狼狽而逃。


    坐在計程車上,她對接下來要去的地方忽然增生了恐懼,一個小時後她站在葉家大門卻遲遲不肯按下門鈴。


    心裏掙紮不斷,她幹脆把請帖插在鐵門上轉身就想走。


    “依依?”


    夏一涵還以為自己看錯,走近就看到她準備插在大門上的紅色請帖。


    “我聽說了,是和初雲吧。”夏一涵不動聲色道。


    平常的談話讓丁依依少了一點壓迫和不適,她點點頭,“恩,日期已經定了,就在半個月後。”


    夏一涵心中歎氣不已,傲雪和丁依依是姐妹,她們愛上了同一個男人,葉初雲和葉念墨是兄弟,她們愛上了同一個女人,無論哪一邊她都不能偏袒。


    “你真的想好了嗎?”夏一涵問道。


    丁依依不知該如何迴答,想要點頭,頭顱卻好像有千斤重一樣。


    “這是我唯一的機會,我沒辦法原諒他。”她開口,才發現自己的聲音沙啞得可怕。


    急匆匆的轉身,她迫切的想要逃離這裏,甚至害怕葉念墨忽然出現,身後傳來夏一涵的聲音,“念墨他不在,等他迴來我會代為轉交的。”


    丁依依匆匆停住腳步道了聲謝,然後狼狽逃離,夏一涵看著她的背影無聲歎息。


    迪拜和國內相差四個小時,此時淩晨鍾聲響起,大堆大堆的中東人和印度人在街上遊蕩著,街區上一棟雄偉的建築十分引人注意。


    不算昏暗的巨大空間裏,藍色綢緞的座位呈現著梯形的形狀排列,最中間巨大的桌子十分引人注意。


    現場英語和阿拉伯語此漲彼伏,也夾雜著不少東方人的麵孔和語言。


    “海洋之心在第三個展位。”阿拉伯人盡忠職守的給葉念墨翻譯著,相比身體味道十分大的中東人,他更願意和這個中國人打交道。


    拍賣會開始,一名中東人直接走到台上,說了幾句場麵話以後直接開始拍賣,每一個座位旁邊都有一個紅色的按鈕,想要競價直接就點擊,然後在視頻板輸入數字,拍賣台自然就會收到競價的信息。


    第一個就是中國的一件瓷器,現場的人議論紛紛,阿拉伯人盡心盡責的翻譯,“這據說是明代朱元璋用過的碗,在迪拜,中國的東西還是很受歡迎的。”


    他說話的時候台上的瓷器已經被炒到了15萬美金,葉博和葉念墨都知道那個瓷器假的成分比較高,但是誰都沒有說破。


    很快就到了第三個展品,原本一直漫不經心的葉念墨眼神一震,背脊也挺直起來。


    藍色的絲絨罩子下一顆水滴狀的鑽石熠熠生輝,主持人罕見的簡單做了點介紹,阿拉伯人趕快給他翻譯。


    “這顆海洋之心產自於南非,內部不含雜質,並且以經典的祖母綠形切割,價格為1000萬美元,相當於人民幣將近上億。”


    阿拉伯人翻譯完內心也很興奮,這個年輕人找到他的時候直截了當的就表示為海洋之心而來,他覺得這個男人一定不簡單,可是等錘子一錘定音,鑽石被另外一個中東人買走也不見這個男人有任何表示。


    “這下買不到了,那個中東人出了名的不簡單,和意大利黑手黨還有些往來,到他手裏的東西,除非和他玩一個遊戲,否則不可能讓他吐出來。”


    阿拉伯人心有餘悸的說道,和那個中東人玩一場十分鍾不到的遊戲,贏了可以免費拿走自己想要的東西,但是到目前為止,敢去找他的人很少。


    “左輪手槍。”


    黑暗中,葉念墨的聲音很快淹沒在人群之中,卻又清晰可聞。


    拍賣會結束,葉念墨起身走到準備立場的中東人麵前。


    阿拉伯人在一旁戰戰兢兢的翻譯,“他想和您玩左輪手槍。”


    中東男人密絡的胡須下扯出意味深長的笑容,“你想要海洋之心?”


    阿拉伯人翻譯後,葉念墨點頭,男人忽然掏出手槍抵在葉念墨的下頜處,速度快得讓人來不及反應。


    阿拉伯翻譯腿都嚇軟了,一個勁的往後退,葉博不動聲色的扯住他,低聲用英語道:“別慌。”


    中東人似乎也懂英語,饒有興致的看了一眼葉博和葉念墨,半響他收起手槍,“你們很不錯,具備玩的資格。”


    阿拉伯人趕緊翻譯,葉念墨眉頭一皺,“什麽時候開始。”


    中東人示意他跟著自己往外走,門外一輛奔馳停靠在路邊,葉博壓低聲音,“少爺上車不安全因素會加大。”


    男人饒有興致的看著葉念墨,葉念墨揮手坐進車裏,阿拉伯翻譯想跑,葉博手一撈,扯住對方的領子往少爺開來的車走去。


    車子駛入一棟豪宅的地下室,眾人下車直接乘坐著地下室的電梯。出了三樓電梯,葉念墨被人攔下。


    “你和他誰玩?”中東人深邃的眼睛在葉念墨盒葉博之間打轉。


    阿拉伯人翻譯完後,葉博搶先一步,“少爺我來。”


    “我不需要不聽話的下屬。”葉念墨皺眉,剛想叫阿拉伯人翻譯,葉博早一步捂著了阿拉伯人的嘴。


    “少爺你有沒有想過夫人和老爺,如果真的有事情,我沒辦法交代。”葉博後悔沒有用盡一切辦法阻止少爺。


    少爺早就知道那枚海洋之心的售價十分高昂,葉家的海洋之心僅僅是今天拍賣那顆的四分之一,葉家是絕對買不起的,而唯一的辦法就是滿足那個中東人的惡趣味,玩一次左輪手槍。


    “夠了。”葉念墨臉色冷得嚇人,葉博隻好噤聲。


    中東人點點頭,道:“隻能讓玩遊戲的人進來。”


    葉念墨獨自進門,門內居然別有用天,這是一個巨大的戶型建築,裏麵居然還有小型的高爾夫球場,球場上引入大片的綠地。


    除了高爾夫球場,中世紀的吧台以及其他賭博用具應有盡有,中東人拍拍手,其他人都放下手裏的活動湊了過來。


    “現在讓我們說一下規則,你們中國人最看重規則。”中東人說完一句話就看向阿拉伯人,阿拉伯人連忙翻譯。


    左輪手槍命盤遊戲,在左輪手槍裏塞進一枚子彈,遊戲者把手槍頂在腦門上,每次叩響扳機就意味著彈筒內每個膛室都可能被輪到,隻要叩響五次都安然無恙,那麽遊戲者勝利,否則遊戲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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