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梅和孩子帶了飯菜,還是一開始就讓老板準備的。梅照顧孩子吃好,洗漱完畢,就讓孩子睡了。這邊,梅看出了方言的不對勁,追問著,方言否認,讓梅別多想。孩子已經睡著了。看梅也沒地方休息,方言說是明天買一個鋼絲床,可以放在馨馨的床邊。梅說沒事,自己和孩子擠擠也能睡。方言現在腦子裏不僅有梅的三十萬,還有蘇武的三十萬,想著想著,方言哭笑不得,這是屋漏偏逢連夜雨,怪不得人家說福無雙至禍不單行。蘇武肯定要幫他,但也讓他記住這個教訓,但願明天的開價自己有個好的結果!方言覺得太累了,自己該如何麵對好再來的那些員工呢?自己好像虧欠了他們!


    梅問不出方言的事,總覺得肯定是自己和孩子的事才會讓方言愁眉不展,自己也不知如何是好,拒絕方言就是拒絕自己孩子的康複,如何選擇總是兩難。方言好像也消瘦了不少,沒有了當初的意氣風發,桀驁不馴,有的隻剩下成熟內斂,波瀾不驚。把所有的一切都埋在了自己的心裏,他太累了。


    方言讓梅早點休息,明天自己也許有事,晚上再來看她們,有事就電話聯係。錢的事情不要擔心,自己很快就能解決!


    迴到宿舍,方言倒頭就睡,把所有的一切交給明天吧!


    接到餐飲公司的電話是早上十點,說是已經到了好再來新店。


    方言直接趕了過去,直奔主題。看了合同的價格:100萬整!方言二話不說簽了合同,方言清楚對方的壓榨,但是誰讓自己缺錢呢!方言要求對方三天後來交接。自己還有些事情要處理。


    方言通知兩家店,明天全體員工開會,而後有聚餐。新店老店,明天歇業一天!


    轉身方言去了銀行,將錢分成三個卡。一張四十萬,兩張三十萬!到了醫院,方言將卡給了梅,告知了密碼。轉身去往紹興路,蘇武不知道怎麽樣了,昨天自己的態度算是自己的一種宣泄,但也更多的是希望蘇武醒悟。但方言也知道,一個人的醒悟基本上是靠自我領悟,別人的言行,作用真的不大。


    打了無數次電話,蘇武並沒有接。方言沒有辦法,隻好聯係蘇武的老婆。電話通了,但是好像他老婆也無法確認他的去處。方言有些懊悔,昨天自己是不是真的刺激到他,讓他產生絕望了?


    方言也不敢大張旗鼓讓其他朋友幫忙尋找,隻能自己漫無目的去平時蘇武會去的地方一個個尋找,雖然希望渺茫,但讓方言在那不知盡頭的等待,方言也實在無法忍受。


    終於,感謝老天爺,在得勝的酒吧,找到了蘇武。老板娘看著推開門的方言,微笑著打了招唿,示意人在裏麵。


    卡座裏,桌子上堆滿了空酒瓶,蘇武趴在桌子上正在喃喃自語。


    方言在蘇武麵前坐下,點燃了香煙。


    蘇武抬頭看著方言,眼神空洞無物。


    方言讓老板拿來毛巾和冰水。


    往毛巾上撒上冰水,方言擦拭著蘇武那張通紅的臉。


    蘇武倔強地抗拒著”我沒醉,不要管我!“


    方言依然堅持給蘇武擦拭幹淨!


    方言問道:現在能正常說話嗎?


    蘇武有一搭沒一搭地說道:我沒醉!


    方言看了看,已經喪失意識了,看來還是要帶他先醒酒!


    讓服務員幫忙,兩個人把蘇武放到了隔壁一家小酒店地客房裏。方言幫蘇武蓋好被子。自己就坐在一旁地沙發上一邊抽著煙,一邊看著窗外,一邊靜靜地等待


    不知道蘇武什麽時候會醒,梅一個人在醫院也沒人幫忙。方言還是給二丫打了電話,讓二丫去醫院幫幫梅。二丫答應立刻去。


    看著床上的蘇武,方言想起小時候兩個人一起上學,一起放學,一起聊著喜歡的女孩。自己總是問他要錢買煙,他也是隻要有,毫不猶豫。畢業後,他去了杭州,自己留在了當地,內部招聘進了國企,隻要有時間,都會聚在一起喝酒聊天。逢年過節更是像親戚一般帶方言去他家過年!就像是親兄弟。


    看著躺在床上的蘇武,方言既有心疼更有痛恨。都是窮人家的孩子,生活從來不允許他們犯錯,因為從沒有留給他們犯錯的空間。不像那些富二代可以一次次去嚐試,他們與生俱來就有重新開始的資本。


    方言知道,大家都渴望成功,渴望掙快錢。可是底層老百姓根本沒那個機遇與機會。除了用汗水或者聰明才智別無他法。窮人更在於儲蓄,那是對未來不確定性的一種消極抵抗罷了,更多時候也清楚,這世界除了自己,沒人可以救你。


    蘇武原本是個多麽好的青年呀,願意吃苦,願意嚐試所有的可能。孝敬父母,對朋友寬容真誠,更舍得付出。對是舍得。不會斤斤計較自己的得失,更多的是在意朋友的心情與境遇。當初方言來到杭州,頂住了老婆的壓力收留了方言,就算是買差一點,也要一人一包煙。每次發工資也會唿朋喚友出去瀟灑一下,痛快的買單。


    現在這個滿身頹廢的青年他還是叫蘇武,可是遙不可及的,讓方言隻有心痛!


    ”水……“蘇武的聲音,方言遞上礦泉水。一口氣,蘇武喝完整整一瓶。


    ”醒了嗎?現在能說話嗎?“


    蘇武拿著水瓶:你說吧,我聽著呢!


    方言狠狠吸了一口煙,坐到了床邊,將蘇武的眼神對著自己:我隻說一次!過去的就過去了,你再如何悔恨也無法改變了!你很幸運,你還能有改正的機會,至於今後何去何從都是你自己的選擇,自己就要承擔一切。日子是自己的,誰也不能替你過。這個世界真的沒有救世主,有的也隻是自我救贖。我相信你,你可以改變,你也必須改變。我們是朋友,但你也要明白什麽是朋友!朋友是那個能帶給你快樂的人,誰也不會把一個帶給自己麻煩的人當作朋友!人就是這麽現實,不要低估朋友,更不要高估朋友,首先問問自己有沒有做好朋友的本分。說多了就像在說教,但是我自認我沒那個資格。所以,我再也不想說了。這裏是三十萬,我借給你是我朋友的情誼,你要清楚,這不是我的本分。你也可以不還,我也不在乎你不還。從現在開始,我們不會再見了,如果再見,就是你拿著三十萬還我錢的時候,那時候,你還是我方言的朋友。如果再也見不到你了,我也覺得值,最起碼,在我心裏,我還是願意為我們之間的情誼付款三十萬的!但也僅僅是三十萬,多一分我都不願意!好了,你好自為之吧!我走了,我還是要說一句:我希望有一天還能見到你,但是你要清楚,我不是為了這三十萬。


    方言離開了,蘇武拿著銀行卡,更讓他難過的是,密碼是自己的生日,而方言的生日,自己似乎忘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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