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想到悲慟之處,慕琮忍不住低笑起來,側目看向南宮芸,緩聲道,“我的孩子如果沒有死,現在和慕諾歆,一般大了吧。”


    就差一點點。


    就差一點,他就和南宮芸在一起了。


    南宮芸垂著眼眸,臉上波瀾不清,像是記不清了一樣,低笑,“孩子?”


    纖細的手撫摸著自己的肚子。


    “你這種人,怎麽配有孩子呢。”


    南宮芸嗚咽著,癡癡的笑起來,聲音很小很小,但是慕琮還是聽得一清二楚,細碎的玻璃紮進心裏,不過如此。


    -


    第一次和慕琮在一起的時候。


    南宮芸一直以為自己是遇到愛情,以至於她的眼裏心裏,都隻有慕琮。


    至於對她愛護有加的慕華澤,則成為了旁觀者。


    -


    慕家是什麽樣的人家。


    是一個曆經百年仍舊名揚千裏的大家族,常言道,風光的背後,不是肮髒,就是滄桑。


    慕家都占全了。


    清楚慕琮不簡單,但是南宮芸怎麽也不會想到,慕琮和自己在一起,不過就是為了打壓慕華澤。


    他可以嬉笑之間,就將事情完美的解決,可以幾句言談就輕鬆的將敵人的進攻,四兩撥千斤。


    在當時的南宮芸看來,慕琮這樣氣質清冷的人,縱使是怒罵也不過是偶爾,更多的時候——


    他給人的感覺,就好像是隻是來世間走一遭的浪子。


    直到南宮芸親耳聽到,他和慕家老爺子的對話——


    為了讓慕老爺子相信他沒有爭奪家主之意,願意盡力輔佐慕華澤時,他可以麵不改色的開槍打穿肩膀,以自證。


    那一槍,鮮血四濺。


    南宮芸隻覺得周身的血液都停止了流動,站在門外,一動不動,定定的看著他僅僅隻是抿著唇,腰杆筆直的站在那裏。


    等著慕家老爺子的信任。


    但是慕老爺子似乎早就看透他,直接點破他和自己交往的深意。


    他冷笑,沒有否認。


    甚至坦白了一切。


    -


    論狠。


    南宮芸至今為止的認知裏,沒有人比得過慕琮。


    所以,南宮芸隻能更狠,才能贏他。


    而她唯一的籌碼,竟然是慕琮對她的可笑感情。


    -


    後來。


    南宮芸在被囚禁的日子裏,問過慕琮:“知道我在門外,對嗎?”


    慕琮:“嗯。”


    南宮芸:“那為什麽還要說?”


    慕琮的迴答是:“為了自證。”


    因為慕老爺子已經對他起疑,如果他謀逆的意圖被看穿,如果他當時做的生意被終止。


    他的一切努力,都白費了。


    那麽,就不會有今天的他。


    他必須自證。


    自證他是真心實意輔佐慕華澤,自證到讓慕老爺子如願的達成南宮芸和慕華澤的婚事。


    那是慕琮一生中最後悔的事情。


    倘若時間可以倒流,他寧願什麽都不要,也不會說出那番話。


    -


    南宮芸一把推開書房的門,快步的走到慕琮的身邊,濃烈的血腥味撲麵而來,忍著淚意,沉聲道:“你騙我?”


    慕琮:“對。我在騙你。”


    -


    一句話,毀了他和南宮芸之間的所有。


    可是慕琮知道。


    不管重來多少次。


    當時的他,都會為了家主的位置,拚到死。


    他要拿著槍,對著親生父親的頭,開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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