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夜,一個在東海小島上的民宿,一個在杭城馬路邊的車上。兩個人猶如傻瓜一樣聊著天,說著過往的甜蜜歡愉,說著別扭矛盾。說著那些曾經的理想,那個依然向往的小院魚塘,那個一輩子不分離的誓言,那個一輩子相濡以沫的願望。最後聊無可聊,就靜靜地聽著對方的唿吸,雖遠在天邊卻又近在眼前。最後,芸子說著,我困了,你唱歌給我聽!方言不知疲倦的對著話筒唱著那首:因為我害怕寂寞


    你在我麵前晃來晃去的


    我變得恍惚了


    感覺這就該是我


    最終的幸福生活


    其實你真的是挺鬧的


    在我耳邊大唿小叫


    可你又是我掌中的寶


    我心上的驕傲


    是我灰心的時候


    帶給我希望的藥


    你有那麽長的睫毛


    眨一眨眼淚就往下掉


    我的心開始如刀絞


    每一次我都罪責難逃


    我這乖乖的壞壞的丫頭


    是我心上甜蜜的傷口


    你是對的你是錯的


    反正規矩都是你定的


    我那不胖也不瘦的丫頭


    你總拚命找減肥的理由


    這種日子很有奔頭


    隻是你變成什麽樣子


    我們都會相守


    ……


    還在聽嗎?


    嗯,好聽!


    喜歡嗎?


    當然!方言你知道嗎?你把你那個乖乖的丫頭弄丟了!


    我知道。


    ……


    成年人的一次誤會與別扭有時候往往是一輩子的。方言那天以後,再也沒和米紅聯係過了,也不再去那個老房子,而是在梅的隔壁租了房子,正好,阿強也有了住的地方。而不用下班騎車四十分鍾迴出租屋了。


    方言將全身心用在了兩個店上。整個人也變得充實起來。


    梅看著獨來獨往的方言,有一種莫名的心痛。自己也經常去方言的出租屋打掃衛生洗衣服,但自己明顯感覺到方言的憂傷,不知道是因為米紅還是欣怡。在梅看來,兩個人都挺好,誰和方言在一起都是好事,都會替方言高興。


    米紅姐已經很久沒來了。欣怡姐也很少來,好像方言每個禮拜都會去看她。


    兩個裏麵終究有一個要退出,看來還是欣怡姐贏了。其實自己更喜歡米紅姐。為人大方低調,對店裏每個員工都很尊重,有時候還會幫忙招唿客人,顯得很隨和。大家都喜歡她。


    當然,欣怡姐也不錯,就是好像,除了方言,她不怎麽喜歡和別人打交道。


    自從來到新店,那邊什麽情況也不知道。晚上迴到宿舍,那些人也是一問三不知。哎,方言要是能穩定下來多好呀!


    終於到了春暖花開的季節,再也不用像冬天那樣縮手縮腳了。自己幾次為了省電關了空調,都被方言教育了,說是任何時候,當客人走進店裏的時候,必須有最愜意的環境溫度。但是,老板真的不知道,這空調很費電嗎?


    店裏的很多開銷,在梅看來,是可以優化節約的。


    但是方言的理念就是,客人花錢了,當然要給客人全方位的優質體驗。


    或許方言是對的吧,很多客人表揚說店的服務好菜品好,值得光顧。


    新店開業以來,一直火爆,每天營業額都能突破三萬。


    方言很開心,說是要給新店的員工發獎金。


    不過,對於老店的員工,方言也是一視同仁。都是好再來的員工,當然該有的都會有。


    不知道為什麽,方言把阿強也安排到了新店,說是讓梅能有更多的管理時間,能夠更好的處理新店的事務。梅卻想著,那樣老店就剩下方言一個廚師了,不是更辛苦了嗎?


    這段時間,欣怡的孕吐反應更強烈了。方言看著麵色蒼白的欣怡也不由心疼不已。所以每次打烊之後,自己都會開車去濱江看看欣怡。


    欣怡的肚子越來越大了,現在在家裏簡直成了太上皇,就連爺爺也要陪著小心,更別說那兩個天天盼著孫子的二老了。


    方言帶著雞湯進了門,讓保姆熱一下給欣怡喝。欣怡撒嬌說,最近喝太多了,現在看到雞就想吐了。


    方言也不勉強,知道家裏的幾個人加上保姆,在吃的方麵,肯定讓欣怡營養均衡的。


    陪著爺爺聊天的時候,欣怡最喜歡將頭枕在方言的大腿上聽著兩個人天南海北,古今中外。這時的欣怡好像真正體會到了什麽是父母,家庭,孩子,還有丈夫的意義。


    方言也遷就著欣怡的一切,有時候也會留下來陪著欣怡。但是總覺得會碰到那肚子,與欣怡就算睡覺也是相隔遙遠。欣怡笑他太誇張了,連起碼的常識都不具備。


    方言也自嘲,自己本身就是一個大男孩,哪裏會懂這些,自己這樣做,隻是防患於未然,要是真的有什麽事,外麵三個老人扒自己的皮,一定是毫不猶豫毫不手軟!


    偶爾欣怡也會提起米紅,最近又在運營新項目,更忙了。最近看她也瘦了。自己懷孕,她也挺上心的,買了不少營養品,還有什麽孕婦裝之類的。甚至特意去上海買了很多高級的嬰幼兒服飾,都是大品牌。搞得欣怡都不好意思了,隻能答應米紅做孩子幹媽的要求。


    方言一邊聽著,一邊想從其中聽出一些米紅在乎自己的蛛絲馬跡,但是好像並沒有。有時候自己也想主動聯係一下米紅,但是分開的時間越久,也就越是沒了那份勇氣。


    方言考慮,兩個人的緣分是否真的走到了盡頭。不管如何,終究是自己辜負了米紅。在懺悔的同時,方言也一次告誡自己,在今後的人生中要學會長大,學會控製自己的情感。也許兩個人的再也不見,真的是對兩個人最好的解脫。


    自己不能給予女人基本的家庭關係,那麽就不能成為她大步向前追求幸福的絆腳石。自己真的希望,自己能安安靜靜地離開米紅的生活,而米紅也能順順利利找到屬於自己的幸福。


    在這茫茫人海,兩個人的相遇是多麽神奇的事情呀,何況還能相互愛戀。


    但願,但願,在餘生想起對方的時候,都是甜蜜,而忽略了那些苦澀。


    望著眼前眉飛色舞的欣怡,方言也感受到了幸福。真的不知道,孩子出生的時候會是怎樣的場景和心情。


    方言充滿了期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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