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城之外戰火紛飛,邊城之內除去起初的人心惶惶,此刻已經繁榮如故,街頭巷尾該幹什麽的就在幹什麽。


    此時日昌糧鋪內,依舊人頭攢動地排隊買著糧食,張春草一個人在支撐著店中的經營。


    作為日昌糧鋪如今的東家,木槿此時正在自己新開的成賢樓裏主持大局。


    說是在主持大局,實際上她在幫助一位老熟人,在解決連官府都不願意管的家庭問題。


    “東家,這位姐姐活得雖慘,但是咱們這裏是酒樓,又不是官府,怎麽幫她啊?更何況清官難斷家務事,人家官府也未必會管這件事吧?”盈盈見木槿想要幫助來到店裏尋求幫助的胖婦人,她第一個皺了眉頭站出來。


    從後廚端著新做糕點出來的莞兒,也眉頭緊鎖地走了過來,加入了盈盈一方,極力勸說木槿,道:“東家,盈盈說的對,你可千萬別蹚渾水,不然咱們酒樓才起來的生意,指不定就因為她被鬧沒了。”


    “莞兒,你這話嚴重了!”木槿也知道,自己今天要是開頭管了人家夫妻的事情,從此之後,就得落得個裏外不是人的下場。


    可是,此時向她來求助的人是張春葵啊,而且是她的好姐妹張春草特意囑咐了她過來幫忙的,木槿就算是不想管,卻也得管上一管。


    話又說迴來,張春葵會嫁給許紹壯多是她自己願意,但也有一些木槿的推波助瀾。


    不過,木槿推的波,助的瀾,都是反向讓許紹壯更加討厭張春葵的,所以此時張春葵前來求助,木槿還真的就有些不好不管。


    女人嫁人,在這個世界幾乎就等於一輩子的新生投胎。


    木槿自知自己當初的那番做法有欠考慮,如今有了彌補的機會,自然是不想錯過的。


    力排眾議,木槿拉著在大廳之中伏案哭泣的張春葵來到了樓上她的房間,待到張春葵哽咽之聲漸盡,她才又複開口對張春葵,道:“這裏現下就咱們二人,你且把原委交代清楚,一處隱瞞也不可有,能做到嗎?”


    見木槿真的如當初在眾人麵前所說,如果城中女子有所求助,她真的願意將成賢樓當做女子們的庇護所,張春葵頓時來了精神頭兒,將近日所遭受許紹壯毒打的原委細說了一番。


    原來,自從那日木槿在村中提出農業產業鏈經營,許紹壯就看著眼氣又眼饞。


    他向葛村正提出要加入先期試用隊伍,卻被以他們夫妻與木槿關係失和為由被葛村正駁迴了,讓他迴家等第二批去。


    從前村裏麵人人羨慕、崇拜又敬仰的許紹壯,如今出獄之後在村中待遇大不如前不說,這等一看就是賺錢的好事兒竟然不讓他先參加,頓時就心生了怨憤。


    隻是,他的怨憤沒有向葛村正顯露,而是迴家開始暴揍張春葵。


    張春葵在同許紹壯成婚之前也是村裏有名的潑辣貨,但是因著她是奉子成婚,許紹壯又對他們的婚事有了不滿,嫁到許家之後就收斂了起來,成了個許家誰都能踩上兩腳的軟棉花。被許紹壯打了,她也隻是默默忍受,不敢多說什麽。


    可是,男人在打女人的時候,從來隻有零次和無數次的區別,又怎麽會在她沉默忍受之下就不再動手。


    這不,許紹壯今天一大早上,似乎是因為村裏麵的人說了他一句狗屁書生,迴家就把張春葵又給打了。


    上一次她隻是被許紹壯扇了兩個嘴巴,她除了哭泣之外,也就是迴了娘家。這一次許紹壯直接就把她給打得遍體鱗傷,不得不到城裏就醫,也才讓她有了來木槿這裏求助的心思。


    她其實也想過找張春草幫忙的,但是她強忍著身上的疼到了日昌糧鋪門口,看到自家妹妹活得越發自信了,她的自尊心就讓她止了前進的腳步,轉而來到了成賢樓來試一試。


    成賢樓裏的人,也沒人知道張春葵是認識自家東家的,隻以為她是個走投無路的女人,這才叫了人去日昌糧鋪尋木槿過來。


    當時木槿正在房間裏查看能夠提高趙夜久病初愈身子的藥方,前來送信的人就把成賢樓的事情簡單告訴了張春草。


    因著張春葵在成賢樓裏是沒有通報自己姓名的,此時前來傳話的人,也隻是對張春草提及是個女人前來求助。


    倘若張春草知道前來求助的女人是張春葵的話,想必她就不會直接轉達了,反而會讓木槿自己斟酌到底幫不幫張春葵。


    張春草早就與張家斷了關係,如今她和木槿相依為命,她不能讓木槿這個好姐妹為了她而不做思考就幫助張春葵。


    想當初,張春葵聯合著許家一行人,各種明害暗害木槿的時候,木槿就為了顧及她的感受而一而再再而三地放過了他們,她不能再自私地為了那些根本不憐惜她的家人,從而辜負了待她真心的姐妹。


    然而,此時木槿並不知道張春草不知情,也真的是心裏麵對張春葵的婚後不幸感到愧疚,她便答應了張春葵提供幫助的事情。


    “木娘子,你真是個大好人,我給你跪下磕頭。”張春葵說著,就要往地下跪,被木槿一把拉了起來:“春葵姐,你別這樣,當初我把話放了出去,就是真心想要幫著咱們女人自強起來的,今日不管來的是誰,我都會選擇幫助的。”


    聽到木槿這話,曾經那個不可一世,各種想要把木槿和張春草踩在腳下的張春葵,不禁流下來悔恨的眼淚:“當初是我年紀小,不懂得什麽叫做與人為善,如今婚後遭到許紹壯的一次次毆打,我才明白自己未嫁之時做的事情多麽的荒唐。木娘子,你能原諒我做的錯事嗎?”


    在張春葵說自己年少無知的時候,木槿不由得皺了一下眉頭,但是聽到後麵聽出張春葵是真心想要悔過之後,她便揉開了緊皺著的眉頭,笑著拉著張春葵的手,道:“春葵姐,你能夠想得開就好,什麽原諒不原諒的,隻要你以後不要犯糊塗就行了。”


    其實,木槿最為好奇的一點並不是張春葵為什麽突然就軟糯起來,而是張家人之前各種庇護張春葵,如今張春葵挨打了之後,張家怎麽就沒有人站出來為張春葵發聲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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