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柴昭的話也是以偏概全,有的也的確是沒辦法了,才會那樣做。


    比如說尋常百姓,家裏有生病的了,而且還是惡疾。


    花光了家裏所有的錢,還是沒有治好,隻能靠著吃藥維持。


    為了家裏的人能活下來,就隻能賣身到大戶人家去做奴仆了。


    這種行為看似有點兒不理智,但是也是出於無奈,才會這麽做。


    因為要活下去。


    甚至,孝子賣身,還被人所提倡,因為說出去,名聲好。


    假設說,一個書生,母親生病了,家裏沒錢治,然後這個書生就去賣身了,要給母親治病。


    然後人家就會說,看看,多孝順。


    沒有人會議論和鄙夷這種行為。


    但是這些,在柴昭看來,不是很妥當。


    柴昭也知道,他是站在一個旁觀者的角度上去看這種問題,因為這種事兒,沒有發生在他身上。


    若是轉過來想一想,因為想要自己的家裏人活下去而賣身去換一筆急用的錢的話,柴昭也會這麽做的。


    因為情之所驅。


    不管是親情還是什麽。


    但是就門口的那幫人,柴昭還是那個觀點,一點兒同情的心思都提不起來。


    “唉,不管如何,都要拿出個辦法來才行。”張禹說道。


    “辦法,有啊,山上不是有一些舊宅子嗎?”柴昭說道,甚至搭建房子的時候,還有一些棚子,剩下一些舊料,都給他們,城中的房子,先不給他們,想要到城中來住,那行,憑著自己的本事來。”


    “城外還有荒地沒有開墾出來,幹活去,把地收拾出來,明年官府按照該有的,該給的分給他們,等到春耕的時候,給他們種子,讓他們恢複種地。”


    “但是,就這麽跑迴來,說要房子,要糧食,沒有,餓死他們也沒有。”柴昭憤憤的說道:“不正之風氣,不能長!這個時候,大家還都是在抱團取暖,不公平的事兒,絕對不準發生!要是哪些人還覺得自己要房子要地是理所應當,拿著他們以前也是臨潁縣的人說事兒,那也別怪咱們不客氣了。”


    “臨潁縣的所有資料在一場大水之中都已經衝走了,沒有證據,官府說什麽,那就是什麽!”


    對付這種人,柴昭一點兒都不覺得用一下官府的權柄是壞事。


    一旦這事兒開了口子,那所有的難民都往這邊兒湧,沒有錢糧,他們現在能做的,已經是極限了。


    大家都是靠著一雙手出大力氣過下去,憑啥他們上下兩瓣嘴唇一碰,就得要什麽有什麽?


    誰慣得他們這臭毛病?


    總而言之一句話,這例子不能破,這口子不能開。


    張禹歎息一聲。


    罷了,這事兒柴昭說的有道理,就按照柴昭說的來吧。


    山上有現成的房子,修繕一下就能住,有大片的地,收拾一下,趁著現在,說不定還能種點兒什麽。


    等熬到明年春天,有了種子,就能恢複生產。


    至於明天春天之後他們的日子該怎麽熬,到時候再想辦法吧。


    到明年,現在城中的這些人家裏也就有點兒餘糧了,大不了就讓那些人做工,幹活兒,換吃的,怎麽著也能撐過去。


    至於像柴昭說的那樣的,隻知道躺著就像過日子的人。


    餓死他們也是白瞎。


    也不是說他們心狠手辣,對於一些錐子都戳屁股了還不動彈的人,不等著餓死還能怎麽辦?


    不是人人都是他們爹媽,都得管著他們吃飽喝足的。


    現在是災年,大家日子都不容易,自家能吃飽都是個奢侈的要求,哪兒有這麽多心思去管別人?


    “縣衙裏的護衛全都派出去,那三百畝地給我看好了。”柴昭說道:“有人敢使壞,當場打死!”


    “嗣安,這......嚴重了吧?”張禹說道。


    柴昭搖了搖頭。


    “那三百畝地,關乎著多少人的性命?”柴昭反問道:“咱們從一開始來著臨潁城,戰戰兢兢的走到今天,耗費了多少心神,我絕對不允許一粒老鼠屎壞了一鍋粥。”


    “還有半個月,土豆就要收了,絕對不能出任何差錯。”


    柴昭怕這些迴來的人當中,有人存了什麽壞心思,幹些損人利己的事兒,所以,柴昭才提前做防範的。


    隻要抓住,不管是誰,是什麽原因,一律處死。


    亂世用重典。


    現在亂不亂世不好說,反正臨潁城自從這幫人迴來之後,可是不太平。


    不用重典,不殺一儆百,指不定到時候會出什麽亂子。


    “張兄,已經走到這一步了,現在可不是心慈手軟的時候,因為心軟一個人,那成百上千的人都要因此而倒黴,臨潁城現在沒有糧食,但是咱們不缺糧食,缺少的是秩序,沒有秩序,一切就是一團亂麻,將來你要治理的時候,會留下諸多隱患。”柴昭說道。


    張禹仔細的想了想柴昭的這番話,心中也通透了不少。


    柴昭說的沒錯,這個時候,的確不是應該婦人之仁的時候,沒想到當官這麽多年,到最後,竟然還不如柴兄這樣一個年輕人。


    羞愧啊。


    “好,就按照嗣安說的辦!”張禹說道。


    柴昭心中送了一口氣。


    好在,張禹同意了,好在,兩個人沒有出現大的分歧。


    但是這件事,柴昭絕對不會退讓的。


    張禹覺得,柴昭這種殺伐果斷的性子,可能也是跟柴家的家風有關係。


    柴昭的父親柴慎,當年是帶兵打仗出身的將軍,大哥現在也在軍中,就柴昭一個人,是個文官。


    但是出身那樣的家庭,身上應該多多稍稍都帶些武將的氣質吧。


    張禹倒是覺得,這樣挺好的。


    這次賑災的大臣,是柴昭,隻是因為自己做了臨潁縣的縣令,所以這邊兒城內看上去是自己在做主而已。


    張禹笑了笑,心中歎息。


    好在有柴昭啊,要是真讓他一個人應對,他是絕對應對不過來的。


    柴昭的這些想法,這些作為,也是讓他刮目相看了。


    柴昭此人,絕對是個大才。


    跟柴昭共事了這麽長時間之後,張禹變成了柴昭的粉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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