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店大堂,今天的天氣陽光明媚,芸子的臉上也陽光明媚。隻要不是原則性問題,方言和芸子的別扭不會超過24小時,今天是發工資的日子,芸子想著天冷了,該給方言買件厚夾克了,雖然他總是拒絕,但唯一的夾克,方言已經穿了好多天了。


    “芸子,晚上聚餐去嗎?莫總請客”陳可目視前方。


    芸子的酒窩看著好甜:下次吧,今天下班,我想和方言去龍翔橋,給他買件夾克“


    在陳可看來,男人給女人買東西屬於天經地義,而像方言這樣,總是靠著女人,實在是大逆不道,不由冷笑:你總想著給他買東西,他有沒有想到過你,一天到晚無所事事,東遊西蕩,你說,那天在火車上遇見他,是不是你生命裏的劫數呀。你該找算命的算一算,看看能不能破!


    芸子有些生氣,雖然明白,陳可這麽說,有站在自己立場的意思考慮,更多的是發自內心對方言的看不起吧!自己雖然不滿朋友的一些言辭,但畢竟兩個人也算交往多年,也算是緣分,每次也隻是盡量調和兩者之間的關係。畢竟相識不易。


    芸子說道:其實方言挺好的,每次做了好菜,總是想著你陳可,說是要等你一起吃。有時候他還會特意裝起來放在一邊留給你嚐嚐。你知道為什麽看電影每次都是我們三個一起嗎?他說留你一個人在家太可憐了。都是一個地方出來的,大家要互相照顧。所以,你可能不適應方言的言談舉止,但是他真的很善良,很會為別人考慮的。


    陳可一針見血:人家說窮人的善良一文不值!


    芸子沉默了,陳可看似無心的一句話,沒有傷害到方言,卻深深傷害了芸子。


    窮人?大家一起出來的幾千個同齡人,有幾個不是窮人呢?


    想起過年過節的大街上,都是從外地迴家探親的年輕人。穿得光鮮亮麗,但真正口袋裏有錢的又有幾個。很多說不定,返程的車票還要問家裏要呢。但是大家從來沒有因為自己的身份而自卑過,大家都是出門打工的,誰又能看不起誰呢。真正看不起的反而是那些在大家麵前滿嘴''介個套”學著杭州話,買了幾件阿迪達斯耐克這些小名牌穿在身上覺得自己已經融入杭州,已經徹底杭州本地化的那批人。就算學得再像,往往不用開口,一個小小的動作,都能讓人一眼看穿本質。


    陳可這些年來,確實時髦了很多,有了所謂城裏人的氣質,但也丟了作為人最寶貴的品德善良真誠平和樸素!


    芸子不反對陳可對於幸福的追求,有時候甚至羨慕她的勇敢堅韌!但是讓自己和她一樣改頭換麵,徹底摒棄本來,芸子做不到。


    下班的時候莫總特意跑來接芸子,芸子隻能抱歉,表示今天要陪男朋友買衣服。聚餐下次再說,到時候,她來請客。說完匆匆離去!隻剩下莫總獨自神傷。


    龍翔橋小商品市場,還是比較受打工人歡迎的。


    市場內摩肩接踵,方言有些不耐煩,每次也是強忍著內心的煩躁,陪芸子在那裏挑選砍價,方言特別不忍心看芸子砍價,那份毫厘必爭,錙銖必較,讓方言感受的不是勤儉持家,更多的是底層生活的艱難,這麵紅耳赤的幾塊錢,自己當你吃個早飯都不夠!


    方言覺得自己陪芸子逛市場就是自己對她最大的愛了。因為在方言看來,女人逛街是天性,而男人陪女人逛街是最大的痛苦,所以,快樂加倍,痛苦加倍。如果,別人問方言,你為你愛的人做過最大的犧牲是什麽?方言絕對毫不猶豫的迴答:陪她逛街!


    方言一次次拒絕了芸子為他挑選的夾克!


    不是方言不想要!隻是芸子的審美永遠不和方言的審美有任何交集。


    不是看著太素就是太老氣,方言還是喜歡那種帶著點跳躍的色彩,紋飾略帶誇張的棒球服飛行符感興趣。而芸子的審美更趨向那種7匹狼商務風格。


    方言批評20歲的她怎能老氣橫秋的,難道家裏有人在鄉政府上班嗎?


    芸子直翻白眼,說我沒有一點成年人的穩重,這樣的衣服可以塑造性格!


    方言直唿拉倒吧,如果理論成立,那麽天底下的人穿上龍袍就真的成了太子。


    最後還是買了一件折中的“阿迪達斯”當然,不是正品。


    若幹年後,方言還留著那件衣服,感慨衣服的質量還真是沒話說。


    逛街之後當然有美食。大餐肯定是別想了。知味觀的包子,對芸子來說就是最好的犒賞了,畢竟也算名店名品!


    方言不喜歡在大街上張著血盆大口湯汁橫流,芸子一再強調拿迴去就冷了,就少了那份味道!方言不為所動,那份堅定讓人想起了保爾柯察金!


    方言問她,怎麽沒給自己買一件衣服!女人不是對新衣服有著與生俱來的狂熱嗎?能在龍翔橋空手而歸的女人可不多見!


    芸子理直氣壯地說道:我負擔重呀,要養你這麽個大寶寶,我隻有節約點咯!不過,你要記住我對你地好哦,以後你掙大錢了,你一定要補償我,帶我去杭州大廈瘋狂消費!而且是那種買一件扔一件地那種,讓我也揚眉吐氣一把!


    方言笑道:好,以後一定帶你實現夢想!買衣服買兩件,穿一件扔一件!買包子買兩個吃一個扔一個!鞋子買一雙,穿一隻扔一隻……


    芸子笑了,鞋子也穿一隻扔一隻,那我不成笨蛋啦?


    方言捏著芸子地臉蛋:你以為你很聰明嗎?你要是真地聰明,你早就甩了我,去找有錢人了!全世界像你這麽笨地女人真的很少見,絕對的鳳毛麟角,珍稀物種!


    芸子倒沒有反駁,笑著說:這也算笨地話。我情願就是這麽笨,我也不想改變,就這樣挺好!希望我老了,七八十歲了,你還是在我身邊,捏著我的臉說我笨!


    方言笑道:那可不一定有那機會,我要是發達了,肯定甩了你。要個子沒個子,要身材沒身材,除了兩個酒窩比較喜慶,笑起來還算迷人,其他一無是處!


    芸子笑道:現在嫌棄我了?完了,告訴你,你要是敢甩我,我就是做鬼也不放過你!


    方言說道:你別做鬼,做鬼太嚇人了,還是做個妖精好了,妖精比較能夠接受一點!


    芸子用手中的包撲打著方言:美死你!反正我一輩子跟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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