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眼前的一切,永璿感到相當的意外,他完全沒想到皇阿瑪買這塊玉佩就是為了送給自己的。


    按道理這種事情平日裏隻要說一句賞賜的話,自然會有管事的太監負責送過來,而且皇阿瑪以前給他的賞賜也不少,尤其和別的阿哥相比已經算是很多了,因此在這方麵他是一點不滿之心都沒有。


    如今麵對皇阿瑪親手為自己佩戴的行徑,永璿心中還是湧出了難以自抑的欣喜和濃到化不開溫暖,隻是一塊小小的玉佩,他卻覺得這要比世界上任何奇珍異寶都要珍貴。


    尤其,皇阿瑪的指尖劃過自己脖頸處的皮膚時,那種極其撩撥人心神的溫柔和酥癢,更是讓他有一種欲罷不能的感覺,若不是他謹守理智的克製著自己,他都不知道自己會不會做出什麽越禮的事情來。


    在為永璿佩戴好玉佩後,龍隱天沒有馬上起身,指尖反而在永璿的脖頸處流連不已,細嫩柔滑的觸感,脆弱而又充滿韌性的脈搏,他自認自己不是那種心性不堅的人,但此時此刻他卻不禁有些心猿意馬起來。


    好在他的理智尚存,知道這裏並不是說話的好地方,所以他又為永璿整理了下衣襟之後,這才起身,很自然的拉著永璿的手走了出去。


    永璿摸了摸緊貼在胸口處的暖玉,心裏那股悸動的感覺又再度浮現了出來,這樣的感覺反複出現,他也就不怎麽覺得突兀了,隻不過他還是需要時間和契機,來徹底的剖析一下自己的內心,尤其那個人還是他的皇阿瑪,他便更加不能草率輕動。


    龍隱天又帶著永璿在街上漫步了快一個時辰,期間他更多的是關注百姓間的談話,而對於街邊販賣的那些小玩意根本毫無興趣。


    雖然大多數時候百姓之間談論的,要麽是有關於生計的問題,要麽就是無關緊要的八卦趣聞,看似沒什麽價值,但往往重要的信息便隱藏其中。


    至於永璿,他在得到了皇阿瑪親自送給他的玉佩後,也就對別的東西失去了興趣,倒是一路上也聞聽了不少八卦,尤其其中一件還是他和永瑢都曾經感興趣的事情。


    就在他尋思著,是不是等迴宮之後再找人去詳細的打探一下時,眼前就出現了一個可以讓他馬上了解到內情的機會。


    “爹,兒子覺得有些累了,不如咱們就到前麵的酒樓裏去歇一會吧。”永璿並不是一個喜歡逛街的人,今天能閑逛這麽久也是因為皇阿瑪的原因,現在有了更讓他感興趣的事情,他自然便會找借口來結束這種沒什麽實際意義的活動。


    龍隱天倒是無所謂,他今日出宮完全是存著陪伴永璿的心思,所以直接點頭同意了永璿的提議,兩人一同走進了這家京城為有命的酒樓當中。


    而且眼看著永璿對隨行的侍衛吩咐了些什麽,他也不難猜出永璿是另有安排,心底裏倒是生出了些許期待之意。


    在雅間內落座之後喝了幾口香茶,他就見侍衛領著兩個人走了進來,不過他並未開口詢問,而是完全把主動權交給了永璿,自己幹脆則做一個完全的旁觀者。


    頭前進來的人先是微微一愣,見到座上的那兩個人,馬上神色緊張的跪了下去,垂首說道:“奴才驥遠給皇上和八阿哥請安。”


    緊隨其後的人一聽這話,也瞬間明白了過來,同樣連忙跪下道:“奴才多隆給皇上請安,給八阿哥請安。”


    龍隱天沒有說話,隻是淡淡的掃了他們一眼,略微打量了一下,這驥遠他是見過的,目前正任禦前侍衛一職;而至於這個多隆,他就根本毫無印象了,想必應該是某個王公大臣之後吧,就是不知現在在何處任職。


    “好了,你們兩個都起來吧。”永璿看皇阿瑪根本就沒有開口的意思,所以隻好代為示下,免得這兩個人一直跪在那裏不起來,擾了皇阿瑪的雅興。


    多隆還有些猶豫著不知道該不該站起來,畢竟皇上還沒發話,他可不敢隨意而為,哪怕這話是八阿哥吩咐的。


    反倒是驥遠一點都沒猶豫,很爽快的站直了身體,順帶著還把多隆給拽了起來,省得他在皇上麵前丟人,畢竟這樣的情況他在宮內都已經不是第一次遇到了,所以自然該知道什麽時候該聽誰得吩咐。


    多隆也不是那種沒見過世麵的小子,一看這情況心裏自然就明白了七八分,鬆了口氣的同時,自進門以來的那種緊張感也消退了不少。


    不過在座的這兩尊大佛他可都是第一次見,本著多說多錯、少說少錯的原則,他還是很識相的沒有開口,眼觀鼻鼻觀心的站在驥遠身旁,即便心裏是很想要抓住機會表現,他也沒有盲目的上去獻殷勤。


    永璿對驥遠非常熟悉,自然不會過多的關注,反而認真的打量了下初次見麵的多隆,初步觀察下來,他還是比較滿意的,至少多隆有眼力、知進退,雖然年紀不大但表現還是比較不錯的,隻不過就是沒有驥遠那般自信沉穩,略顯得有些不安和緊張罷了。


    轉迴了視線,永璿這才開口問道:“驥遠,今兒個你不用當值嗎?”


    “迴八阿哥,今兒輪到奴才休沐,所以這才想著找兄弟一道出來喝喝酒的。”驥遠麵色恭敬,迴話也是中規中矩,讓人挑不出毛病。


    “多隆是吧……”,永璿先是想了想,確定對這人完全沒有任何印象,然後才繼續問道:“你的父親是……?”


    多隆還沒等永璿說完,趕忙迴話道:“家父是納喇氏伊勒圖,現在朝中任兵部尚書一職,不過再過不久就要外授調任了。”


    龍隱天聽到這裏,這才完全弄明白了多隆的身份,他應該就是伊勒圖家的獨子,而且還是嫡福晉所出,算得上是伊勒圖家的寶貝疙瘩了。


    以前曾經聽伊勒圖談起過,說他家裏那個小子整天不務正業、到處惹是生非,幾天不抽皮就癢,隻要一天不氣他,他就得燒高香了。


    沒想到居然是眼前這個看上去挺懂規矩的年輕男子,看樣子還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伊勒圖可是朝中有名的大將,永璿自然是知道的,因此看多隆的眼神也多了一層意味。


    很是平易近人的讓這兩人都坐下,他這才開始步入了正題:“驥遠,我方才在路上聽聞你父親那裏又鬧起來了,到底是怎麽迴事啊?”


    驥遠見八阿哥居然當著皇上的麵問起了這件事,頓時覺得尷尬不已,畢竟人們常說‘家醜不可外揚’,可他家這點事情,卻因為那個新月格格鬧得是滿城皆知,沒想到都傳到了八阿哥和皇上的耳朵裏。


    而且就眼前的情況來看,他想要蒙混過關也是不大可能的,無奈之下他隻好原原本本的將這段時間以來所發生的事情詳細的說了一遍。


    原來,自打與努達海和離之後,雁姬便在也沒迴去過,一直都和珞琳住在他舅舅的府上。


    平日裏除了操持府上的事務外她也是極少出門的,也算是徹底成全了新月和努達海。


    至於新月則如願以償的成為了努達海的福晉,而且還是名正言順的嫡福晉,成了將軍府真正的女主人。


    旁人看來他們這對相愛之人應該會過得很美滿才對,但實際上卻完全不是這麽迴事。


    新月本身就是個弱不禁風的嬌女,以前除了會談情說愛之外根本什麽都不會,不但十指不沾陽春水,而且連簡單的縫衣刺繡都做不好,就不要說是操持管理這一大家子的人了。


    努達海自從娶了新月之後,不知是何原因一直被閑賦在家,沒有官職品級在身,俸祿自然也就少了很多,時間一長王府中的經濟來源自然就成了問題。


    新月身為嫡福晉,銀錢方麵自然是由她來管理的,不過她在銀錢方麵完全沒有什麽概念,不但不會用錢而且還不知節儉,賬目也是記得亂七八糟,短短一個月的時間就因為賬本的疏漏而出了好幾次問題。


    問題一多,努達海和新月之間也就有了矛盾、有了爭吵,而新月又總是哭哭啼啼的指責別人的不是,完全沒看到自己身上的不足。


    一來二去的,就連下人也都開始反感新月,凡事都和她對著幹,弄得將軍府裏是烏煙瘴氣、不得安寧。


    這時候外麵不知怎的,還出現了很多流言蜚語,說新月格格勾引有婦之夫,硬是拆散人家的美滿家庭,根本就是個狐媚子之類的話。


    新月在和努達海大吵了一架之後又聽聞了這些話,居然哭著想進宮向皇後娘娘訴苦,結果卻被人幹出了宮門,扔在街邊好不淒慘。


    最後還是努達海氣急敗壞的聞訊趕來,狠狠的打了新月幾巴掌才讓她徹底的安分了,隨後把她塞進轎子裏帶迴了家,從此便嚴禁她再出家門一步了,免得到外麵去丟人現眼。


    這件事兒自然而然的,也就成為了近幾日京城裏麵茶餘飯後的笑談,永璿方才在街上聽得兩個小販閑談的那幾句話也正是在說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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