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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烏媽媽奮死反抗,卻被屍首分離!


    飛遠的烏卿璿一直盯著她娘的方向,但隻是幾個唿吸的時間,阿娘就被趕上的魁首殺害、取頭!


    “啊啊啊啊啊——”


    怨恨、自責、悲慟,千種滋味頓上心頭,煎熬無比。


    一行血淚自眼瞼處淌下,她全身的氣血翻滾起來,一下子變得燒灼無比,整個人泛起瑰色,一頭青絲幾乎轉瞬之間白發蒼蒼,雙頰、額頭上浮現出皺紋。


    她一下子老去。


    而在她心房內的春秋蠱,褪去了青色,化為了楓紅色。


    春秋蠱,成熟了。


    作為宿主的烏卿璿立刻感應到了,她嘴上苦澀不已,卻是悲憤地啞然一笑。


    她仇恨地盯著正趕來的魁首,整個人散發出一股極冷之意。


    她掏出玉簡,放在額頭上阿娘親吻過的地方,大量信息浮現在腦海中的同時,還有父母的麵龐……阿爹,阿娘,璿兒為你們報仇。


    大武師的視力何其之好,半裏開外的魁首親眼目睹了烏卿璿青絲化白的一幕,僅僅稍一思量,他就不可遏地狂喜了起來——他猜到了,是春秋蠱成熟了!


    接下來他隻要拿下這丫頭,他就能長生不死,他將有無限的時間去修煉,他將成為武雄、武宗、武尊乃至武君!他將一統天球,成為六域永世的主宰,連天王都不如他!


    他拚盡全力提高了身速,幾個起躍間拉近了百米。


    那丫頭不動了,她逃不出我的掌心,不出百年,我就會成為蠱中之王,不出千年,我就會成為天球的神!


    他癲狂了,他瘋魔了,長生,就在咫尺之間!


    還不及靠近,他又忍不住運勁投出拐杖,像梭子一般打向烏卿璿的雙腿。


    冷到極致的烏卿璿隻是輕覷一眼,她手指微點,心髒中的春秋蠱吐出一絲詭異的力量。


    “春秋言法·推枯折腐。”


    她臉上的皺紋仿佛更深了幾分,但同時,那射來的拐杖卻是慢慢降下了速度,並且須臾之間,木質的拐杖一點點地,俱是化為了灰末飛散,其內的大量黃蜂也是全部化為碳末湮滅。


    與之心神相連的魁首還躍在空中,猛地吐了口血墜地。


    他駭然地打量著烏卿璿:“春秋蠱的……力量!”


    他想起先前自己殺了族長和那群長老後,曾吸取過那塊玉簡中的信息——春秋言法,歲月撩撥。


    這春秋蠱的力量,是操控時間!


    這女娃子居然在春秋蠱成熟之後這麽快就掌握了春秋言法!


    他的理智告誡他應該迅速離去,從長計議,但對長生的渴望與貪婪致使他遲遲沒有後退。


    烏卿璿淡淡地冷笑了一聲,她上前一步,遙遙一指。


    魁首乍地一驚,終於即刻後退。但他立刻又停下舉起雙手,隻見五指上的肌膚、血肉、骨骼,皆是從頂端開始化作點點碎末飄散。


    “什麽東西!”他運轉星力衝至斷掌之處,卻發現星力隻是在截麵之處微微一頓,也是揮散而開!


    “不,不會的,我會長生,我會無敵!”


    烏卿璿狠狠地皺起了慢慢變白的眉彎,感覺身體越發虛弱。她的白發漸漸蜷曲,變得枯黃,連個子也在縮短,仿佛全身的骨骼在變脆縮水,她的皮膚更是變得鬆弛,出現灰斑。


    “唉——”隨著這輕輕的一聲歎息,烏卿璿徹底變作了一位鄰近古稀之年的老嫗,而原本發癲一樣的魁首,卻是已經灰飛煙散,仿佛從未存在過一般。


    烏卿璿老太太盤坐在地上似是休息了一會,而後顫巍巍地坐起,走到前麵,抱起了母親的頭顱。然後隨意地在地上撿起一根樹枝作拐杖,緩緩走去……


    老太太慢悠悠地走過森森林林,望見了幾個麻袍人,她原本也不在意他們,可一想到阿爹被百蟲噬體,也許連屍首都沒有,於是眼中又浮現出殺氣。


    她顫手一揮,仿佛一道無形的線飛出綁縛在了他們身上,接著,他們的肉體開始腐朽。


    “這些人修為差上一籌,那就試一下‘春秋言法·枯木逢春’。”


    話音剛落,烏卿璿身上的灰斑淡走不見、頭發恢複了一些瑩澤,臉上的皺紋也是消了下去。


    她打量了一下雙手和發絲,搖搖頭。


    春秋蠱所謂的長生不老,其實就是剝奪他人的壽元罷了。


    她繼續走著,找到了阿娘的身體、阿爹留下的帶著血漬的衣飾與遺物,又找到了昏迷著被綁起來的十劍兄妹。


    “斬斷最後的因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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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劍醒來的時候,天色竟是晚了,周圍的光源是一盞盞幽白的紙燈。


    頭還有些痛,等視線適應後,他看到了身邊躺著的十花,暗唿了口氣。


    “你,還真是緊張自己的妹妹啊。”


    尋著聲音的方向,十劍才發現紙燈之後坐著一個人。看著那一頭白發,他疑惑地低聲喊道:“烏卿璿?”


    “嗯,是我。”


    “你怎麽了,發生什麽事了,是你救了我們?”


    烏卿璿淡淡地看著焦急的十劍,感受到他對自己的關心……


    她慢悠悠地開始向他講述之前發生的一切,還有春秋蠱。


    “別急,我慢慢講給你聽……”


    聽完之後的十劍一臉震驚狀,他咽了口水,留神地望了幾眼烏卿璿身後的一座墳墓,問:“那是伯父伯母的……”


    烏卿璿點了點頭,她忽地問十劍:“你不對春秋蠱感興趣?”


    十劍認真地瞧了她一眼,竟轉移開話題。


    “你先告訴我,你在打算著什麽。”


    烏卿璿現在的狀態很不對勁,不是指她現在的外貌,而是指她的精神狀態——她似乎,不想活啦?


    她的眼中似乎多出一點點笑意,自顧自地講著:“我迴過氏族一趟,告訴了族人族長已死,黃蜂魁首已滅,還有一些發生了的事情,告誡他們迴歸外界,也選出了新的族長,沒有宿命纏縛的族長……然後我帶著你們兄妹來到這裏……”


    烏卿璿正視十劍,輕聲道:“你是我最後的一絲因果了。”


    她從袖口取出一個小紙片,輕柔地放進十劍的口袋。


    十劍卻是一下子激動了起來,他厲聲怒道:“幹嘛,你想幹啥!這不都已經結束了嗎,你為什麽想不開,難道你不應該是開始新的生活,如伯父伯母期許得那樣、幸福地活下去不是嗎?為什麽……”


    “因為我的心已經死了。”


    “我已經很幸福了,是一個幸福的女孩。”


    見十劍還想再說什麽,她突然用手捂住了他的嘴,有些幹裂的嘴唇忽地紅潤了起來。


    “十劍,能抱抱我嗎?”


    十劍臉色有些難看地注視著她——她的死誌越發明顯。


    良久,他點了點頭。


    烏卿璿撲向他,十劍伸開雙臂環住她,兩人相擁在一起。


    烏卿璿的身體很輕,好像隻是一個紙娃娃。


    “呐,十劍。我小時候啊,跟著阿爹阿娘逛過錦江的燈夜。


    那真的好美啊,大街小巷,高空低樓,全~是緩緩升起的彩燈,大家都抬著頭,向著一個方向,祈禱著、祝福著……真的好想迴到那個時候啊……”


    十劍的眼睛濕潤了,他隱藏的白瞳中,似乎出現的彩色的光影,伴著無形的術勢籠罩住了兩人。


    烏卿璿抖了一下,她抬起頭看向夜空,無數的彩燈圍著他倆紛紛疊疊地升起,恍若夢境……


    “啊,好美……


    明明,就差一點了……”


    十劍抱著她抱了很久,烏卿璿忽然掙開了他,聲音中帶著半是撒嬌、半是哽咽的語氣:“阿爹討厭啦,我要和阿娘睡覺去了。”


    她蜷縮著身體爬到了那個樹洞內,將自己縮成一團,嘴裏還喃著:“睡覺……睡覺……”


    一絲絲的奇異光芒出現在她體表,漸漸地,烏卿璿不見了,隻留下一個蠶繭狀的繭體。十劍靠過去把繭體往樹洞內裏再挪進了一些,然後輕輕撫了幾下。


    “睡吧,璿兒,你會有個好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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