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家裏的一片狼藉,木槿趁著家家戶戶下地秋日收割的時候,她悄悄地去了她的水稻田裏。


    “幾十畝田地,倒是被照看的很好,處處還是我離開之前的樣子。”


    木槿心裏麵總算舒服了些,打算轉身迴家弄塊足夠大的木板安到大門上,卻聽到有人喊了她的名字:“木槿,木槿,你等一下。”


    村裏麵的人,大多都叫她木娘子,或者是木老板娘,像這樣直唿她大名的人除了葛村正,想必也就是那幾個同她有仇的人會那樣喊。


    背後喊她的人,聲音聽著蒼老,且不像是與她有仇的樣子,木槿心中有了定論,臉便在轉過身之前就帶了謙卑、和藹的笑容:“葛村正好久不見,您老近來可好?”


    “好什麽啊,最近村子裏也不知道誰在傳,說你和春草在京城得罪了人,以後再也迴不了村裏了,那些個心思不端的人就開始趁著夜黑風高對你家動手。”


    木槿聽著葛村正的慷慨陳詞,她感激目光地看著他,偶爾迴以點頭,示意葛村正她在聽。


    “也不知道你迴家了沒,也不知道哪個缺德的,前天夜裏把你家的大鐵門給卸了下去,我派人查了快兩天了,也一直沒有線索。”


    “不用查了,葛村正,我知道是誰幹的。”木槿將自己的目光從葛村正的身上移開,似眺望一般看著張春草娘家的田地,中燒的怒火燃紅了她的眼眶。


    葛村正年紀大了,但是心思卻是全村最通透的,隻看到木槿轉身看向張家田地,他便已然洞悉一切。


    不過,人老了,就沒有了太大的力氣去幹涉太多別人家的事情。


    “木槿丫頭,既然你不想追查,那我就叫人不用查了。”


    “不必查了。”木槿聽到葛村正所言,她又將身子轉了過來,“葛村正,那人破了我家的屋子,田卻沒有人動,想必是誰在幫著我打理吧?”


    葛村正有些不好意思的點點頭,老臉微微泛起了做好事被發現的羞赧:“之前你和春草丫頭帶著孩子搬去城裏的時候,給了我老頭子那麽多的照看田地錢,我怎麽能讓我看管的土地也遭了別人的手。”


    說著,葛村正抬手指了指木槿家水稻田裏的幾處小窩棚:“我跟我幾個姑娘兒子一合計,拿人錢財與人消災,就在這裏建了幾個小窩棚,每日都住在這裏給你們姐妹看著田地。”


    那幾個小窩棚搭建的極為簡陋,似乎風一吹就能倒塌。


    明明一家人能夠住在寬敞明亮的大房子裏麵,卻為了履行他們之間的口頭上的協定,舉家搬到了小窩棚裏給她照看田地,實在是讓木槿不能不感動。


    “謝謝葛村正,此等恩情,我木槿也不知道該如何相報。”對著葛村正拱了拱手,木槿將肩頭包袱拿到身前,“我在京城裏帶了些小玩意迴來,也不值什麽錢,全當是給您一家的謝禮了。”


    葛村正看到木槿從背包裏拿出來的小玩意,看著不怎麽起眼兒,但是細細品味上麵的工藝,絕對千兩不止:“不行不行,你這東西都太貴重了,小老頭兒一家不過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又是拿了你的錢財幫你消災,僅此而已,可不敢再收你的謝禮。”


    人家說不要,木槿可不能不給。


    從那幾件小玩意裏挑出個秀氣可愛的小玉兔兒,臉上帶著一百二十分的誠意,木槿強硬塞到了葛村正的手中:“拿去給你小孫子玩兒去,不許不收著,不然明年我可把照看我家田地的事兒交給旁家了。”


    幫木槿照看田地一年,就能夠白白得到八百兩的銀子,那是村裏幾代人攢都攢不出來的錢,等於天上掉錢的好事兒啊。


    葛村正家的小孫子已經送到城裏讀私塾了,日後要是那小孫子學得好,考取了功名什麽的,他們家更是需要錢給小孫子打點仕途了。所以,木槿這一年八百兩的好事兒,他們家可是一心死把著不放手。


    “那行吧,這小玉兔我就給我孫子帶迴去。”蒼老而睿智的臉上,露出被迫接受的表情,“但是,木槿丫頭啊,日後不必再同叔這麽客氣,叔也是在給你打工嘛。”


    錢,她雖然給了,但是葛家人怎麽幹那就是葛家人品性的事情。而現在從葛家受人之托,就能夠很好地忠人之事,從木槿的角度來看,葛村正一家是個值得托付的好人,日後可以長久合作的夥伴。


    “葛村正,您老可不是在給我打工……”


    木槿說到這裏,見葛村正的臉上彩色變幻,也不知道在想什麽,她臉上掛著微笑繼續說道:“你們一家是在幫我的大忙啊,怎麽能說是打工呢?”


    “哈哈~木槿丫頭,你可真幽默。”葛村正哈哈大笑著拿起手中的煙袋,狠狠地吸了一口煙,“以後切不可說話隻說半句,老頭子我還以為你是不滿意我們一家住在這裏呢。”


    “怎麽會,你們做的特別好,我感激還來不及呢。”


    木槿說完,就要躬身給葛村正深深鞠躬,感激他們一家這段時間的幫助。


    “使不得,使不得,你這丫頭太客氣了。”將煙袋裏的火星子敲滅,葛村正連忙來阻止木槿鞠躬的動作。


    錢是錢,情是情。


    木槿不想自己付出了金錢之後,還得踏著別人的人情。


    “葛村正,你知道村子裏誰家會做大門嗎?會做鐵的、木頭的,或者其他什麽材質的都行,隻要會做大門就行。我家沒個大門,就算村裏麵沒有夜入的宵小之輩,但是有個門還能擋擋風不是。”


    一提起門,木槿說話的思路就有些淩亂,語句也變得蜜汁不順暢。


    當然,這與門的價值沒有關係,主要是張家明目張膽卸走她家門板的事情,實在是太過分了。


    再結合之前在城裏發現的,張家鳩占鵲巢了她的糧鋪,她那叫氣上加氣,能不說都不會話了麽。


    “之前我還想問你呢,大門是不是非鐵門不可,若不是非得是鐵門,我昨天倒是著人給你家做了個木頭門,打算在你們姐妹迴來之前,先給安上遮擋一下裏麵的……”


    葛村正語氣先是輕緩地說著,後麵則似乎動怒了一般越說越急促,直至他似乎說不下去了,才停了嘴,一雙矍鑠的老眼看著木槿,不再言語。


    之前迴了家,木槿已經知道屋裏麵值錢的東西已經沒了,被人翻得亂七八糟,情況十分地慘目忍睹。


    “謝謝葛村正了,還勞煩葛家大哥幫我把門裝上。”又是深深躬身施禮,木槿在水袖裏翻出一錠銀果遞給葛村正,“這是一點兒心意,望葛叔別見外。”


    從來都被木槿叫村正,這會兒忽然聽到她喊自己叔,葛村正幹巴巴的老臉帶了些許親切的暖色:“你這孩子,都叫我一聲叔了,這銀子更不能要,快拿迴去,你家夜兒身上的病還沒治好,可不能亂花錢。再說春草是我們葛家的兒媳婦,葛大柱的爹娘不認她這個兒媳婦,我們族裏是認的,這麽一論,都是親戚。舉手之勞而已,你卻給錢,也實在不把我們葛氏一族的親情看在眼裏了。”


    葛村正的話都說到這個份兒上了,木槿要是再說給錢的事兒,估計葛村正就得同她翻臉。默默地把銀子收了迴去,木槿再次向葛村正鞠了個躬:“那葛叔以後可就是我們姐妹在村裏的本家兒了,誰要是欺負我們,我們可是第一時間來找您的。”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葛村正一臉和藹地答應著,卻總感覺自己答應的有些草率。


    木槿見葛村正眼中的一些遲疑,不由得問道:“葛叔,您可是有什麽事情為難?”


    “不為難,就是高興。”被木槿出聲點破他的遲疑,葛村正臉麵有些掛不住,直接就誇下海口,“等會兒我大兒子給你家安好了門,你就同他到我們葛家的祠堂去一趟。”


    “葛家祠堂?”


    木槿秀眉皺了皺,似乎在好奇為什麽葛村正要她去葛家祠堂,實則她叫葛村正一聲叔,為的就是能夠進葛家祠堂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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