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無庸本著一個做奴才的本分,領旨之後就快步的向著皇上的私庫走去了,這迴他連常帶在身邊的小太監小福子都沒有帶上,可見這皇上的私庫有多麽的隱秘。


    雖然他從麵兒上看仍舊是那副無喜無悲的樣子,但實際上他的心裏卻很是不平靜啊。


    因為皇上私庫中的東西全都是大清國最好的,若是連這私庫中都沒有,想來在其他地方也極難找到了,而且從來這私庫中的東西都隻能給皇上一人使用,就連能夠有資格進入那裏的人都少之又少,其他的人是根本沒有資格動用的。


    可眼下皇上居然讓他從私庫中取藥,足見皇上對於三阿哥是有多麽的寵愛了,說不定皇上已經在心裏意屬三阿哥來做這東宮太子呢。


    不過這些話高無庸也隻敢在心裏念叨念叨罷了,就是借他個膽子他也不敢說出口去,畢竟隔牆有耳,萬一要是被那些個心懷不軌的人聽到,那他的性命可就不保了。


    作為這宮裏麵的大總管,什麽話該說、什麽話不該說,什麽事兒該看、什麽事兒不該看,這其中的道道可就深了去了,所以說這大總管也不是什麽人都能當的。


    高無庸一來一迴也就一炷香的時間,好在那鄭太醫需要的兩位藥材私庫中都有,那還是大前年雲南巡撫進貢來的特產,沒想到現在卻恰好用來救了三阿哥一命。


    鄭太醫則利用這段時間將方子給開好了,並且把其餘的幾味藥材也都按比例備好,隻等高無庸取藥迴來之後,他馬上就可將剩下的部分配好,然後直接交給高無庸和小福子前去煎藥了。


    在養心殿裏,煎藥這種事情素來都是由高無庸所指派那些個心腹太監去做的,因為這藥可都是要入皇上的口,但凡有一絲一毫的差錯,那麽整個養心殿的奴才們就都別想活了,所以對於那些個入口的東西,高無庸素來都是小心謹慎的。


    在高無庸下去煎藥的時候,鄭太醫則在龍隱天的要求下為三阿哥施了針,為的就是要暫時壓製一下永璋的體溫。


    因為小孩子的身體還很脆弱,不似成年人那般已經完全發育成熟了,所以最怕的事情就是高熱不退,民間也常有因為持續發熱而最終導致孩子呆傻的例子。


    鄭太醫也知道龍隱天心中的憂慮,所以絲毫不敢怠慢,每下一針都是小心了再小心、慎重了再慎重,可這針灸之法雖然是立竿見影,但過程卻並不怎麽好受,連一般的成年人都忍耐不住這種痛苦,何況永璋還是個十幾歲的孩子。


    隻是下了第二針,半夢半醒的永璋就緊皺著眉頭,口中不住的□出聲,身上那單薄的衣衫很快就被汗水給浸透了,唿吸愈見急促,臉色也愈發的蒼白了起來。


    龍隱天見狀直接起身來到了床頭處,一麵看著鄭太醫下針,一麵彎下腰伸手輕撫著永璋的臉頰,柔聲安撫道:“永璋,堅強一點,忍一忍就好了。”


    病中的人從來都是很脆弱的,永璋也不例外,他雖然意識不清,但還是分辨出了龍隱天的聲音,於是便斷斷續續的□道:“皇阿瑪……我好難受啊……皇阿瑪……我是不是……馬上就要死了……”


    永璋的話讓龍隱天不由得心中一緊,因為他知道即將病死的人對於死亡的來臨都是有著很強烈的預感的,往往都會一言成真,若是連永璋自己都失去了能夠活下去的信念,那麽他這一次絕對是必死無疑。


    於是龍隱天慢慢的低下了頭,在永璋的耳邊溫柔卻堅定的說道:“永璋,別渾說,相信朕的話,你一定會好的,而朕也會一直陪在你的身邊,你要學會相信朕……”


    不知是龍隱天的話起了作用,還是鄭太醫的醫術高明,總之永璋在捱過了那兩三針之後,情況就越發的好轉了起來。


    他那原本還緊皺著的眉頭也逐漸的舒展開來,緊閉著的眼睛也隨之緩緩的睜開了,而那雙眼中雖然布滿了紅絲,可卻隱隱的透著一股清明,龍隱天一看就知道他這明顯是已經恢複意識了。


    可能是由於久病虛弱的關係,永璋剛清醒一小會兒,還沒來得及開口說些什麽,就又再次昏睡了過去,隻不過這一次的情況看上去要比之前好得多。


    鄭太醫小心仔細的將永璋身上的銀針一一取下,然後還來不及擦拭一下自己額頭處的汗水,就趕忙趁此機會說出了他剛才一直都不敢開口的話:“稟皇上,三阿哥眼下已經清醒過來了,暫時沒有性命之憂。可三阿哥此番中毒較深,而後又沒有得到有效的醫治,恐怕還是會留下些後遺症。”


    龍隱天早在聽說永璋中毒的那一刻,就已然猜到了會有這樣的結果,所以既沒有表現出震驚,也沒有表現出憤怒,而仍舊是語氣平淡的開口道:“說吧,會有什麽後果。”


    鄭太醫見龍隱天並未大發雷霆,反而表現的平靜異常,心中猜測皇上恐怕是惱怒到極致了。


    於是他在心裏麵略微斟酌了下,這才忐忑不安的說出了實情,因為他實在是怕會被皇上遷怒到:“三阿哥此番傷及五髒六腑,日後若是調養得當也會留下*體虛的毛病,而且如馬術騎射這類的運動也最好是能免則免。”


    鄭太醫雖然說得極其隱晦,但龍隱天一聽也就明白了其中的意思,心中的怒氣和殺意不斷的翻騰著。


    體虛之症其實就是身體虛弱,抵抗力比之常人要低很多,所以會更容易生病,一病起來也會更嚴重,那些個在普通人看來的小病小災,說不定都能夠要了永璋的命。


    而且,身體虛弱自然也就沒有辦法再做什麽劇烈的運動了,不要說是那些騎射馬術了,恐怕就是很普通的跑和跳,永璋也不會如常人那般做的輕鬆自如。


    說白了,永璋這孩子的身體算是徹底被毀了。


    剛好這時候高無庸將煎好的藥給端了進來,結果就被龍隱天那陰冷如冰的眼神和那若隱若現的殺意給嚇了一跳,差點沒把手中的藥碗給打翻了。


    好在他跟在皇上身邊多年,什麽樣的場麵都見識過了,所以一瞬間就穩住了心神,小心的將藥給端了過去。


    不過,這鄭太醫可就沒高無庸那麽輕鬆了,他是直接被龍隱天給嚇得雙腿一軟,“撲通”一聲就跪在了地上,不管怎麽說他都不希望被遷怒到,否則的話,他之前所做的一切恐怕都會前功盡棄了。


    龍隱天倒也不是那種不查之人,他很快就平息了自己心中的怒火,伸手接過了高無庸遞過來的藥,而後忽然開口問了一個看似與此事毫無關係的問題:“鄭太醫,朕記得你好像是漢人吧?”


    鄭太醫被問的微微一愣,雖然他不知道皇上此番是何用意,但仍舊如實的答道:“微臣確是漢人,早年遊曆江南研習醫術,後幸得已退的李院使賞識,這才得以入太醫院任職。”


    鄭太醫口中所說的李院使,龍隱天是一點印象都沒有,因此他隻得給高無庸去了個眼色,讓高無庸來給他解釋一下。


    其實這也難怪,畢竟乾隆是皇帝,他平日裏又怎麽會關注那些個太醫究竟姓氏名誰,恐怕就是連太醫院有幾位禦醫和吏目他都不知道吧。


    高無庸一看立馬就明白了皇上的意思,於是上前一步來到了龍隱天的身邊,低聲耳語道:“皇上,那李院使就是早些年隨康熙爺南巡的右院判,雍正爺在位的時候才升任了院使,不過在乾隆六年時就已經告老還鄉了。”


    龍隱天點了點頭,沒再多說什麽,就直接讓屋內的人全都退了下去,然後他就親自坐到床邊,伸手把永璋慢慢的扶了起來,好讓永璋能夠靠在他的胸前,緊接著就直接用口對口的方式一點一點的把藥都給永璋喂了進去。


    因為眼下永璋雖然熱度稍退,可仍然昏迷不醒,這時候喂藥恐怕會很困難,所以龍隱天想都沒想就想當然的選擇了一種最為快捷便利的方式。


    小心的扶著永璋讓他躺好,龍隱天並未起身離開,而是依舊坐在床邊,一邊輕握著永璋的手,一邊暗自思索著這件事兒。


    龍隱天能夠容忍後宮裏的嬪妃們因為爭寵而勾心鬥角,也能夠容忍那些奴才們為了養家糊口,而不得不幫助一些妃子們做些個有違宮規的事兒,隻要無傷大雅,他也就權當不知道罷了,可眼下發生的事兒卻著實觸怒了龍隱天。


    平日裏那些個不安分的人怎麽爭寵都無所謂,但她們錯就錯在不應該向上了玉蝶的阿哥下黑手,畢竟這些阿哥們每一個都有可能成為儲君,就算要逐一淘汰也該是他這個皇帝說了算,什麽時候輪得到她們這些個妃子插手了?


    既然有那個膽子惹惱了他,那麽龍隱天也不介意讓這個皇宮再多點血腥之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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