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春見他不開口,怕他不信於是繼續道:“那日我在院中澆水,察覺神尊靈力波動異常激蕩就趕緊去找了小殿下。殿下博聞強識一眼便看出來那是寶塔果,卻害怕說出去傷著神尊的麵子,於是隻說神尊早些在宴席上吃多了酒,吩咐我們趕緊去九幽池取萬年寒冰。可當我們迴到天海閣時,我親眼見到是神尊您抱著殿下欲行非禮之事。我當下便攔住了其他人,想問殿下是否需要請示天帝,可我還未開口便被神尊一掌打暈過去,再次醒來已經是第二日了。當時屋子被殿下的結界鎖住,屋內一切都無從知曉。我隻能在外大喊詢問神尊與殿下是否安好,好半天殿下嘶啞抽噎的聲音斷斷續續的傳來,吩咐我看牢院子,就說他在助神尊修煉,不讓任何人打攪,更叮囑我此事不得跟任何人提起,否則定會毀了神尊名聲。”


    君晏噎了口氣,語氣不善道:“毀我名聲?本尊這十萬餘年的名聲是這麽容易被毀的?他怎麽不想想自己?”


    扶春深吸了口氣小臉通紅:“扶春自是知道二位在行魚水之歡,便一直守著院子不曾離開。可結界散去後屋內許久無聲,我又不便入內就在門口睡著了。後來便聽到神尊斥責殿下。我原想幫殿下澄清一二,可神尊怒氣正盛威壓太強我不得上前,隻得眼看著殿下被您一掌打了出去。我料想其中有什麽誤會,一路追到了景璽宮,宮內竟無一人知道殿下迴宮。我悄悄潛入了殿下屋裏,隻見殿下隻裹著神尊的外袍一動不動躺在榻上,渾身青紫沒一塊好的,胸口一個巨大的掌印,嘴角還流著血,眼角還掛著淚。”


    扶春想起那日的情形默默用袖口擦了擦眼角的淚,抽噎道:“自扶春開靈智後,殿下一直教導扶春識字明理,從不拿身份欺壓扶春。因神尊素來不喜外人叨擾,天海閣的侍從都極少出門。可仙子們流行的吃食衣物殿下都會吩咐下人給扶春送一份,還告訴扶春神尊其實內心很溫柔,並不是外表看起來的那麽冷漠不通人情。扶春自不量力,心裏是拿殿下當親哥哥看的。自打扶春化形以來,從未見殿下如此狼狽過。但此事必然不好叫外人知道,我隻得給殿下蓋好被子,拿了本身的扶春葉子喂給殿下,兩個時辰後殿下才悠悠醒來。我被嚇壞了,心裏覺得殿下受了委屈理當請求天帝天後做主,匐在殿下床前一直哭。殿下怕我真去找天帝便隻得告訴我緣由,還再三叮囑不能將此事外露。”


    扶春深深叩首道:“神尊!扶春違背神尊命令萬死不惜,隻求神尊救救殿下!殿下很久之前就跟扶春說過,十方印不該由神尊一人背負,如若可以他願付出一切為神尊除去這個束縛,了卻神尊永生不得自由之痛。扶春隻當殿下是開玩笑的,畢竟三界都說十方印無解,不想殿下竟真用自己的命去解開了十方印。若說是為了天下蒼生,我更相信殿下大部分是為了神尊。雖然神尊多年不迴天庭,可每逢節慶殿下還是會帶一份神尊喜歡的東西親自送到門前,雖隻字不留,但扶春知道整個天宮隻有殿下會如此掛念您。”


    君晏眉頭緊皺,金黃色瞳孔變成了危險的豎狀,指甲把掌心扣的血肉模糊。 胸中更是憋著一口氣,咽不下又吐不出,隻叫他分辨不清是痛還是怒。


    強行壓抑住內心的激蕩,君晏背對扶春盡量心平氣和道:“你先下去吧,本尊需要一個人靜靜。”


    扶春是個聰明的,知道神尊定然不會棄殿下不顧,且不會追究自己的失職,於是隻安靜叩首默默退了出去。


    君晏在扶春的腳步聲消失後長長吐了口氣,一直憋悶的內心這才稍稍好受一些。他揉著眉心,迴想起那日醒來的情景—:


    閆熽纖細的身軀正緊緊貼著自己,兩人的體溫把他白皙的臉龐蒸得粉紅一片,平時細軟的茶褐色頭發被汗水淋濕了,有些就一縷縷貼在他的額頭上,可見是累壞了。可要說君晏最先注意到的絕對是那雙如六月櫻桃一般紅腫的唇,一看就是被狠狠蹂躪過,否則斷不會這般飽滿剔透。


    君晏頭昏腦脹,一時搞不清發生了什麽,想要叫醒閆熽起身,卻震驚地發現自己還埋在閆熽體內,輕輕一動閆熽便如受了天大的委屈癟嘴道:“阿晏,我真不成了,饒了我吧~”


    君晏頓感五雷轟頂,神魂都跟著顫了三顫。他小心翼翼抽迴放在閆熽腰間的手,掀開被子的一瞬隻覺著神台被炸也不過如此了。


    閆熽身上沒一塊好的,指痕、牙印、掌印,甚至他的雙手還被自己的鎏金玉錦腰帶束在胸前,手腕周圍紅了一圈,腰肢上的握痕更是明顯的刺目。


    君晏抽了自己一巴掌試圖想起什麽,可腦海如同被風暴席卷過,關於睡前的事空白一片。看著床上不過一千五百歲的閆熽,君晏再次狠狠抽了自己一巴掌。糾結再三他隻得默默施法解了閆熽手上的腰帶,又用淨身咒幫他稍微清潔整理了一番,強忍著別扭給他披了件外袍。


    而後他穿著整齊一個人在床前站了許久,閆熽終於醒來了。


    閆熽看到床前的君晏,笑嘻嘻張開雙臂用嘶啞的聲音道:“阿晏,你抱我起來吧,我身上疼的厲害。”說完又紅著臉閉上眼不敢看。可等了半晌,閆熽也沒等到君晏的擁抱。


    “阿晏,”閆熽睜開眼疑惑道。“怎麽了?”


    君晏轉過身冷冷迴:“閆熽,你是我看著長大的,我自是知道你心裏對我有不一樣的情愫。可我想著你還是個什麽都不懂的小孩子,總有一天遇見喜歡的仙子便會認清自己到底是何情感,所以我才一味縱容顧著你的麵子不點破。”


    閆熽呆呆看著君晏的背影,完全沒察覺到他語氣裏的寒冷,內心還一邊羞澀一邊暗暗竊喜:“原來阿晏一直知道自己的心思啊~那是不是阿晏也對自己~”


    但接下來君晏的話讓他眼底笑意不及收迴便凝作厚厚的眼淚糊住了視線。


    “可我不想,我與你父親悉心栽培你多年,你竟對我使如此齷齪手段!真是白瞎了本尊一番心思,竟認為自己手把手把你教成三界最聰慧過人的仙~”


    “阿晏不想對自己說過的話認賬就算了,為何要如此言語作踐我?”閆熽想起昨晚輕聲細語答應同他拜八荒結連理的君晏,心下又疼又怒。


    “什麽話?”君晏冷聲問。


    閆熽抬手擦了眼淚,委屈道:“阿晏自己說會對我負責,說要與我共享三界盛景~”


    “住口!”


    君晏憤怒地打斷了閆熽。


    “閆熽!你作為天界太子,本尊待你如師如父,你使下界那些下三濫的手段來魅惑本尊就算了,現在竟還敢信口雌黃編造一通把責任推到本尊頭上!本尊看你是失心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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