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小豬得了銀子,歡歡喜喜弄迴家找秦八角。她雖是現代人也不能免俗,如今就想置辦些田產。卻不是為了種莊稼,而是想弄塊宅基地,自己起房子。她給別個蓋過幾迴,如今手裏有些銀兩就想自己動手。一來總比買外麵蓋好的華屋廣廈便宜,二來也可以在一定範圍內,隨心所欲私搭亂建。隻是現在秦八角忙著準備太醫局的入學,整日看醫書不得閑,秦小豬便轉而求了熊鳴、蔡婆子得閑為她相看。


    那二人並未不推辭,過手銀子掂了掂,卻都不禁搖頭。秦小豬那點銀子在京郊買地或有可能,在京城內城想有所作為卻是不夠看。秦小豬失望一會,也就釋然了。好些官員手裏有偌大資產,不都還要到郊縣買房置地。自己不過新上任的小小京官,這會就想怎地怎地,也太不自量力了。


    有人得了好處,有人沒得,這就不免生出許多風言風語來。五皇女出宮沿著禦街逛到景靈宮附近,剛巧聽了一耳朵,氣惱之後又是一喜。急匆匆迴宮求見女帝,把姬圭治下出的這樁醜事舉報上去。


    等她在禦案前說完原委卻傻眼了,女帝非但沒有氣惱,反而笑意愈濃。叫來三皇女確認消息,姬圭也承認了此事。女帝道:“很好,你和王家做買賣的事,我就不追究了,但是得來的銀子要全投到合適的地方。”姬圭本就這樣打算的,自是滿口應承。想想有件事瞞不過女帝耳目,就把相關科研人員額外分了銀子的事說了。女帝倒沒把那個把人分的些許銀子放在眼裏,況且就是朝中,有人做出卓越貢獻也是要有賞賜的。


    隻是沒人像秦小豬這麽自覺,自己就事先把銀子領了。女帝沉吟一會揮揮手叫她和姬璜下去,心裏還在尋思。到底是誰給我說秦小豬有些傻的。


    姬璜繃著一張臉和姬圭一道出來,也不搭理姬圭。姬圭一向琢磨不明白這個妹子,便也不管她,笑嗬嗬告辭離開。夏典把生意攬迴家,就沒了下文。王家家族內不禁有些閑話傳出,說她明明放棄本家身份,還這般不事生產、肆意揮霍。跟她那個總也不賺錢的書店一般,花許多銀子從軍械監弄迴來個不賺錢的玩意,往家裏一丟就不管了。也有覺得此中有些商機的旁支,卻還在觀望。水泥這東西如今成本上降不下來。著實沒有建個土窯燒磚賺錢。


    夏典當初在京城外麵過活,有些閑言閑語傳不到她耳朵裏,聽不到她便可以安心過日子。如今每日裏低頭不見抬頭見。著實有些煎熬。蔡玉琦拐彎抹角打聽到她的處境,不禁有些後悔把她卷進這事裏來。她後來聽姬璞說了一些夏典的家事,才知道這人在王家的尷尬處境。她的生母是本家無甚本事的小地方官,後來在外偶然遇見了夏典的父親。一見傾心,連官也不做了追隨他父親入了草莽。


    後來夏典母親身故前。不放心他父女兩個在外生活,才求了人才叫她和她父親重迴王家。算起來夏典雖是王家嫡係一脈,卻和家裏誰都不親近。她自幼受父母影響,不愛做官也不善經營。本家便是想用她,也沒處下手去。似乎隻有非常時候,能用得到這人一二。比如王督軍那事。這個卻不是姬璞說的,而是蔡玉琦事後自己猜出來的。當時姬璞身邊隻有一個王家人,就是夏典。他倆又是最先進的晉陽城。說那位督軍的死和他們沒關係誰信呢。


    蔡玉琦聞聽王督軍身死的消息,第一個反應就是便宜這狗官,第二個才想到兇手是誰。不過是不是夏典動的手都是次要的,多行不義必自斃。王督軍可能開始隻是有些驕矜,但從她做了第一件錯事起。到後來她不斷地做更多更大的錯事去掩藏前一個錯誤。這人的死就已經注定了。


    蔡玉琦有心還夏典一個人情,準備從王家手裏把那個水泥方子買過來。為著妥善。還請了秦小豬等軍械監的人到場,共同處理此事。夏典也看出蔡玉琦是為自己解圍,先行謝過,又道:“其實水泥用處還是很多的,隻是世人多不識得此物,一時打不開市場。”


    初始研究水泥時,秦小豬便列舉過這種建材的廣泛用途。也是因為它有一定實用價值,軍械監才對此進行開發,怎麽可能沒用處呢。夏典又道:“若是小蔡大人果真要幫我,不如讓我占個便宜。您也不用買方子,給我投些銀兩進來如何。”她這麽一說,蔡玉琦也笑了。夏典雖不會賣書,做生意還是有點意思的。


    夏典指了指秦小豬,笑道:“這小豬昨日跟我打了個商量。”原來秦小豬發現到手的銀子還不夠買地皮,便懷念起以前的住房公積金來。但是她老板姬圭自己都窮的很,更別提給眾人發福利了。便把主意打到夏典身上,和她商議想提前預支她的那份股份銀子。夏典想了想,便把自己的困境和秦小豬說了。秦小豬卻道,如此正好。


    怎麽個正好法呢,秦小豬道可以先在城裏買一塊地。然後用水泥和新式建造法造一座樓出來,要建的又快又美觀。在京城裏出了名,這事就好辦了。人都是從眾生物,榜樣的力量是無窮的。一而二,二而三,三生萬物矣。萬物生,銀子也生了。夏典覺得此計似乎可行,也不排除這小豬是假公濟私。果然秦小豬又道,建這座樓的費用若是和她日後可以得到的銀子相當,是不是可以把那樓轉到她的名下。


    說完,秦小豬還大度道,那小樓即使成了她的私宅,以後也依舊會無償給買水泥的客戶參觀學習。夏典也覺得當初在晉陽聽說的秦小豬有點傻的傳聞,有些名實不符。這小豬這麽好的算計,哪裏看出她傻了。計策確是好計策,如果資金充足,不妨一試。


    趕巧蔡玉琦這個金主出現,大家人又都到期了,幹脆一起坐下談談吧。蔡玉琦聽了夏典的說法,和秦小豬的補充。覺得從這對銀子森森的愛來看,這事還真像是秦小豬所為。早先她請秦小豬到京裏做大廚時,這小豬不就是第一個先問的薪金問題嗎。隻是這繞著彎子圈錢的法子,又有些太匪夷所思,按說小豬不該這麽聰明。她便問秦小豬可有詳細的規劃,這下可問著了。


    秦小豬從身後背著的布袋子裏掏出一卷紙來,一張張給蔡玉琦看過。正是秦小豬最近幾日不眠不休,嘔心瀝血之作,小樓的工程設計圖,內裏蓋了四層,外麵看著隻有三層。第一層有一人高都埋在地下,留出氣窗,作為儲藏室。第二層是地麵上的第一層,拾階上去,有廳堂,兩邊廂房。第三、四層就不肯好好蓋了,在二層的平台上麵建了一個八角亭子。蔡玉琦覺得有些奇怪,一時沒找出來。


    看了會才想起來,不管天南海北,屋舍用木質框架搭建,房頂都是有屋脊、有飛簷。秦小豬建的這個地麵一層上麵隻有一個平台,三、四層上是個亭子,也沒有屋脊。這房屋的承重要如何解決呢,翻看到第二張方明白。竟是以鋼筋為骨,以水泥為血肉,中間填塞磚石,受力全在那些筋骨上。隻是這樣的樓房果真建的起來嗎,建起來後會不會倒塌?


    看秦小豬倒是一臉自信,蔡玉琦心裏歎了口氣。世上有兩種人最是無畏,一種是知己知彼的。他們了解許多別人知道和不知道的事,胸有成竹,方無所畏懼。還有一種,是對世事一無所知,連害怕都不曉得,憑空沒來由地膽大包天。


    她如今也分辨不出這秦小豬是哪一類人。罷了,反正銀子她來出,這事最後還是要看夏典如何定奪。見蔡玉琦拿了銀子出來,這些人各個歡喜。出得門去,買地的買地,找工匠的找工匠。秦小豬得意起來,便跑去找秦八角告訴她這個好消息。又叫她趕緊寫信到席家村,把她徒弟狗丫叫來幫忙。被秦八角當頭潑了一盆冷水,秦八角道,狗丫還要照顧家小,如何能說來就來。再說狗丫現在在韓霖鋪子做賬房,每月工錢也不錯。貿貿然跑到京城,那份工就丟了。


    再說秦小豬吧,就說怎麽這幾日老實起來,也不好好花時間教栓子。原來弄出這麽一份東西,秦八角看過秦小豬的圖紙,不甚明白。可這裏要投的銀子卻是不少,就問秦小豬可與夏典說好,若是沒建成怎麽交代。秦小豬聞言撓頭,果然是沒商討事後責任追究問題。夏典忘了這一遭,連蔡玉琦也不知怎地沒提這事。


    秦小豬對著秦八角“嗬嗬嗬”幹笑了幾聲,打點精神,語氣堅定道:“既然如此,那就一定要成功才行。不然對不住大家對我的信任。”秦八角不想再打擊她,給她增加壓力,順著話頭道:“恩,你要加油。”


    一著手做事,發現有個問題出來了。鋼鐵真心不便宜啊,含碳量高,韌性沒有傳統建材好,而且也沒人鑄造過四五層樓高那麽長的鐵條。秦小豬瞧瞧鑄劍那邊運來不少鐵礦石和焦炭,索性以試驗為名,煉了一批鋼鐵出來。前文說過秦小豬是文科生,所以她的物理化學理論水平真是不夠看的。這批鋼鐵能順利出爐,全靠作坊裏老師傅們鼎力相助。秦小豬最大的貢獻,就是提供了高爐和轉爐兩種煉製模式。


    其實這兩種她都沒實踐過,手工打鐵能用啥,不過就是古法煉鐵,無論如何也用不到那些大型的設備。所以她也隻能在一些小地方加加減減,提些小改進小建議。什麽皮囊古風和杠杆天平相結合,用陶瓷磚當防火磚用建造大熔爐之類。


    p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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