狡猾,這丫的,實在是太過狡猾了。


    木槿氣得齒貝都要把嘴皮子給咬破了,但是她卻真真沒有向人家發怒的原由。


    不過,“白豬”他有上策,那麽她就有下策。


    “那可真是謝謝白公子了,但是借的錢與工錢怎麽能兩項混談,你若是不肯借給我們,就直接明示好了,不需要轉著彎子地繞來繞去。”


    白術以為自己唇齒之間勝了木槿一籌,但還未來得及自得,就被木槿的伶牙俐齒給擊敗了。


    “木娘子言之有理,是在下思考不周。”白術心裏麵讚了木槿一句聰慧,手上當即擺出作揖的動作,“請木娘子說個需要借而不還的銀錢數目,明日白某就奉若娘子手上如何?”


    如何個錘子……明擺著是用話嘲笑她,嗟來之食還嫌餿。


    木槿臉上一陣被打臉的發燒感,窮困潦倒的她,又舍不得將到了手的錢財往外推:“真的由我任意說數還不用歸還?一百萬兩黃金怎樣?”


    “噗~”


    白術以為自己搬贏一局,剛往嘴裏享受地送了一口茶,就被木槿的獅子大開口給驚嚇到了。一口溫熱,飽含唾液的茶水,精準無誤地噴了木槿一臉。


    “……”木槿心中一百句媽賣批,也撫慰不了被人噴了一臉茶水的窩火。


    輕撫去臉上緩緩滑落的茶水,木槿的怒氣值燃燒到極限,連帶著對白術說話也犀利了三分:“讓我開價借錢的人是你,現在我報出了這麽個價錢,怎麽你還不想借了嗎?”


    “我說你這婦人,有你這麽問人借錢的嗎?我徒弟……”


    一直站在木槿身邊給她施針治療的白叔,一聽木槿拿話擠兌自家徒弟的嘴巴都“失禁”了,立刻開啟老母雞護小雞的模式。


    隻是,他才展開老母雞護小雞的羽翼,自家的小雞就撥開了他的羽翼,直麵他眼中可惡的老鷹——木槿:“木娘子此話甚是,卻是在下自大了。”


    “你……”白叔見自己護犢子的姿態遭到了徒弟的無視,還想再次找機會給自家徒弟翻盤。


    然而,白術似乎就是要跟他師父對著幹。


    白叔才發了一個音節,他就一個開口給白叔後麵的話憋迴了嗓子裏:“師父,我與木娘子是合作關係,作為合作夥伴合該互幫互助嘛。天色不早了,您老早點兒休息,這裏啊,就讓徒弟我來就可以了。”


    做了白術師父這麽多年,白叔哪裏聽過自家徒弟正兒八經對自己用過敬稱,這小子八成是嫌自己礙了他撩妹。


    迴想當年自己也是個風流小夥兒,也曾情竇初開暗戀過隔壁美麗的姑娘。


    懂,他老頭子懂。


    白叔將手裏最後一根針施完,便甩給自家徒弟一道曖昧的目光,拉著滿眼關心妹妹目光的張春草匆匆離開了原本屬於他自己的臥室。


    見自家師父不僅自己走了,還帶走了張春草,白術呲牙一笑,出塵氣質全無:“聽說木娘子新婚就喪偶了,現在腹中又懷了個小娃娃。”


    “怎?這與你借給我錢,有關係?”


    “沒什麽關係,就是想知道自己要把錢借給一個什麽人而已。”


    白術說完這話,見木槿完全沒有理會他的意思,覺得無趣,便從袖口摸出個十兩的銀子:“世人都說我是神醫、醫仙什麽的,你見過哪個神仙身上趁錢的?這些是我現在的全部家當,也是我的老婆本兒……”


    屁,不就是想奴役老娘麽。


    木槿完全不給白術滔滔不絕碎碎念的機會,直接一句“謝謝”,把他後麵的話全都給堵住。


    “你這娘子,實在不怎麽樣,連句完整的話都不讓人說完。”白術話裏說得懊惱,但是他臉上的壞笑卻泄露了他此時的真實情緒。


    “誒,木娘子,不敬地問一句,你丈夫是怎麽死的?不會是被你三言兩語給氣死的吧?”


    這哪裏是不敬啊,分明是豁出命來找木槿的不快。


    “我與我丈夫的事兒,跟你有什麽關係?”


    要是這個世界裏旁的女人,聽到白術如此一問,必定破口大罵。性子烈點兒的,或許會以死來證明自己與丈夫感情篤好。


    然而,木槿此時的反應冷靜得像是事不關己的陌生人,讓白術對她死了的心,再次複活了起來。


    “對不起,我剛才失言了。”白術一邊說著,一邊用平日裏給病人施針問診的手,使勁兒地打著自己的臉頰。


    白皙俊美的臉,頃刻之間就留下骨節分明的鮮紅掌印。


    然而,這隻是個開端,白術聽不到木槿的原諒,他抽臉的嘴巴子就一直沒有停。


    木槿看著白術自抽嘴巴,且給他自己抽出個豬頭臉,她不禁吞了吞口水:“我……我接受你的道歉。”


    亡夫什麽的,還真就與木槿無關。


    她也不是這個世界的人,也沒有被這個世界對女性的禮教荼毒,完全不知道聽到這樣的話自己該做出什麽的反應。隻覺得白術再這樣沒完沒了打下去,明日他的迷妹張春草就得站出來,替他出頭了。


    “你懷有身孕,不宜勞作,更不宜奔波。這兩天你們就住在我師父家裏,我會每日給你開一副安胎藥的。”白術將木槿身上施的最後一針,悉數緩緩拔了下來,開始醫囑。


    隻是,他這醫囑實在是太過貼心,讓木槿心中生出一種“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的感覺。


    “白公子,你不會是愛上我了吧?”


    木槿突如其來的一句,給正在她身上拔針的白術驚得手一抖,針拔偏了些,痛得她發出了殺豬一般的尖叫。


    “徒弟怎麽了?針下歪了?”


    “妹妹,妹妹,你還好嗎?”


    ……


    “無礙,隻是針拔偏了。”白術聽到身後門被推開,兩道風風火火的聲音傳來,俊逸的眉毛不禁皺了一起:“還未拔完針,你們先出去,把門關嚴了。”


    針眼還在,春日夜晚的風還涼,大敞四開著門容易邪風入體,白術雖然想讓木槿留在這裏多些日子,但是他不想要這種殺雞取卵,壞人體質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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