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


    葉妙卿睜大雙眼,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麽。


    有孕?


    她?


    葉妙卿手不自覺地放在小腹上。


    什麽時候的事?難道是她穿越過來前,這具身體已經懷孕了?


    她這副樣子,刺痛了站在旁邊的蘇景同的心。


    蘇景同一向噙著笑意的唇角拉直,好看的唇形抿成一條線。


    “卿卿聽話,等調養好身體我們再要孩子。”他伸手去抱她。


    葉妙卿從來沒想過,蘇景同竟然也會露出這樣讓她心寒的模樣。


    所以,之前的那些溫柔,隻是這人表麵上的保護色嗎?


    她躲開了蘇景同抱她的手臂,身體後移。


    毫不遮掩自己的抗拒。


    她身形柔弱,但目光卻堅定,蘇景同伸手,她就後退。


    最終,蘇景同敗下陣來。


    “好,卿卿,我們生下他,好不好?”他語氣溫柔。


    葉妙卿不敢信他,轉身躲進了房間。


    這裏不能待了。


    她要想個辦法離開。


    或者,如果那個暗五還會來,葉妙卿會問一問他,之前到底發生了什麽。


    葉妙卿坐在床邊,努力迴想。


    感覺有什麽隻隔了一層窗戶紙,但就是怎麽也戳不破、想不起來。


    她捂住頭,有些暈。


    輕緩的腳步聲傳來,葉妙卿鼻尖聞到一股奇怪的香氣。


    她捂住口鼻,看向來人。


    蘇景同還是那樣溫潤如玉的模樣,朝她靠近。


    她意識到不對,但為時已晚。


    葉妙卿軟倒在床上,眼簾無力合起。


    她用盡力氣抬起手,決絕地、一把扯掉了蘇景同腰側掛著的荷包。


    -


    那是一枚青草綠色的精巧荷包。


    葉妙卿親手繡的,送給蘇景同的定情信物。


    她也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會的刺繡,好像是某種身體的本能記憶?


    那是一個陰雨連綿的午後。


    葉妙卿跟著蘇景同去山間采藥。


    蘇景同大部分時間對於葉妙卿都是彬彬有禮的。


    也隻有在出門的時候才會緊緊抓著她的手。


    “下雨時,山裏的峭壁會長出一種淡藍色的花,雨停就會消失。”蘇景同將紙傘朝葉妙卿那邊傾斜,給她解釋著。


    兩人靠近石壁。


    “卿卿,你拿著傘,在這裏等我。”


    蘇景同放下背上的竹簍,將衣擺綁好。


    “景同?”葉妙卿一臉擔憂。


    蘇景同熟練地爬下石壁。


    突然,他腳下一滑,扒著石壁的手一鬆。整個人就要往下倒。


    葉妙卿嚇得心髒驟停,她扔下傘,衝過去。


    他不會真的就這樣掉下去了吧?


    葉妙卿一瞬間想了很多。


    她趴在地上,沒有抓住蘇景同的手。


    “景同!”葉妙卿大喊。


    她眼裏已經溢出淚水。


    少女眸子被眼淚打濕,雨水淋在她臉上,跟眼淚混在一起。


    突然,一束淺藍色的花送到她麵前。


    她驚愕地睜大眼。


    少女的表現讓蘇景同微微放心,他不知道葉妙卿對自己是否有感情,隻能用這個卑劣的方式試探。


    “卿卿,我心悅你。”


    蘇景同聲音百般柔情,輕聲響在葉妙卿耳邊。


    “你不應該這樣。”葉妙卿不讚同地說。


    她怎麽也沒想到,一個大夫,竟然以這樣冒險的形式來試探自己。


    難道她平日裏的表現還不明顯?


    葉妙卿不開心。


    “是我的錯,我想用一輩子的機會改正,卿卿,你可以看著我改,直到改成你喜歡的樣子。”


    蘇景同的眸色淺淡,緊緊鎖定葉妙卿。


    雨停了,石壁上淡藍色的花很快凋謝,隻留在葉妙卿手裏這株。


    蘇景同爬上來,在葉妙卿嘴角,輕輕吻了一下。


    “我們今晚就拜堂吧,娘子。”


    -


    蘇景同帶著葉妙卿離開了山林中的小屋。


    一是無影已經找到了那裏,已經不適合再住在那邊。


    而且既然卿卿有孕,那他們還是迴到城中養胎比較好。


    馬車通過城門,朝著蘇景同邊郊的一棟房子駛去。


    他早年曾買下一處院子。


    那裏風景怡人,地方又清淨,許多貴人也住在那裏。


    蘇景同看著懷中的少女。


    他之前說的不是假話,卿卿現在的身體狀態實在算不上好。


    葉妙卿腹中的嬰童搶走了她身體大部分的養分,隻短短兩月,葉妙卿的小臉就瘦了一圈。


    她皮膚有些蒼白,下巴尖尖。


    櫻唇是鮮嫩粉潤的顏色。


    蘇景同如今很是後悔,在那晚跟葉妙卿鬧得不愉快。


    現在卿卿都不像之前那樣信賴他了。


    他看著葉妙卿的睡顏,歎了口氣。


    抱著她進了院子。


    ──


    隔壁。


    太監榮春敲響了司空詔的房門。


    得到陛下許可後,他小心翼翼地推門進去。


    “陛下。”榮春看著皇帝坐在榻上一臉不高興的樣子,戰戰兢兢地說:“那邊又鬧起來了。”


    攝政王和安王鬥得有來有往,聽說前日,直接讓安王也墜了馬。


    雖然傷勢不算嚴重,可安王失去了好幾名忠心耿耿的手下。


    司空詔早就知道他皇叔和皇兄的恩怨,但他懶得管。


    年輕的皇帝嘴角一撇,不屑地道:


    “以後這種事別來煩朕。”


    他們愛怎麽打就怎麽打,在皇宮放火他反而要拍手叫好。


    一個女人也能讓兩個身份顯赫的王爺失了分寸。


    他都嫌丟人。


    “真是廢物。”司馬詔又說。


    榮春嚇得頭垂得更低了,他不知道這個廢物說的是誰,也不想知道。


    他看司空詔要起身,連忙服侍他換好衣服。


    司空詔臉色極差,渾身低氣壓地出了房門。


    他前日剛來這裏,想好好休息下,結果今天,一大早就被吵醒。


    還是因為這種破事。


    “朕今日心情不好,曠工兩天。”


    榮春低著頭,不敢說話。


    “你不用這樣看朕,等他們兩個鬥出個結果,皇位就給他們。”司空詔又說。


    周圍的太監婢女聽他這麽說,嚇得直接跪在了地上。


    司空詔完全不在意。


    反正他根本對皇位不感興趣,隻是暫時保管玉璽和兵符罷了。


    這全天下,沒有什麽是有意思的。


    司空詔看著天空,心裏想著。


    這人生,真是無趣。


    過了一會兒。


    司空詔眉頭皺起,嗅了嗅。


    不知道從哪裏飄出一股藥香。


    “什麽味?”他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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