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菊香冷冷一笑,一副豁出去的模樣,“好啊,你讓你那好兒子來打死我呀,在他打殘打死我之前,我先把你這個老虞婆打死,也好出出我這些年當牛做馬受得窩囊氣。”


    平時壓製的有多厲害,反抗的時候就有多兇殘。


    說的就是劉菊香這種人。


    她平時被朱桂芬搓磨的身上沒有一塊好肉,家裏家外的活兒都要她來幹。


    起得比雞早,睡的比狗晚,吃的是全家最少的一個。


    幹的還是和她家男人一樣的工分。


    長此以往,她的身體和心靈都受到了極大的傷害。


    如今豁出去了,反而有一股狠戾的精氣神,讓人見一眼生畏。


    “好啊,你個賤人,你來打老娘啊,老娘還能怕你個慫蛋。”


    朱桂芬罵罵咧咧的,臉上的神情甚是囂張,仗著自己的兒子肯定會聽她的話。


    她仿佛已經看到劉菊香被打殘打死的場麵,嘴角的笑意是怎麽也壓不住。


    在所有人的認知裏,人都有善惡之分,很清楚什麽是善,什麽是惡。


    但總有的人,她天天在作惡而不自知,說的就是朱桂芬這樣的人。


    她覺得對兒媳婦的惡是應該的,兒媳婦不是自家人是外人,那麽她這個婆婆做什麽她都得受著。


    而大兒子是從她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她對他惡劣,不喜,剝削他們一家,那也是他應該的。


    她不認為她惡。


    所以當壓製到極致,反抗來臨的時候,才如狂風暴風雨般激烈,一發而不可收。


    陳大柱看著自己媳婦那決絕的模樣,渾身一個激靈,一把推開他老娘,大聲質問道,“娘,你到底要鬧到什麽時候?你真的想我家破人亡你才滿意嗎?”


    “這些年,我和菊香當牛做馬的照顧這個家,照顧你和二弟,無怨無悔,可是換來的又是什麽呢?”


    “你的打罵,你的苛待,你看倆孩子,看看菊香,再看看你和二弟。”


    “娘,請恕孩兒不孝,我不能再這樣下去了,不然我這個家真的散了。”


    “這是我最後一次叫你娘,從今天起你就當沒我這個兒子,這些年當牛做馬的日子就當還了你生我的恩。”


    “如今,我也有我的日子要過,我不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孩子和婆娘被你日日搓磨,那樣我還真不個男人了。我們全家受了這麽多年的苦,已經夠了。”


    陳大柱說完就拉著自家婆娘和兩個孩子,擠開了人群迴屋了。


    村民也是人精,看到陳大柱一家離開,公安和蘇筱都沒有說話,已經明白這事情八成出在了陳二柱的身上。


    這朱桂芬有多大臉,兒子是壞分子,還敢攀咬蘇筱?


    這一刻,村民對朱桂芬的厭惡又更上了一層樓。


    二賴子穿完衣服,大大咧咧的彎腰從雞窩裏走出來,一副吊兒郎當的模樣,仿佛剛才被圍觀的不是自己,眼底藏著一股狠戾之氣,讓人寒毛直豎。


    蘇筱速度極快,二賴子小刀揮來的同時,身形一閃,一個騰挪到了他的身後。


    右手狠狠遏製住他的膀子,用力一拽,再給他背脊重重一擊,二賴子忍不住悶哼出聲。


    身體跌落的同時,蘇筱一拽一扯間,用膝蓋狠狠的抵住他的背脊,動作幹脆利落。


    他手中的小刀脫手掉落在地上。


    楚文快步上前道,“沒事吧!”


    蘇筱搖搖頭,“沒事。拿副銬子給我。”


    楚文從腰間拿出一副手銬道,“我來吧!”


    蘇筱狡黠一笑,“今天我給你露一手。”


    二賴子在蘇筱手裏就像一隻大型玩具,苦不堪言,嘴裏被扔了一顆藥丸,他是想動動不了想說說不了。


    等蘇筱弄完,楚文驚訝的道,“這是背銬?”


    這種銬法他也隻是聽說過,但還沒有看人實操過。


    “對,這種銬人的方法,還有一個好聽的名字,叫蘇秦背劍,是最厲害最殘酷的一種銬人的方法。你說,他不是就該享受如此待遇嗎?”


    “對,厲害。”楚文有心想要問一下,你一個小姑娘是怎麽會的,但想了想還是沒有問出口。


    想到她父親的身份,她懂這些也不算什麽。


    有些事情不必追根究底,隻要知道她做的一切事情都是為了國家和人民的利益就行。


    這些天她做的一樁樁一件件,可都是立大功的頭等大事,更是幫助他們鏟除了敵特分子。


    秦建國這時候才靠上前來問道,“楚隊長,蘇知青,這?”


    這才抓走了一個牛寡婦,怎麽二賴子也成了壞分子了?


    那這……


    蘇筱拍了拍楚文的手背,頭輕輕搖了搖,這才和秦建國道,“叔,二賴子和牛寡婦有牽扯,需要帶他去公安局交代情況。”


    她還特意看了一眼癱在地上的朱桂芬,和躺在雞窩裏起不來的陳二柱,“至於其他人和這些壞分子有多少牽扯,調查一下就都清楚了,想跑是跑不掉的。”


    “還要請大家多多督促這些壞分子,積極勞動改造,爭取早日迴到大家庭。”


    “對,對,對,蘇知青說的太對了,這些思想不積極的人,就該好好改造。”葛大嬸第一個跳出來說道。


    她早就看朱桂芬一家不順眼了,老得跟個不要臉似的,帶著她的老兒子專門吸大兒子一家,像那吸血的水蛭,老不要臉的。


    蘇筱言笑晏晏的道,“嬸子的覺悟就是高。”


    “那是。”葛大嬸驕傲的一仰頭,自己先‘咯咯咯’笑了起來。


    秦建國微微一思索,也就定下了朱桂芬和陳二柱以後的農活,讓他們倆去挑糞,打掃豬圈。


    村裏的這些髒活累活都交給他們幹,讓他們早日意識到錯誤。


    讓他們從勞動中感受到快樂,爭取思想能改正過來。


    蘇筱聽了直樂嗬。


    遠遠的看到秦堯和許硯青站在人群外麵。


    秦堯和蘇筱兩人悄悄對視一眼,她給了他一個安心的眼神。


    而他,知道他的姑娘無恙就好。


    秦堯腦海裏想起表白的那一晚,其實有一句他沒說,喜歡是放肆,克製的是愛。


    她的一舉一動都讓他心動不已,他想要占有,卻舍不得圈養她。說到底,愛,其實就是成全。


    他喜歡看到她做事時候的自信,那眼底散發著熠熠生輝的光芒,就像一顆小太陽,溫暖了他孤寂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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