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找完算命師父之後,路澤與蘇月的情緒的確稍稍得到了緩解。


    雖然他們還是不太相信那位阿姨所說的話,不過最終兩人還是決定按照她所囑咐的,在一個特殊的日子進行“躲星”。


    據路澤的迴憶,那位算命師父當場就看出路澤現在繼承了家裏的產業,不過她說此產業較大,所以涉及殺生較多,而萬物都皆有靈性,尤其是海裏的生靈,因此生靈積累下來的怨氣也會影響到他的劫數。


    在聽了算命師父的一番話後,路澤也向她坦言了自己的確正在經營著家裏的溫泉酒店,而酒店的餐飲部分的確涉及到了殺生這一方麵。因為是臨海的城市,所以大量的餐飲都是以海裏的海鮮為主,每天酒店裏都會有人負責現捕現殺大批海鮮。


    不過算命師父說在躲星之日,她也會同時在那一小時之內幫路澤念經祈福。而至於他的家業那裏,算命師父則建議他盡可能地交由其他人去做,這段時間內盡量避免親力親為。所以溫泉酒店那邊,路澤將事情全都安排妥當了之後,這段時間也都是盡量遠程管理,並未再去現場。


    很快,躲星的日子到了。


    今天下午兩點至三點整,路澤需要保持臥室內完全無光,包括手機也要全程關機。


    於是在下午的一點五十分,蘇月有些忐忑地與路澤掛斷了電話,獨自一人等待著路澤順利完成“躲星”全程。


    雖然蘇月也對此事持懷疑態度,不過既然特地前去拜訪了算命師父,而對方也給出了明確的建議,那麽對於路澤來說,也的確沒有不去一試的理由。


    在下午接近四點的時候,蘇月才接到了路澤的電話。這個點應當早已躲星完畢,不過電話裏路澤的聲音聽上去似乎才剛剛睡醒,但他的語氣裏顯然帶著一絲恐懼:


    “蘇月...我剛剛睡著了...不過...做了一個噩夢。”


    “虧你還能睡得著...”


    的確路澤的語氣聽上去有些不對勁,像是被什麽嚇到了似的,於是她繼續問道:


    “做了什麽噩夢?”


    “我夢見...有一隻巨大的藍色的怪物...一直向我撲來,像是要把我一口吃掉一樣。”


    “藍色的怪物...什麽樣子的?很嚇人嗎?”


    “就是大海的那種藍色...感覺表麵很光滑...還有點透明,不過沒有眼睛和鼻子,但是它的嘴張得很大...很恐怖。夢裏麵它的樣子很真實,我從來沒有夢見過如此真實的怪物...而且我醒來後發現自己渾身都是汗。”


    路澤的聲音聽上去明顯有些顫抖,隻聽他繼續不可思議地說道:


    “而且我開機後就接到了那個算命師父的電話,她說她在那邊幫我做過法事了,讓我不要擔心。然後她居然跟我說...”


    “她說了什麽?”


    “她說其實這次躲星,是為了幫我化解那些海洋生靈的怨氣,還問我在躲星的過程中是不是出了一身的汗,而且腦海中是否浮現了一個藍色的奇怪形象。”


    “天呐...她怎麽知道?!所以你夢到的藍色怪物...就是她口中所說的海洋生靈的怨氣?”


    “我想恐怕是的...緊接著我才將我做的夢告訴了她,不過她聽了後倒是及其淡定地說這些都是意料之中的事情,還寬慰我說不用害怕,一切怨氣都已化解。”


    “啊...容我緩緩...這也太玄了吧。”


    “嗯...我聽了也感覺背後涼颼颼的...”


    路澤與蘇月在經曆了躲星一事後,無不感歎於這位算命師父的神機妙算。不過畢竟不是眼見為實,兩個人對這些事還是似信非信。


    而接下去的日子裏,路澤依然沒有放棄要兌現自己承諾的想法。他每天一大早就開始打電話,一方麵是詢問政府是否將他的財產保全解除了,一邊是聯係秦飛盡快去重新辦理火鍋店的證書。


    對於路澤與秦飛之間的關係,蘇月隻是為他們感到十分可惜。在薛可可的事情以及火鍋店證書被注銷的事件後,蘇月曾私下嚐試著找秦飛深聊過。


    秦飛還是一口咬定對於火鍋店證書被路澤母親注銷的一事,他的確一無所知。而且他自己也因為最近忙著照顧薛可可以及陪她產檢,並沒有注意到火鍋店出了問題。他說自己也是才發現的確好幾個月都沒有收到火鍋店的進賬了,所以對於路澤懷疑他的事情,秦飛也感到很委屈。


    不過他向蘇月表明,他十分理解路澤現在的心情,畢竟他的內心受到了來自親人的傷害,一時之間承受了太多。所以秦飛主動提出願意在一邊工作一邊照顧薛可可的同時,也抽出一些時間來盡快將火鍋店的證書恢複。待證書恢複後,他再去將之前幾個月的進賬一起打到蘇月的帳戶裏。


    他深知在言語上或許已經無法再得到路澤的信任,所以他想通過行動向路澤證明,他依然把路澤當作自己的好兄弟。


    蘇月對秦飛的這一處理方式表示了認同,也寬慰他說自己會嚐試著勸勸路澤。畢竟他們倆可是多年的好兄弟,而路澤的身邊本就沒有幾個值得信任的朋友,更何況在經曆了親人的離世後,此刻朋友的支持對於他來說至關重要。


    蘇月認為,隻要秦飛能夠順利將火鍋店的事情解決掉,想必終有一天等路澤的內心對這些事情釋懷後,也會原諒薛可可的迫不得已,當然秦飛就更不用說了,他們多年的友誼一定也會得以恢複。


    眼下已是六月中旬,天氣漸漸炎熱了起來,暑氣彌漫在空氣中偶爾有一種壓迫著唿吸的感覺。


    路澤這幾天看上去有點憂心忡忡的樣子,因為他母親的生日就快到了。


    自母親去世後,已經兩個月有餘。而往年母親的生日,路澤總是會著手做上一桌好菜,然後一家人聚在一起為母親慶生。


    而今年似乎一切都變得冷冷清清,一大早路澤就去姥姥家接上她老人家,一同去了母親的墓地。他們在墓地待了一會兒,祭拜完畢之後,路澤便將姥姥送迴家中,然後獨自開車迴家。


    蘇月靜靜地坐在房間裏,想著一會兒自己該如何安慰路澤。長時間的壓抑情緒仍然像是一團黑霧般環繞在路澤的心間,又加上眼下諸事不順,導致兩個人無法安心見麵。這接連不斷的煩心事一層層疊加起來,便成了沉重的包袱,壓在了路澤的肩上。


    更何況恰逢自己母親的生日,這樣特殊的日子對路澤來說又意味著怎樣的孤獨呢?


    過了很久,見路澤都沒有主動聯絡自己,想必他這會兒也應該到家了,於是蘇月便主動給路澤打了個電話。


    電話響了很久,那頭才傳來了路澤的聲音。但奇怪的是,他的聲音聽上去似乎不太對勁。


    “喂?路澤,到家了嗎?”


    “沒有。”


    “怎麽還沒到家?”


    “額...有些情況”


    “嗯?什麽情況?”


    “蘇月...剛剛我在迴去的路上,出了點車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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