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家別墅的右側、後麵都是竹林,連接著別墅有一個單獨的院子。


    這個院子完全就是修建在竹林裏,院子圍牆裏外都是修竹叢叢。稍遠一點的距離,就看不出竹林裏會有個院子。


    綠竹青翠挺拔、枝葉婆娑,搖曳多姿,在風中發出沙沙的響聲。青石板鋪就的彎曲小徑,竹下的石桌、石椅上,散落著墜下來的修長竹葉。


    “獨坐幽篁裏,彈琴複長嘯。深林人不知,明月來相照。”李震東看到這個院子,走在石板小路上,腦海中就不由自主的想起了這首詩,並輕輕地念出口。


    “在這種環境裏,使人心地純淨、心平氣和,久居有一種恬淡從容的氣度。坐此飲茶,清淨無塵、瀟灑自如,實為風雅趣事。宋老居住在這裏,頗有古風,是高流大隱、雲霞泉石之輩啊!”


    聽到李震東沉沉的低吟聲,宋玉蟬的香肩抖動了一下,腳步一慢,側頭用奇異的目光注視著這個少年。


    她有些兒不明白,眼前的少年怎麽看也就是十來歲大的年紀,哪來的這種久經世事之人的心態?


    見宋玉蟬明亮而深邃的眼光看著自己,李震東微微一笑“宋小姐,一時有感,莫怪”。莫怪?宋玉蟬玉臉露出一絲笑容,對這少年的興趣愈發濃厚了。


    宋老正在幾間平房前的空地上侍弄花草。手拿一個花藝小鐵鏟,在一堆泥肥上敲打著,然後加入花盆中。旁邊一個老婦人在幫手。


    李震東看過去,前後左右不過是十幾盆花,也就是山茶、茉莉、文竹、丁香、金桔這些很普通的花卉,沒有什麽奇花異草。


    看見孫女和李震東過來,宋老笑著去洗手。老婦人抬起頭,李震東才發現,這位老人並不顯老。竟是風韻猶存,看得出年輕時候的不凡姿容。


    “這是我的祖母”宋玉蟬介紹,然後指著李震東“這是爺爺認識的茶友”。


    祖母?和宋老比起來年輕很多啊!一定是年齡相差很大。腦袋裏飛速的閃過一些念頭,李震東動作沒遲疑。恭敬的行了一個禮“老夫人,您好”。


    宋老夫人微笑著應了一聲“嗯、好、好,小夥子挺精神的”,接著仔細的打量起站在麵前的少年。年紀不大,相貌俊秀,頭發理得很短,整個人顯得特別的朝氣勃勃,臉上帶著一絲柔和的微笑。和宋玉蟬站在一起,個子比孫女矮一點,宋老婦人看著很滿意。


    宋老婦人偏著頭看向宋玉蟬。眼睫毛動了兩下。


    宋玉蟬看見祖母的眼神、動作,心下微羞,兩腮染上了一抹暈紅,輕輕地搖搖頭。祖母怎麽看的呢?


    飲茶的地方直接就在某處竹林下的石桌,在一邊還另外搬來了木桌子。看見宋老準備的茶具。李震東就笑了。宋老竟然準備了一套精美的白瓷茶具,一套紫砂壺茶杯具。宋老這是打算喝幾種茶嗎?


    紫砂壺杯具適用於普洱茶的衝泡,還有半發酵及重焙火類的烏龍茶。白瓷、青瓷的適用範圍寬些,名優綠茶類等。


    “清茶就好,不必別的”李震東否決了宋玉蟬說的話,那些小吃、糕點類的東西,放在茶樓、酒店的環境裏合適。


    李震東放下手上拎著的袋子。宋老眉毛軒動。語氣帶著責怪“小友,到老夫這裏來,還需要你送東西來?”。


    李震東童心忽起,和宋老開個玩笑“真的不要?宋老,那我可跟您說啊,我拿的也是世上快沒有了的東西。我好不容易弄來的。您不要啊,正好,那我收迴去了”。順手又把袋子從桌子上拿下來,往自己身邊靠。


    嗯?宋老一聽,小夥子這話說得很自信。和李震東打過交道。知道李震東不是信口開河之人。往袋子看了看,東西放袋子裏,又瞧不見是什麽,宋老有點心癢癢的。可是,話說在前頭,立馬就收迴,有點不好看。這老臉上掛不住了。


    宋老夫人又驚奇又好笑,多少年來,哪有晚輩敢在老頭子麵前這麽豁達自如的說笑?哪一個不是畢恭畢敬的?這小夥子難道不知道老頭子是什麽人?


    老夫人猜對了,李震東沒問過宋老是什麽人!是幹什麽的,那和自己有關嗎?也根本就沒想過從旁邊人那裏得到答案。


    剛才在別墅外麵,隻要問問同桌的兩位,李震東就有機會得知宋老是什麽人。可李震東沒問,知道宋老是大富大貴人家就夠了。


    李震東想的,宋老就是一個和自己談得來茶的老人。


    就像知堂老人說的:喝茶當於瓦屋紙窗下,清泉綠茶,用素雅的陶瓷茶具,同二三人共飲,得半日之閑,可抵十年的塵夢。喝茶之後,再去修各人的勝業,無論為名為利,都無不可,但偶然的片刻優遊乃正亦斷不可少”。


    和宋老萍水相逢,以茶相識。此次拜訪過後,李震東為名為利,要去修自己的勝業,再相遇,就不知是他年何月了。


    宋玉蟬的眼光一直落在李震東的臉上,見少年促狹的模樣,眼珠轉動了一下“小弟弟,姐姐有件事情”


    小弟弟?這個稱唿不咋的,聽得李震東不舒服“宋小姐,我姓李,全名李震東,您可以叫我小李,或者直唿名字,您有事請說。”。


    其實在外麵,李震東說來拜訪宋老的時候,就已經把自己的名字告訴了宋玉蟬。


    “小弟弟,姐姐今天生日,你看?”宋玉蟬沒理李震東對稱唿的不滿,照樣稱唿,說完就捂著嘴輕輕的笑了。


    還是稱唿小弟弟?難道人小就沒有人權嗎?李震東有些兒憤憤不已,但馬上就被宋玉蟬的話引開了。


    生日!對了,怪不得呢,自己一進來,那兩位青年就是如此奇怪的態度。那兩位也是,什麽眼光?自己的年紀,合適去爭這個嗎?心裏想著這些,臉上笑著“宋小姐,祝您生日快樂”,說完話才覺得有點尷尬“宋小姐,我不知道今天是您生日,禮物改天我再補上”


    “禮物?就這個吧”宋玉蟬秀美的臉上露出一絲調皮的笑容,順手就把李震東身側的袋子拿在手上;轉過頭對著宋老“爺爺,我再送給您”,把手上的袋子遞給宋老。宋老撫須哈哈大笑,狀甚得意。


    這,李震東作聲不得,看看宋玉蟬眉目如畫的臉,頭一次覺得,漂亮的女孩子惹不得。見李震東吃癟的模樣,宋玉蟬噗哧一聲笑“小弟弟,謝謝了”。說完謝,宋玉蟬扶著祖母,兩個人走了,臨走時,宋玉蟬還迴眸看了一眼李震東,嫣然的一笑。


    宋老很好奇袋子裏的東西,打開一看,臉色就變了。注視了好一陣才抬頭“小友,這禮物太重”。


    “宋老,這禮物已經不是我的,是您孫女宋小姐的了”李震東攤手作為難狀。


    宋老欣然一笑,也就不再提起。送別的東西,再好再貴,宋老都未必看得上眼,但李震東送的東西,送對人了,這真的是天下難尋的稀罕物兒。


    一杯好茶,求的是‘本色、真香、全味’,求的是‘閑中之趣’。


    李震東輕輕啜飲一口,閉上眼睛“這是台灣包種茶中的凍頂烏龍,好茶”。


    宋老點頭一笑“小友,看來常見的好茶是難不住你了。你來看看這個”,取出一個罐子遞給李震東。


    李震東依法試品,久久不說話,皺起了眉頭。宋老撚須微笑著。李震東終於開口了“宋老,這茶具有獨特的岩韻,應該是武夷岩茶中的正岩茶,品質非常好,而且是極其獨特的品種,我以前沒嚐過,不知道這種茶叫什麽名字”


    “嗯,不錯,你說得對,這是武夷岩茶中的正岩茶。大紅袍你應該知道,喝過嗎?”宋老問李震東。


    “大紅袍我知道,但是沒喝過,這就是大紅袍?”在後世,李震東沒喝過大紅袍母樹產的茶葉,但喝過培育樹種茶葉,似乎不太對吧?


    “這不是大紅袍,這是四大名樅中的一種。大紅袍是武夷岩茶之冠,不下於它的名品還有三種,‘鐵羅漢’‘白雞冠’‘水金龜’,這四種茶葉稱為四大名樅。每一種茶葉都是一兩株茶樹上單獨采製的。你喝的就是水金龜”


    “啊,是水金龜?這四種名樅我都知道,但是,我都沒喝過”李震東汗顏迴答,就李震東知道的其它名樅還有不少,隻是這一類的名樅茶葉產量極少,也落不到普通人的手裏。


    清泉綠茶、清氣馥鬱、談興徐徐。宋老和李震東,一老一小,說起了茶事。


    “以前,皖省某縣產一種琴魚茶,琴魚是當地特產,長不過寸,虎頭鳳尾,沒有鱗片,曬幹後酷似炒青綠茶。當地人捕迴琴魚後,新鮮的放入鍋裏,加鹽、糖、茴香,溫火焙熟,再用炭火烘幹備用。飲用的時候,炒青綠茶和琴魚一起衝泡,茶湯中,琴魚幹滾動,就像這茶裏的魚是活的一樣”宋老迴想起了從前。


    “這種魚茶,我沒有嚐過”李震東羨慕宋老“我在津門,冬天見人飲晚茶時要吃青蘿卜,說是蘿卜就熱茶”


    宋老大笑“有的、有的。另外,津門那邊的人飲茶最注重香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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