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隱天雖然伸手拿起了酒杯,但卻沒有像永璿想的那般喝入口中,反而略揚了下嘴角隨口問道:“你為何……要敬我?”


    永璿被問得微微一愣,順著這個問題思索了起來:‘究竟是為什麽呢?是尊敬?是仰慕?還是……依賴?可為什麽我總覺得好像都不是呢?這種感覺實在是很微妙又很令人期待,但為何我怎麽都想不透……’


    龍隱天倒是很有耐心,一邊用指尖輕輕的摸索著酒杯,一邊用視線描畫著永璿的眉眼和輪廓,好似在欣賞著一件心儀已久的瑰寶,大膽而又專注,尤其是永璿略略撇嘴皺眉的模樣,更是引得他不由的伸出手,指尖輕撫上了那神采飛揚的英眉。


    “爹……”,龍隱天的動作打斷了永璿的思考,隨著對方指尖的移動,被碰觸的地方泛起陣陣輕癢,雖然他一點都不覺得難耐,但這動作卻極其撩撥人的心神。


    不過經管如此,他卻絲毫沒有要躲開的意思,反而有些貪戀那一點點的溫暖和溫柔,心底裏叫囂著想要更多。


    仿佛是透過永璿的眼睛看出了他心中所想,龍隱天抬手將自己杯中的酒一飲而盡,然後直接將永璿拉到了自己的身旁,讓他緊挨著自己坐下,好在一條長凳上坐兩個人也不算太擁擠,隻不過在動筷子的時候會有那麽一點影響罷了。


    大庭廣眾之下,永璿本不想表現得太過分,畢竟私下裏獨處的時候怎麽都好說,但在外麵恐怕會很容易的就招來不必要的閑言碎語。


    不過現在,他見皇阿瑪都毫不介意的做出了這番舉動,自然而然的也就將心中的擔憂拋諸了腦後,因為在他的心裏,皇阿瑪永遠都是第一位的,隻要是皇阿瑪想要的,他斷沒有拒絕的道理。


    而且,能夠和皇阿瑪如此的親近,他也是非常渴望和欣喜的,就連杯中的酒都好似比宮廷中的禦酒還要好喝,原來心境的不同真的能夠影響酒的味道。


    拿起酒壺再度給自己倒了一杯,龍隱天便將注意力轉移到了客棧的大堂裏,雖然這間客棧並不高檔,但大堂中的人還是不少的,除卻少數人是真正的旅者和商客,其他大部分都是前來參加今年科舉考試的學子。


    雖然大堂還是比較嘈雜的,但由於距離較近,鄰桌的說話聲還是能夠聽的清清楚楚。


    “趙兄,昨天的那些人雖然很過分,但你這樣做也不是什麽明智之舉啊。”


    “哎,周兄,話可不能這麽說。趙兄也是看不慣那些人仗著自己先祖蒙蔭,在這裏狗眼看人低,若真論起才學,那些家夥全都是草包。”


    “不過……趙兄,我可聽說那個李煜的好像是禮部侍郎的親戚,而且還是個非常記仇的人。你如此折他的麵子,他雖然明著不好找你的麻煩,但保不齊會暗地裏動手腳,恐怕……”


    “周兄說的是,不過趙某行的正坐得直,那李煜就算是手眼通天,也不能罔顧律法,把趙某怎麽樣的。”


    “就是就是,周兄你就別在這裏杞人憂天啦,還是想想待會的比試要如何搓搓那些人的銳氣,讓他們殺劍而歸的好。”


    永璿顯然也注意到了那幾個人的對話,直接靠在龍隱天的肩上,微微側過頭看向了鄰桌的方向。


    那邊的桌旁坐著五個學子,從他們的話中倒是不難對號入座,不過隻有兩個人能夠引起他注意,一個是那姓趙的學子,另一個就是從方才開始就一直沒有開過口的人。


    就在這時,客棧的門口傳來了一陣嘈雜之聲,幾個學子隨後走了進來,鄰桌的那些人看到立刻就站了起來,其中一人很不屑的說道:“李煜,沒想到你還真敢來,今天我們就讓你輸得心服口服,免得你總是狗眼看人低。”


    李煜聽了這話,臉色明顯變得鐵青,不過他並沒有還口,反而轉頭看向了那名趙姓學子道:“趙浲,我今日來此是想為山西學子爭個麵子,免得你們一個個都眼高於頂,不過……你我之間的事兒,我絕不會就這麽算了的,哼!”


    趙浲隻是笑了笑,並未答話,反倒是旁邊之人早就相互看不順眼,已經商量好比試三場,而且還設下了賭約什麽的,使得大堂中的氣氛也越發熱烈的起來,火藥味那是相當的濃厚。


    好在這些人都是文人學子,即便是比鬥也隻是文鬥而已,不會損壞什麽物件,否則的話,這家店的老板恐怕早就跑出來趕人,而不會躲在一旁看熱鬧了。


    隨著比試的開始,永璿也被調動起了好奇心,一邊關注著那些學子創作詩文的情況,一邊側頭問道:“爹,您覺得他們哪一邊會贏?”


    “若是論吟詩作對、琴棋書畫,明顯還是江南學子更勝一籌……”,龍隱天倒是對這些文人的比試興趣缺缺,除了觀察一些表現突出的學子外,他的注意力便一直沒有從永璿的身上離開過,“但日後若是混跡官場,還是山西學子更有優勢。”


    “恩,爹說的有道理。”永璿其實也是這麽想的,那些什麽琴棋書畫、吟詩作對之類的,平日裏附庸風雅還可以,但到了政事上卻啥用都沒有,不懂得變通隻知道死讀書的人,就算進了官場也決不會有什麽大作為。


    第一場比試詩詞和書法,趙浲輕而易舉的拔得頭籌,收獲了不少學子的喝彩,他的字雖然和那些書法名家相比還有一定的差距,但贏就贏在了一個巧字上,一首藏頭詩更是精彩,罵人都不帶髒字的。


    永璿被這首詩逗得輕笑了幾聲,眼含笑意的說道:“嗬嗬嗬~這人還真是夠記仇的,如此拐彎抹角的擠兌人,看,對方臉都綠了。”


    龍隱天抬手摟住了永璿的腰,以便他能夠更舒服的靠在自己的身上,看著大堂中央的情況,口中也隨聲附和道:“手法不錯,就是用的不大是時候,不過也還算是個聰明人。”


    聽聞第二局是比試棋藝,永璿一下子就來了興致,奈何他們坐的位置有些遠,而且大堂人又多,他努力的試了試,但根本就看不到那個小小的棋盤,因此他也隻能無奈的歎口氣,迴過頭拿起酒杯又喝了起來。


    看出永璿有那麽一點失望,龍隱天索性挑了個話頭兒和他聊了起來,好轉移他的注意力:“永璿,說說看,這些人裏有沒有能讓你看的上眼的?”


    永璿聽後馬上拋開了心中的那點小小的失望,用手支著頭沉思了一會,然後才懶懶的說道:“那個趙浲以及他的弟弟趙翼,那個李煜也還勉強夠格。”


    永璿所說的趙翼便是從他們來時就一直沉默寡言的那個人,此刻正在大堂內比試棋藝。


    趙翼雖說是趙浲的弟弟,但兩人在外貌上卻沒有絲毫的相似之處,任誰第一眼看去都不會認為他們是兄弟,這其中究竟有沒有什麽隱含之事就不得而知了。


    龍隱天微微點了下頭,永璿看人的眼光還是不錯的,那個趙翼一直都十分低調,雖然看上去像是明哲保身,但實際上他和很多在場的學子關係都不錯,但從他們無意間的視線就能夠看得出來。


    雖然那些江南學子表麵上是以趙浲為首,但實際上大部分人還是在看趙翼的意思行事,這一點恐怕那個李煜也看出來了,否則這局對弈就不會是他親自上陣了。


    至於那個趙浲,恐怕還需要找機會深入了解才能知道其品行究竟如何,要麽耿直不阿、無謂權勢,要麽就是城府極深之輩。


    永璿吃了一口龍隱天給他夾過來的小菜,然後意有所指的說道:“爹,看樣子今年的科舉一定會發掘出不少人才出來,隻是這小小的一間客棧就足以說明問題了。”


    “話是如此沒錯,不過眼前這些人大部分都是漢人,而且還都是寒門弟子,想要委以重任恐怕還要費一番功夫。”滿漢之爭從來都是朝堂的一個核心問題,龍隱天現在最頭疼的就是這個,若是處理的不好,那些個都察院的禦史們就又有話說了。


    永璿也無奈的撇了撇嘴,在這個問題上他還真是沒什麽好辦法,不過略微想了想,他還是寬慰道:“這麽做雖然麻煩些,但若是事成,那好處也是不小的,至少在忠誠方麵那些寒門子弟還是可靠一些。”


    提到了忠誠這個詞兒,龍隱天忽而意味深長的一笑,緩緩開口問道:“永璿,你說……這個世間為何會有背叛存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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