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有兩名安保員迎上來,一左一右地幫兩人打開車門。


    葉子墨坐在車內沒動,隻是對夏一涵淡淡說了聲:“安安分分地呆在這裏,別忘了你的手機是專門跟一個人聯係的。有監聽的,自己注意些。”


    夏一涵的身體僵了僵,隨即轉過頭,強擠出一絲微笑,輕聲說:“我知道的,以後不會打給別人。”


    說完,她下了車,安保員又關好車門,葉子墨的車輛啟動,離開。


    酒酒見夏一涵迴來,從遠處跑過來,摟住她胳膊,關切地問:“怎麽樣,見到莫小軍了吧?結果怎麽樣啊?他們是兄弟嗎?”


    夏一涵微笑了下,說:“傻丫頭,哪有那麽快出結果的。”


    “你見到他的時候哭了吧?唉!他見到你肯定是要高興死了,是不是?”酒酒問著,說起這個他字,酒酒心裏是既甜蜜,又苦澀呀,可是再怎麽複雜,她似乎還是不想放棄。


    “嗯,他很高興,也很難過。他總以為葉先生對我不好,他不放心。”夏一涵輕聲說道,不覺又歎息了聲。


    “哎呀,那你告訴他呀,你就說其實太子爺對你不錯的。本來他對你也不錯,他是在乎你,才要對你那麽計較。你看,以前怡冰在他麵前自殺,他眼皮都不抬一下呢,是不是?”


    夏一涵何嚐不知,他是在乎,隻是他的在乎,太過度了,讓她覺得疲累和窒息。


    假如他的愛就是這麽不讓她喘息的在乎,她寧願他不要愛她,不要喜歡她,隻當她是一個普通的女人,哪怕隻是一個床伴。


    如果那樣,他也會高興和灑脫吧。


    “酒酒,他不許我跟小軍聯係,我連電話也不能給他打。你出入自由,我拜托你經常去看看小軍,他心情肯定不好,他也會想方設法的讓我離開這裏。幫我轉告他,就說我真的很好。也許你這麽說他也不會信,你就把以前他怎麽對我好的事,告訴小軍。你說多了,他一定會信的。另外你也幫我告訴他,於珊珊和他爸爸已經落網了。於洪濤被判了死刑,葉先生說於珊珊至少也會被判十年,你就說青山泉下有知,也能死的瞑目了。”


    唉!這幾個人為什麽都這麽苦啊,酒酒的眼淚又有些忍不住了。她吸了下鼻子,笑著說:“放心吧,我一定會把你這些話帶到的。我也會想辦法讓他愛上我!假如,假如你真的放棄他,不跟他在一起的話,我去照顧他。他是個值得愛的男人!”


    夏一涵點點頭,鄭重地說道:“好,那我就把他拜托給你了!我不會再迴頭,你放心吧。不過他這人也很固執,你要做好思想準備,他沒有那麽容易動容和妥協。但隻要你堅持,他以後會感受到你的誠意,會對你好的。”


    “嗯嗯,我已經做好了思想準備,他就是再難啃的骨頭,我也把他給煮爛,啃個精光。”酒酒笑道,夏一涵也跟著她輕輕笑了下。


    “去吧!”


    “好,我去了,你自己要照顧好自己。好在這裏現在也沒壞人了,我不擔心有人會害你。不過你自己也要心情好起來,現在連絨絨都不在,你真是好可憐。”酒酒真想在這裏一直陪著她,隻是她有時候也看得出,其實夏一涵更想要一個人安安靜靜發呆。


    酒酒走了兩步,又想起一件事,折迴來,對夏一涵說:“一涵,昨晚你又喝了避孕藥,我每次看你喝那個,我都想把碗給你搶下來。下次如果葉先生還要你喝藥,我不去跟郝醫生說,你偷偷給他懷個孩子好不好?要是有了孩子,你們的關係就徹底的定下來了,葉先生知道你這麽執著地要給他生孩子,說不定就不會懷疑你了。現在那個姓宋的雖然沒來,估計他們婚約也還沒解除。一旦你有孩子,葉先生一定會徹底跟她斷絕關係,讓你做他名正言順的妻子。”


    “千萬別那麽做!酒酒,你千萬別那麽做。”夏一涵神色嚴肅而認真,甚至眉都微微皺了起來。


    “為什麽?難道你改了主意,不想給他生孩子了嗎?”


    夏一涵搖搖頭,“不是。我希望我的孩子不是這樣偷偷摸摸的孕育的,這種偷來的孩子不會被祝福。假如他心裏有我,總有一天我們會毫無芥蒂,我會等到那一天。我希望我的寶貝孕育在愛中,從他形成胎芽開始就能感受到父母的愛意。我不想他出來以後還要曆經波折,說不定還有被遺棄的一天。一個小孩不管是被父親拋棄,還是被母親拋棄,都太可憐了。”


    說著這些,夏一涵的語氣漸漸的悠遠。


    她不怨她的父母,但她不會讓她的孩子跟她一樣被放棄。所以懷孕這樣的事,她必須要在水到渠成時才會做。


    酒酒想到夏一涵是個孤兒,頓時了解了她的心意,隻好無奈地答應她:“好吧,我知道了,我以後不打這個歪主意了。你說的對,他愛你,你也愛他,誤會早晚都會消除,還是順理成章的好。”


    “去吧,別管我,我沒事的。”夏一涵又說,酒酒這才離開了。


    夏一涵迴到客房,看了看手機上的時間,算算日子,養母白鍾傑已經被關了差不多一個星期了吧,她估計過的不好。


    雖說她對她不算好,夏一涵每當想起她來,還是放心不下。


    葉子墨出發前交代,說她的手機隻能跟他一人通話。她知道他其實隻是限製她跟男人打電話吧,給她養父打應該是沒什麽問題的。


    夏一涵還是撥通了莫衛兵的手機,他的聲音有些沙啞,聽著讓人很不放心。


    “爸,你怎麽了?病了?”


    “有點兒感冒。”


    夏一涵知道,他可能是因為莫母,自己著急又受了涼,頓時有些愧疚。她這次本來是迴去照顧他們的,沒想到反而引發了養母的貪欲。要不是她迴去了,他們不會有這個劫難的。


    “我媽還好嗎?她是不是在怪我?您多勸勸她,我是真的沒辦法。”


    “是她活該!”莫衛兵冷淡地說,夏一涵聽得出他這就是在怪她沒有說服葉子墨放人。


    她也努力了,隻是她說不動他啊。


    “爸,您別這麽說,要不我晚上再跟他說說看,看能不能讓我媽早點兒出來。”


    “你看著辦吧!”莫衛東說完,就要掛電話,語氣還是很強硬的。


    “爸,您先別掛電話,小濃迴去了沒有?家裏出了這麽大的事,她知道嗎?”


    “不知道,沒告訴她,又不是什麽好事,告訴她幹什麽。好了,就這樣,我還要給你媽做飯送過去。”莫衛兵以為是他千求萬求給看守所的人送了煙,人家才許他去給他老婆送飯的,他哪知道對白鍾傑的特殊照顧,都是夏一涵求來的。


    夏一涵聽著手機裏傳來的嘟嘟聲,心裏很不是滋味。養父怪她,因為覺得是她讓他心愛的女人被關押。


    也難怪他會怪,養母從來都是養父手心裏的寶,這麽些年,不管家裏條件好也好,壞也好,他哪怕是隻有一分錢也要用到老婆頭上。


    聽他們提起過,養母的出身比養父要好,算是有點兒名望的小姐,養父就是一般家庭。他們兩個人都覺得是男方高攀了,所以養父習慣了把養母當個公主似的伺候著。


    可是養父自己的身體也不是很好,隻不過總是忍著。夏一涵想著在電話裏聽到養父聲音沙啞,很是不舍,雖說他不讓莫小濃知道,她還是覺得應該讓莫小濃知道。


    她父母的事,她是有責任也有義務去管。總是什麽事都不讓她參與,總還把她當小孩子寵著,她就永遠都會任性不懂事。


    夏一涵想到這裏,還是給莫小濃打了個電話。


    那邊很嘈雜的聲音,莫小濃甚至有些不耐煩:“什麽事?有事快說,我在澳門呢。”


    “小濃,媽被關進看守所了,爸爸也有些生病,你趕緊迴來,到家裏去看看吧。”


    “什麽?因為什麽關進看守所的呀?”莫小濃似乎從嘈雜的地方離開了些,到了室外。


    她總算還是關心父母的吧,夏一涵多少有些欣慰。


    夏一涵就把事情的來龍去脈簡單地說了一遍,莫小濃就在電話裏叫了起來。


    “是你害媽關進去的?你還好意思給我打電話?你關進去的,你就想辦法讓她出來,我們莫家養了你這些年,你不報恩也就算了,你還害人啊?”


    莫小濃的態度讓夏一涵心裏更難過,可她想,莫小濃總歸是惦記母親才要這麽數落她吧。所以她還是盡量讓自己平靜下來,輕聲說道:“小濃,我會想辦法讓她快出來的。可是爸也身體不舒服,前段時間媽也病了,你就別在外麵一直玩了,早點迴來照顧他們。”


    “知道了知道了,真囉嗦。我好不容易來澳門的,哪裏能那麽快迴去。你不放心你就去照顧,少拉上我!好了好了,生哥在叫我呢。”


    “小濃……”夏一涵還想再囑咐她一聲,不要再跟那個有婦之夫混在一起,電話卻已經斷了。


    通話結束後,夏一涵就始終在牽掛著這件事,總盼著葉子墨早些迴來,她好跟他求個情。


    午飯,葉子墨沒有迴家。


    晚飯,葉子墨還是沒有迴家。


    酒酒迴來以後,就一步不離地呆在夏一涵身邊,跟她說她和莫小軍見麵的經過。


    “酒酒,我想求你一件事,你有機會幫我偷偷打探一下一涵和姓葉的有沒有協議,她怎樣才能離開他。我看得出你們是好朋友,你也不希望她這樣吧。我拜托你的事,你別告訴一涵。”


    莫小軍這樣跟酒酒說,酒酒竟覺得他的請求不容她拒絕。


    所以她說了莫小軍的情況,關於他要保密的部分,她還是老老實實的保密了。


    入夜後,夏一涵就讓酒酒迴了房間,她自己則始終坐在床上,等葉子墨迴來。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還是沒聽到他迴來的聲音,夏一涵始終攥著手機,每過幾分鍾就看看時間。


    快八點了!如果他還是沒有迴來,她就給他打個電話。他不是說過要她在分開的時候都要跟他報告一下這一天的動向,還有思想情況嗎?


    八點整,夏一涵把電話打過去。


    葉子墨在集團旁邊的公寓裏,手機放在他手邊不遠的地方。


    熟悉的鈴聲響起,知道是那個女人的,他等手機響了一會兒才緩慢地拿起來,看著屏幕上閃爍著她的名字,他臉色沉了沉,還是按下了接聽鍵。


    “有事嗎?”他的聲音冷冷淡淡。


    “我向您報告的。”夏一涵輕聲說。


    “說吧。”他依然是不冷不熱,夏一涵就簡短說了一遍今天她都做了些什麽。


    “我看了幾頁書,還有就是到花園散步。至於思想,我在想著你現在在哪裏,有沒有吃晚飯,晚上會不會迴別墅,今天的心情有沒有好一些。”她沒有等他讓她匯報思想,自己就先主動說了。


    葉子墨麵無表情,半晌沒說話,在她問,喂,你還在聽嗎?他按了掛機鍵。


    他一定還在生氣,夏一涵想,他肯定不會迴來的。


    她去洗了個澡,在床上躺下來,又拿起白天看過的散文集看。她跟自己說,以後這樣的日子會是常態,不管他有沒有未婚妻,有沒有結婚,她總不會是他妻子,所以他想見她就見她,想不起來的時候自然就不見。


    等結果出來以後,她要找一個他心情好的時候跟他說,她想去工作。


    一個女人要有工作,要有事業,不能隻是攀附著男人活著。她一定要讓葉子墨明白這一點,或許等她工作了,他們之間的關係也能慢慢的正常化。


    或者她不天天在別墅裏,他們的關係會一點點的疏遠,直到他看不到她,也想不起她,他們就可以結束了。


    那樣的結束,不算她違約,不算她忘恩負義。


    等到走的一天,她興許還是會想起他,因為他是她的第一個男人。


    不過她寧願那樣帶著微微的疼痛想他,也不想留在這個金絲籠子裏,和他互相折磨。


    夏一涵,不要再一門心思想他了,既然要工作,就要多學習有用的知識,沒有一技之長,在社會上根本就沒有辦法生存。


    她起身,把手中的散文集送迴葉子墨的書房,從此後她不看這些了。她要為她出去工作做好準備,不管要多久的時間他才會答應,她相信隻要她堅持,他總會讓步的。


    她在他書房裏的一排排書架前走過,最後腳步停留在營銷類的書籍前。有那麽多書,甚至有些無從選擇,夏一涵決定從最下麵第一本開始看起。


    她想起亞洲首富孫正義的故事,他23歲那年得了肝病,住院兩年時間,他在病床上看了四千本書,知識淵博,後來才會迅速崛起。


    她沒有那麽大的野心,但她相信知識改變命運。事實上,在停止學業給小軍報仇之前,夏一涵的成績一直是很好的,在大學裏也是年年拿獎學金。


    她的專業是市場營銷,不過都是學的一些理論知識,那時她是多希望有朝一日能把專業應用到實際工作中去。


    夏一涵拿了書,迴到臥室裏認真地看,開始還有些帶著強迫的性質,後來慢慢的就被書中的內容吸引了。那是一本摻雜了很多實例的營銷書籍,看著一個一個營銷神話,夏一涵覺得有些熱血沸騰,很有種躍躍欲試的想法。


    門被從外麵打開時,夏一涵正看的入神。


    葉子墨欣長挺拔的身姿出現在門口,第一眼就見到了她認真看書的模樣。


    聽說認真的女人最美,她在用心看書的時候的確是美的,恬靜中透著一股書卷氣,她的一縷發絲自然的垂下,那副畫麵看起來就更和諧美好了。


    隻是她剛跟他在電話裏說過,問他要不要迴別墅,他理解的意思是,她盼著他迴來。


    他握著手機怔了一會兒,還是趕迴了別墅。她倒好,隻是說了一句,就認真地看她的書去了,看來對他也沒有多想念吧。


    許是夏一涵看了書,把注意力從近期的事情中轉移了,抬頭看到他迴來了,她還真發自內心地微笑了一下。


    “你迴來了?”她放下書,垂下雙腿,尋到拖鞋穿上去迎他。


    葉子墨麵上的冷漠沒變,心裏卻是稍稍覺得平衡了一些。他心情好壞,她是看得出的,隻不過有些人喜歡死要麵子。恐怕是特意為她趕迴來的,卻又覺得好像怕她蹬鼻子上臉似的,故意板著臉。


    這時就需要她稍微柔順些,何況她還有事要求他呢,能不柔順嗎?


    夏一涵走到他麵前,柔聲問:“晚飯吃了嗎?”


    “嗯。”他哼了聲,表示吃過了。


    “這麽晚迴來,很累吧?要不要我給你捏捏背?”她又問,臉上還是帶著笑。


    她的笑容裏有一點點討好的意思,也有妻子問候丈夫一般的自然親熱,葉子墨有片刻的失神。


    “坐下來,我給你捏。”夏一涵很自然地拉起他的手,他依舊板著臉,卻沒甩開她的手。


    他在床上坐下,夏一涵上了床,在他身後輕輕給他捏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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