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丫覺得方言最近越來越不負責任了,早上連采購的事都全權交給了梅。自己也隻是10點才來到店裏,廚房裏基本上都是梅在忙,雖然給梅找了個徒弟跟在後麵幫忙,但是梅負責的事情也太多了。不僅要管廚房的一攤事,就連賬目,每次都是梅在核對管賬。方言隻是客人多的時候才會掌勺,平時就像個傻瓜一樣,在那研究什麽浙菜,還告訴梅,早點帶出徒弟,他好有時間出去采風,說什麽要拜師學藝。一個廚子,把自己當畫家了嗎?還采風?最不能接受的是,在店門口掛了一個牌子,寫著什麽“把你吃過的最好的浙菜告訴我,外加提供地址,就可以在店裏領取100塊抵用券”這算什麽?店裏還專門找了一個人登記,我看十個有九個是騙吃騙喝的,也不知道方言收集這些信息有什麽用!


    特別是店裏經常來的一個老頭,自稱什麽美食家,兩個人一聊起來,就沒完沒了。方言還稱唿他老饕,是個真正會吃的人。二丫感慨,自己也會吃。你天天請我,我也天天來吃。吃還有什麽難的。看方言癡迷其中,真擔心他會走火入魔。


    小水來到了店裏,現在的她把自己完全當作了一個局外人,除了自己是方言的未婚妻,不再牽涉其他。隻是找個位置喝喝茶,喝喝茶,陪陪方言。沒空的時候也會和她聊聊天。漸漸的兩人還成為了朋友。


    浙三味的生意越來越好,附近的人也都知道了,想吃浙菜,還是要到浙三味。日子一成不變的過著,平淡而快樂。


    這天方言接到欣怡的電話,說是爺爺身體不適,住進了醫院,嘴裏總是嘮叨著方言。希望方言有空的話去看看老人。


    放下電話,方言就借來一部車出發了,想起老人對自己種種的好,方言也是唏噓不已。


    病房裏,老人用上了唿吸機和氧氣,看來情況不容樂觀。


    坐在床邊的欣怡爸媽看到方言,連忙起身招唿。方言示意兩位不必起身。


    走出病房,方言和欣怡坐在了走廊的長椅上。


    “謝謝你來看爺爺。”欣怡的聲音有些憔悴。


    方言說了一句應該的。


    欣怡說,大家都沒想到爺爺的病如此突然。醫生雖然全力搶救,但是歲月不饒人,爺爺也到了時間了,讓家裏人有個心理準備。


    欣怡有些心疼與心酸。爺爺從小就心疼她,什麽好的都想著她,現在爺爺也要離開了,今後再也見不到他了。欣怡想到這些,不由淚水滑落下來,不可抑製。


    方言握住欣怡的手安慰著她要堅強。起碼爺爺也是高壽了。


    當欣怡的父母來叫兩人的時候,爺爺已是彌留之際。


    看著方言,老人的眼神很是欣慰。但也已經說不出話了。一直到保姆送來孩子,和老人做了最後的道別,老人才緩慢的閉上了雙眼。


    病房裏幾個人失聲痛哭。方言感受到空氣中難以言狀的壓抑。孩子也被嚇哭了!欣怡抱著孩子,哭得撕心裂肺。


    辦完喪事,方言也要迴杭州了。欣怡抱著孩子在車裏珍惜這相聚時刻。


    “欣怡,別太傷心了,爺爺這也算功德圓滿了,算是喜喪,很多人沒有這樣的福氣呢。”方言都覺得自己的勸慰有些別扭,但也是事實。


    孩子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母親在哭,他也就跟著哭了起來。方言將他摟在懷裏安慰著。


    “沒事,我沒事。我隻是覺得生命太脆弱了。感覺這人世間的生離死別太讓人悲傷了。我現在可以舍棄一切,但是我真的舍不得孩子呀,我現在就希望孩子能快快樂樂的長大,其他的一切都是虛無。”


    方言不知何言以對。是啊,看透了人生,看透了生命,既是智慧的,也是痛苦的。所有的一切都在於自己的認知。就像現在的自己,沒有了當初的淡然真實,也有了成年人的成熟與世故。這在人生中被很多人稱之為長大了,懂事了。可是這真的好嗎?我們總是教育孩子要真誠,善良,美好的看待這社會。但是沒有一個成年人能夠做到。或者,正因為知道什麽是美好,自己做不到,無法實現,才會那麽情真意切希望孩子做到吧!但是最後還是要投入到社會與曆史的洪流。


    方言抽出一根煙,點上,深深唿出一口濁氣:這世界終究是美好更多一些,多想想生命中的美好,也就不會有那麽多痛苦了。


    孩子待在母親的懷裏,感受到煙味,有些抗拒。方言連忙將煙丟出了窗外。


    欣怡也說道:以後孩子在就別抽了。


    方言連連點頭,表示自己忘記了。


    孩子向著方言撲去,嘴裏的爸爸二個字已經十分清晰了。算起來,已經快一周歲了。欣怡說畢竟爺爺剛走,到時候在家裏幾個人一起吃頓飯就好了,不準備大操大辦了。方言也表示讚同。


    分別的時刻,抱著孩子,方言還是忍不住流下了眼淚。孩子仿佛也知道分別的意思,抱著方言不依不饒,大聲哭泣。好不容易被母親帶走。


    高速上方言孤獨的在行駛著。腦子裏一片混亂不知道想什麽,眼前隻剩下孩子哭泣的眼睛。


    方言到家的時候,小水依然在等候。一別已是一個禮拜了,小水十分想念方言。


    如今的小水越來越大膽了,整夜留宿在方言的房間。兩位老人也許心知肚明吧,從不上到三樓,但平時對待方言更隨和真實了,已經完全接受方言成為小水的男人,接受方言成為家裏的一員。


    房子準備開始裝修了,一切都是方言喜歡的中式風格,甚至定製了全套中式家具。


    為了騰出地方,小水的父母住到了超市,而小水和方言又臨時租住到了大家家。


    大姐現在對方言越來越客氣了,在方言看來,會不會是因為大姐通過自己拿到一大筆謝媒禮的緣故。


    小水說方言斤斤計較,而在小水看來,這錢很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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