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葉少夫人。”管家答應著,叫李月嫂跟他走。


    葉子墨剛才在門**代了管家,叫他一定要讓李月嫂趕緊走,他正好也是來完成葉子墨交代的任務。


    待他們離開,夏一涵給李和泰打個電話請假,說她要晚到一個小時。


    “怎麽了?聲音像哭過似的,葉子墨不是出差嗎?還有別人膽敢惹你哭?”李和泰問,夏一涵微微笑了下,說:“不是,和泰哥,我沒哭,可能睡覺的時候貪涼了,鼻子有點兒塞。”


    “要是身體不舒服就休息。”


    “我知道了和泰哥。”


    李和泰掛了電話,卻沒告訴夏一涵他已經快到葉家別墅了,他是來接她上班的。


    她既然要晚來,他就不好這時去了,於是他就吩咐司機把車靠在路邊找個地方停了,打算過一會兒再去接夏一涵。


    結束通話後,夏一涵緩步走到大廳裏的沙發上坐下,等著管家一會兒過來。


    沒多久,管家和李月嫂一起過來,管家對李月嫂的印象不錯,所以她請求他說想要再跟葉少夫人打個招唿的時候,管家同意了。


    “謝謝您,葉少夫人,真的非常感謝您,我走了。”


    夏一涵鼻子酸酸的,為小葉正恆失去一位這樣負責的保姆感到遺憾。


    “以後如果有什麽需要就打我電話,我能幫你的,會幫你。”夏一涵說,隨後她翻出她手機裏李月嫂的號碼,給她打了一下,讓她存上。


    李月嫂千恩萬謝後離開,管家把她送出宅子確認她離開以後向葉子墨報告完,才又迴大廳來找夏一涵。


    “葉少夫人,我迴來了,您有什麽吩咐盡管說。”


    “我想問問你,昨天宋婉婷說要吃綠豆湯的時候,你有沒有勸過她,說怕對孩子有影響。”夏一涵看著管家的臉問,她的表情相當嚴肅,管家以前在她臉上沒看見過這樣嚴肅的表情。


    管家大概也猜到了發生了什麽,他聽說李月嫂後來勸過宋婉婷,反被宋婉婷罵。今天李月嫂卻被開除,這當然跟宋婉婷有關,極可能是她反咬一口,說李月嫂說了她壞話什麽的。


    “葉少夫人,說實話,我勸過。當時我說平時她吃的東西都是要經過葉先生同意的,葉先生不在,我不好做主。她強行要吃,說吃不進東西,心情不好會影響奶水。她還說,要是葉先生問起來就說試圖自己要吃的,不和我相幹。我也是沒辦法,聯係不上葉先生,就隻好聽命行事。”管家輕聲迴答。


    “那今天葉先生問你的時候,你也是這麽說給葉先生聽的嗎?”夏一涵又問。


    “沒有……”


    “為什麽沒有呢?”


    “葉少夫人,我是說,葉先生根本就沒有問我。”


    原來是這樣!他連問都沒問就相信了宋婉婷,她還以為在他心裏,宋婉婷已經沒有任何位置了,看來她真是高估了自己,低估了宋婉婷。


    夏一涵的心裏又閃過一陣疼痛,她皺了皺眉,無力地說:“我知道了,謝謝您,您去忙吧,我一個人坐一會兒。”


    “葉少夫人……”管家輕聲唿喚,很想要勸勸她,夏一涵卻隻是搖頭,說:“請您讓我靜靜,我現在不想說話。”


    管家歎息了一聲,默默離開,走兩步還不放心地迴頭看了夏一涵兩眼。


    夏一涵則靜靜地坐著,透過落地窗看窗外。


    她忽然有些找不到她留在這棟別墅裏的意義,她留在這裏,到底算什麽呢?


    人人叫她葉少夫人,她卻連個月嫂的去留都左右不了。


    這個葉字讓她心裏很痛,葉子墨的名字湧上心頭,想著他離開時決絕的背影,她的眼淚又順著臉頰悄悄滑落。


    正這時,夏一涵的手機響了,她的手機被她順手放到了沙發前的玻璃茶幾上。


    她彎身拿起來一看,是一條信息,是葉子墨發來的信息,隻簡單幾個字:寶貝兒,抱歉,等我迴來。


    她的淚再次如泉湧般溢出眼眶,一滴滴地滴落在手機屏幕上,暈濕了那個字。


    等他迴來又怎樣?他擺明了不想追究宋婉婷的事,擺明了要維護她。


    也許是為了他的孩子,他的孩子到底還是他的孩子明天有什麽權利去勸他左右他做決定呢?


    “姐?你怎麽沒去吃早餐,也沒去上班啊?”莫小濃在餐廳吃過早餐出來找夏一涵,沒找到她,問了管家才知道她正坐在大廳裏。


    夏一涵立即抹了淚,站起身。


    “姐,你這是幹什麽?哭了?跟姐夫吵架?”莫小濃的語氣中倒滿是關心,也許是見到夏一涵哭很意外吧。


    莫小濃永遠都是矛盾的,在夏一涵悲慘的時候她並不好過,夏一涵若要得意,她又會滿心的嫉妒。


    “沒事。”夏一涵淡淡地說。


    “你怎麽這麽早就起來了,每天不都要睡到中午嗎?”夏一涵問莫小濃,試圖轉移話題。


    “我今天有些事,小川導演說要帶我去見一個很有名氣的男演員,是韓國的。他說看看我跟那個韓國帥哥站在一起搭調不搭調,合適的話可能會讓我跟韓國帥哥車一炫搭戲(注:車一炫為化名)。”說起這件事,莫小濃還是很興奮的。


    “這是好事啊,小濃看來你要成名了。去吧,別耽誤了正事。”夏一涵輕聲說。


    “姐,你到底是哭什麽呢?”


    夏一涵了解莫小濃的性格,知道她不說,她會打破沙鍋問到底的。


    “也沒什麽,就是昨天宋婉婷喂奶的事,她鬧肚子,我覺得她是刻意的,那個姓李的月嫂也說她是故意的。不過葉子墨不相信,她還把姓李的月嫂解雇了。”夏一涵簡單地解釋道。


    莫小濃冷哼一聲,搖頭晃腦地說:“我就說你有後悔的時候!這迴看出來了吧?關鍵時刻,他還是站在孩子媽那一邊。這倒好,你不趕她走,你倒成了外人。現在你想要趕她走,恐怕還做不到了呢。”


    夏一涵早料到她說了這些,莫小濃會說什麽,她沉默不語。


    這時,或許聽一些冷嘲熱諷的話對她才是最好的。莫小濃的話雖然難聽,卻也是事實。


    她從來都以為隻要她想,葉子墨就會讓宋婉婷立即離開,結果不是這樣的。


    夏一涵不想再流淚了,她強忍著悲戚的情緒,輕聲說:“小濃,葉子墨出差,這幾天我也不想留在這裏。你要是跟小川導演走,就跟他走。不走的話,我去我媽媽家裏住,你就跟我去我媽媽家裏住吧。”


    其實夏一涵心裏是想著,或許這次離開,她就再不會迴來了。也許她還舍不得,所以在言語之間就給自己留了退路。


    “什麽?姐,你什麽意思?你該不會想因為這件事就跟姐夫分手吧?那不是讓姓宋的撿了一個大便宜?”


    莫小濃這時真有些後悔自己說了那些話,這要是夏一涵真走了,她的所有計劃也都沒用了啊。


    “沒有,小濃我沒說要跟他分手。反正他也不在家,我迴我媽媽那裏住兩天,也免得和泰哥天天花時間送我迴來。”夏一涵說的很平靜。


    莫小濃眼珠子轉了兩轉,靠近她耳邊,低聲說:“姐,依我看你不要走。這兩天他不在家,我們才好下手。我們一起想想辦法把姓宋的趕出去吧!”


    “別胡鬧了,我還要去上班,你也快去見導演吧,晚了讓人等不好。”


    莫小濃看了下時間,的確沒有辦法再耽誤了。


    “姐,那你去你媽媽那裏住,我還可以用別墅裏的車嗎?唉!上次姐夫給我那輛跑車被我輸掉了,現在倒好,我沒有車用,真的很不方便。姐,反正你不跟他分手,等他迴來,你幫我跟他要一輛車行不行?”


    “小濃!”夏一涵皺了皺眉。


    “你知道他的車最少的都是百萬以上的,怎麽能隨便要他的呢?就是他主動給,你都不該要!”


    夏一涵這麽長時間以來,不管葉子墨怎麽愛她,她都從不想占他一分一秒的便宜。除了她手上用的這個手機,她不要他任何東西。


    “行了行了,不要就不要唄,又上教育片,不覺得劇情過於老套嗎?”莫小濃很不耐煩,心裏在想著,她就知道,誰有都不如自己有。


    夏一涵嘴上說對她多好多好,本來她隻要一開口,葉子墨說不定會願意送她一半家產。


    她的身家都已經算是上億了吧,結果幾百萬的跑車都不願意送她一輛。


    看來她還得努力,隻要她成了葉子墨的女人,跑車算什麽,他還不知道會給她多少豪華別墅呢。


    莫小濃抬腿就走,夏一涵知道她是生氣了,要是平時她會哄哄她,今天是真的沒有心力。


    夏一涵往樓上看了看,宋婉婷依然在房間裏,門口有幾個人在當值,孩子沒有哭,好像一切都和每一天沒有區別。


    在她來說,卻都變了。


    不想讓李和泰看出她確實哭過,夏一涵去洗了把臉,也去餐廳吃了個早餐,才乘車離開。


    她一時之間確實很難決定是不是真的要為了宋婉婷和葉子墨分手,不過至少這時她覺得沒有辦法再繼續。


    因為沒想清楚,她也沒有急著劃清界限,不想讓她身邊的人再次為她擔心。


    夏一涵乘車走了一段路才看到李和泰的車停在路邊,她忙命司機停了車,下車去跟他打招唿。


    “和泰哥,你是什麽時候來的?”她問。


    李和泰沒迴話,而是仔仔細細地看夏一涵的臉,看她臉上是不是有淚痕。


    她今天擦了一些粉底,很薄的一層,就是不想人人看出來她哭過。不過這時李和泰這麽認真地看她,她覺得自己有點兒無法遁形。


    “和泰哥,你這麽看我幹什麽?我臉上長東西了?”夏一涵微笑著說。


    “你沒事吧?”李和泰不像平時那樣溫和地對她笑,臉色還相當嚴肅,始終在關切地看她。


    “沒事,上班吧。”


    “上這輛車。”李和泰說,夏一涵想了想,沒拒絕,她去跟跟著她的司機說了一聲,就上了李和泰的車。


    她原本乘坐的那輛車後來就一直在李和泰的車後麵跟著,是貼近保護夏一涵的安全。


    中午,李和泰沒有和鍾雲裳約會,而是特意陪夏一涵吃飯。


    李和泰選了一家環境非常好的餐廳,夏一涵卻沒心情欣賞,既沒心情欣賞美景,也沒心情欣賞美食。


    盡管如此,她全程卻都帶著微笑,就像平時一樣。


    李和泰能看得出她有心事,其實她並不擅長偽裝,跟他這樣閱曆深厚的老江湖比起來,她實在是太單純了。


    他沒點破,隻是靜靜地陪著她,不想讓她孤單。


    其實他根本也不需要問她發生了什麽,宋婉婷和孩子在別墅裏,猜也能猜到不可能會風平浪靜的。


    他也不會落井下石地勸她離開葉子墨,要做怎樣的決定,她自己一定會衡量,會思考,不是旁人能左右的。


    飯後,李和泰和夏一涵一起迴公司,夏一涵趴在桌上睡了一會兒。


    李和泰輕輕打開她辦公室的門,見她正睡著,就把她叫起來,讓她去他的辦公室睡。


    “不用了,和泰哥,我不困,就是閉閉眼睛。”夏一涵客氣地說。


    “我正好有事外出,你去我辦公室裏睡,裏麵的套間有床的。”


    他是她哥哥,夏一涵沒有什麽可不信任他的。


    夏一涵微微一笑,說:“我去就是了,你不用特意出去,你做你的事情,我睡我的覺嘛。”


    李和泰心裏又不由感慨,心想,這丫頭還真是跟她母親完全一樣,總是這樣為人著想的。


    他沒多說什麽,先一步去打開他辦公室的門,也把裏麵套間的門打開。


    夏一涵進去以後,他又很有風度很體貼地把門關好,說:“睡吧,你都有黑眼圈兒了,多睡一會兒,工作不急。”


    “嗯,好,和泰哥。”


    夏一涵迴答完,打量了兩眼他的休息室,看格局和葉子墨那間休息室差不多,就連布置也有些相似之處。


    她不由得又想起她曾經和葉子墨在休息室裏……想起他,她暗暗的又歎了一口氣。


    一整天,除了早上葉子墨給她發了一條信息,讓她等著他,他就再沒跟她聯係過了。


    夏一涵苦澀一笑,心想,你看,女人多奇怪,永遠都是這麽矛盾。一方麵,想要狠心永遠不跟他接觸,覺得他傷了你的心,一方麵卻又在下意識地期待著他來找你,他來認錯。


    她閉上眼在床上躺下來,努力讓自己迴想他維護宋婉婷的事。他為她解釋的可真多,還有他趕走李月嫂又是多堅決,這麽想著,她的心才再次冷硬起來。


    下午夏一涵依然把全部精力投入到工作中,即使偶爾想起他,也總故意去想他讓她失望的事。


    下班的時候,李和泰照樣在等她。


    “和泰哥,今晚沒有約雲裳姐吃飯嗎?”夏一涵問。


    “沒有,她今天有應酬。走吧,送你迴家。”


    “我今天想去看爸爸媽媽,我迴家吃晚飯迴家住。”


    “更好,你迴去今晚要熱鬧了,他們兩老肯定很高興。”李和泰溫和地說。


    夏一涵也有所感慨,覺得現在無論情況有多壞,最少她還有一個隨時會歡迎她的家,有愛她的媽媽,還有這麽關心她的父親和哥哥。


    到了李家,李銘俊正在廚房裏幫趙文英的忙,兩個人有說有笑的,見夏一涵迴來,他們都很高興。


    “你迴來怎麽不提前跟媽媽說,好多準備些菜。”趙文英說。


    “家裏的菜已經夠多了,再多準備些,我要就要吃胖了。”夏一涵笑著,一點兒看不出她有心事。


    進門前她就跟自己說了,無論如何都不能讓媽媽為她擔心,她做的很好,趙文英的確沒看出來什麽。


    “子墨呢?他怎麽沒來?”趙文英問。


    “他出差了,可能要走幾天。媽,我幫你做菜吧,您和爸爸去歇歇。”


    “不用,我一整天都歇著,能給你們做菜是我最大的樂趣。去吧,你工作了一天,才真的要歇歇,去喝口水。”


    沒多久,飯菜便好了,夏一涵努力說著一些有意思的事讓兩老開心,李和泰也幫她補充,飯桌上的氣氛非常好。


    飯後,夏一涵陪著母親聊天,到晚上九點多的時候,葉子墨都沒有聯係她,她偶爾會有些失落。


    “一涵寶貝兒,你們還好嗎?”趙文英問。


    “很好,就是他出差了,我有點兒想他。”怕母親看出她有心事,夏一涵解釋道。


    “他是出差少,時間長了就習慣了。”


    “是啊,他是出差少,自從我們相戀以後他幾乎都沒出差,這次也說帶著我,我不想去。好了,媽媽,您去睡吧,好不容易爸爸在家,您多陪陪他,我也想一個人想想工作上的事。”


    “好,寶貝兒,有事叫媽媽。”趙文英知道,有時候女孩子犯相思,就隻有讓她一個人靜靜的,她不會喜歡別人一直跟她說話的。


    趙文英離開後,夏一涵怔怔地看著手機發呆,不禁覺得好像一切真的都起了變化。


    她還記得以前他們分開,葉子墨規定必須每晚八點打電話。


    這晚,九點都過了,他卻一點兒音信都沒有。


    葉子墨,難道你不知道我生氣了嗎?還是你覺得你沒有做錯什麽,不想主動跟我聯係呢?


    正想著這些,手機忽然響了,熟悉的音樂再次催下了夏一涵的淚水。


    她接起來,以盡量冷淡的語氣說了聲:“喂!”


    “今早上班,你坐了李和泰的車,晚上又沒迴別墅住,而是留在娘家過夜。夏一涵,你這是在跟我宣戰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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